第十二章 难言之隐

“老爷回来了！”大清早的一个小厮跌跌撞撞的边跑边叫道。各房里的太太、小姐们都赶快出来迎接。忆离急忙的穿好衣裳，匆匆的洗了脸，擦了一点胭脂，梳好头发，就向前厅走去。“老爷，你总算回来了！”忆离还没有走到，就看见大太太从前厅边说着边向刚进门的老爷跑过去。忆离顺着目光望过去，几天的时间不见，徐老爷的头发似乎花白了不少，斑斑点点的杂乱不堪，忆离突然的有些心疼了。这种心疼就像女儿心疼爹爹一样，没有任何爱情的成分。在忆离心里，她从未把徐瑞祥当成自己的夫君，尽管他曾占有过自己的身体。忆离也从容的跟着大家走过去。“哎呀！”徐瑞祥坐在椅子上，长叹一声。“总算没事了！多亏了祖宗保佑，徐家才能逃过此劫呀！”“是呀！现在终于没事了！”老太太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门口的光线忽的被人挡住，大家都抬起头，发现是顾流风。还是那样冷淡的表情，立在那里不说话。只有忆离最早发现她的家墨是站在流风身后的。“流风公子快里面请，这次多亏了公子的帮助！明日我们徐府就开办酒宴，一是为了给老爷冲冲身上的晦气，二来呢？我们徐家也应当谢谢流风公子才是！”老太太说道。“这个主意好！明日流风公子定得赏脸来呀！”大太太称赞道。“这件事呢！也是不用谢我的！这其中也少不得忆离姑娘的配合和沉轩的出现，功劳定不能放在我一个人身上！流风担当不起！”顾流风还是那样淡淡的说。“哦！沉轩！你快过来！这次老爷能安然的回来，有你的大半的功劳，明天的宴席就当是老爷谢你了！我们徐家向来都是以礼待人的！”老太太对沉轩说道不知怎么的，忆离心里竟是有那么点小小的自豪。尽管大家都不知道沉轩是她的许家墨，可是她就是觉得一个小小的奴才能够在这么大的场合上出人头地，真是不可小觑。忆离呆呆的想着，嘴角微微的上扬。“忆离姑娘？”大太太叫道。“妹妹在想什么呢？”“啊？没有！只是方才的事情像梦一般，我还没有缓过来呢！”忆离尴尬的笑了笑。她这一笑那么调皮，有着她最初没进入徐家，天真的时候的样子。“妹妹！明日一定的好好打扮打扮！我可是得代替老爷好好谢谢你呀！”大太太笑着说。忆离这个心里忽然就觉得那么别扭。从整件事情来看，子君、子尘、落冰等一干人都付出了努力，到头来，却拿她像外人一样的感谢。她的心里还真是不是滋味。但不管怎么说，王爷下了命令说是整件事情就是一个误会，那样大家都相安无事那就好。第二天一大早，徐家就热闹起来。已经是初春的天气了，好像冬天就如同元日一样在不知不觉就过去了。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清新的草木的味道。老太太主张大家都把宴席改到院子里，凑合着万物萌发的生命力，也借借它们的朝气。宴席还未开始，忆离遣散了璎儿一个人在院子后面转悠着散步。只不过是想缓和一下心里那些咱乱的想法，看着这路边的柳树冒出的细细的嫩芽，心里也不自觉的轻快了起来。忆离随便找了个石凳子就坐了下来。面前的湖水微蓝微蓝的泛着涟漪，忆离的思想也就随着这水波荡漾起来。“这种感觉真像是岚子乡呀！再过一些时候，山上的桃花就该开了，我和家墨去年还种了些桃树，不知道长的怎么样了？再有些时日，就该是娘的祭日了，到时候一定得回去看看娘！老爷还不知道准不准许我再出府了……这徐家的日子不知道以后还会发生什么？三太太最近是真的不再那么尖酸刻薄了，落纱也不小了，她的婚事不知道有没有着落？这个徐子君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流风……”忆离觉得自己怎么婆婆妈妈起来。“这么美好的天气，不该想那些烦心的事！哎……若是娘的祭日家墨可以陪我一起回去就好了。那样，或许我们还可以一起走走那些泥泞的土路，爬上岚子乡的小小的山丘……”每次想起家墨，忆离都一脸沉醉的样子。一根小小的柳条在忆离的脖子上来回的摩擦着。弄得她痒痒的。“家墨！你别闹了！”忆离咯咯的笑着。“你一定是趁别人不注意跑出来了吧！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呀？”苏忆离有些娇嗔的说道。没有声音，她的身后寂静的可怕。忆离猛地意识到什么，她转过头，发现背后是一张冷峻的脸孔。他身后的人是，顾流风。“忆离姑娘这是在和谁说话呢？这么甜蜜的样子？”顾流风本来是心情很好的样子，再听了忆离的话以后，瞬间拉下了脸来。“没……没有！”忆离恍惚的回答。“忆离姑娘是生病了吗？神情这么恍惚？”顾流风似是故意调侃她。他的双手顺势搭上了她的额头，她的脸是滚烫滚烫的，他的手是冰凉冰凉的。“我没事呀！那个……流风公子……我们快些过去吧！大家该等急了。”忆离忙的退后，躲开流风的手，并且快步的像前院子里走了过去。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为何她的心跳的那样厉害。“不会是自己……”忆离吓了一跳。“不会的！不会的！”忆离边安慰自己边加快了步子，把顾流风甩在了身后。大家都早早的坐好了，忆离发现家墨也在宴席上坐着。她便不作声的在落纱旁边坐了下来。“今天大家都是自己人，我就不多说什么了！大家就尽兴的玩吧！”徐老爷看起来气色好多了。一群衣带飘飘的女子走上前来，鼓瑟和鸣，一派歌舞升平之景。老太太，各位太太一直劝忆离喝几杯，忆离实在是推辞不过，才几杯，就飘飘然的有些醉了。淡淡的红晕爬上忆离的脸颊。衬得她的肤色如凝脂般雪白，更是令人心生爱慕了。老爷又发话了：“今天，我除了要敬流风等人一杯酒外，在整件事中贡献最大的还有一个人。”老爷顿了一下，“沉轩，从今日起，你就接管徐家的管家一职，自是要尽职尽责的将徐家打理的井井有条！”忆离带着醉意的笑了笑。“沉轩领命！谢老爷！”家墨赶快上前双手作揖说道。忆离在心里想着：“难道家墨就真的这样变成了沉轩？如果我们都这样深深的陷入了徐家，那么以后是不是就再也出不去了？”忆离真的醉了，因为她恍惚间怎么看见了家墨嘴角的笑意？而且，那抹笑意，真的有些诡异！散了，大家都散了，大太太和老爷都喝的醉醺醺的被各自的丫鬟搀着走了。只剩下三太太梦瑶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忆离真是不知道她最近这是怎么了。忆离也是真的喝醉了，颠颠倒倒的就要从宴席上起身离开。怎奈得一阵头重脚轻就直直的像是要栽倒在地下的样子。还好，她站住了身子，定了定神，辞了众人，就离开了。出了前边的院子，就是徐府风景最秀丽的玄雨阁，小小的亭子，精致的立在一片浩淼的淡绿色中。“璎儿这丫头还真是的，最需要她的时候又跑到哪里去了？”忆离觉得身上有些冷，便裹紧了身上的轻纱单裙。初春的天气还是有些冷，忆离觉得身上难受极了，就径直的向玄雨阁走去。还没迈上那个台阶，脚下的烟绿裙裾就像不听话似的，没有提的起来，害的忆离被绊了一下，终于要第二次摔向那台阶的棱角上去。“天哪！”忆离还没反应过来，心想这下是要被毁容了。一只大手稳稳的拖住了她的纤腰。一个来自男人的怀抱，温暖的，安全的，另忆离不想离开。苏忆离一定是醉的脑子完全不转弯了，她都没有意识到应该看看这个人是谁。顾流风缓缓地将她的身子扳过来，用力的让她靠近着自己的身体，她小小的身子似是在轻微的发着抖。春天略带着甜丝丝味道的风将这两个人迷醉了。温热的唇，那么熟悉的感觉。忆离的心头突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暖。忽然的，她想起了第一次在湖边，她的唇第一次被他触碰，害的她心里跳了许久许久，可是，她不得不承认被人亲吻，是一种她很喜欢的感觉，她有些沉醉在这种感觉里，不，不得不承认她是真的醉了，否则，她是不会这样做的。有些烟雨蒙蒙的玄雨阁里，两个人那么近的拥吻着，似乎忘记了时间与空间的存在。初春的风，微冷，吹的忆离打了一个寒颤。“你干什么？”苏忆离终于被这风吹的有些清醒了。她猛地推开身边这个人，眼里含着无尽的懵懂。“忆离姑娘，我……我真的是情不自禁，流风绝对没有冒犯姑娘的意思。流风只是方才……看见姑娘略微的有些醉了，快要摔倒的样子……流风就……”顾流风松开搂紧忆离的手。“苏忆离，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呢？”忆离再也没有说话，默默的转过身，在心里狠狠的骂自己。“这样对不起家墨……对不起……”像是梦呓般，忆离慢慢的走下玄雨阁。“忆离姑娘，流风是真的第一次见到忆离姑娘，就已经钟情于姑娘了……”流风不死心的追上前去说道。忆离打断他的话“公子，忆离本是老爷的四太太，怎么能与公子做苟且之事呢？公子还是请回吧！”没有任何余地的言辞，苏忆离不能再给自己加上一个令她徘徊的男子了。“我不能做那种女人，我不能……”忆离有些被吓得惊醒了。顾流风的心碎成了点点滴滴的碎片，一片一片的再也不可能还原。可是，这世间就是有那么些痴情的人儿，明知道自己所爱的人一点也不爱自己，却总是一往情深，不计回报的付出。顾流风是那种人吗？谁又敢肯定苏忆离是一点也没有爱上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