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等闲变却故人心

苏忆离慢慢的穿行在这条徐府的林荫小径上，躺了将近一个月了，今天也总算得呼吸一下清新的空气。约是很久没有逛过园子了！自从忆离受伤了以后，就一直呆在屋子里养伤也有快一个月了吧！苏忆离再这之间再也没有见过许家墨，她已经被那次的事情吓坏了，不管怎样，苏忆离不能连累家墨出半点差错。慢慢的行着，那几日的惊心动魄，忆离现在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已经是夏天了。微微的有些炎热，忆离专挑着那些个有绿荫的地方走着。苏忆离今天出来主要是为了去看看落纱。躺在**的这段日子，徐府老老少少的人都来看过忆离了。真心的也好，假意的也罢。“四妹妹，定要好好休息！多多保重身子，早日好起来才好。”这是大太太嘘寒问暖。“忆离姑娘，若是有什么需要，就尽管和子君说！燕窝莲子羹一类的就多吃点，做女人难免少不了这些补品的！”徐子君永远在人前人后都不像是一个人似的，每次单独见忆离他都透着色迷迷的表情。“苏忆离，你最好小心点！别以为你和他的事情不会被人知道！我不说并不代表别人也不说。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自己掂量着办吧！再者说来，我顾流风可没有什么义务替你们保守秘密！”流风在子尘走后又是冷冷的说了一番话。当时忆离听完了，浑身就打了一个颤，或许这也就是她这段时间没有见家墨的重要原因。忆离想起那些事就觉得心烦意乱，原来这世上真的存在那么多的相爱却不能在一起的人。忆离是，落纱也是。这么多人都去看过忆离，唯独，落纱没有来。可以说是自从那次碰面以后，忆离再也没有见过落纱。昨天，忆离听老太太说，大太太正在给落纱张罗婚事，落纱死活不同意，老太太还是知道在徐家只有忆离和她最好了，所以就让忆离去劝劝她。苏忆离，边走着边有点担心，“落纱不知道现在心情是怎样的？这姑娘也是个倔脾气，万一……”边想着，转眼就到了落纱的屋外。“衾儿，落纱姑娘在屋子里面吗？”忆离看到落纱的丫头衾儿一个人在门外坐着。“在里面呢！又发脾气呢！我劝忆离姑娘最好别进去，免得被连累了！”衾儿一边说着一边朝里面瞥了一眼。苏忆离没理会衾儿的话，她慢慢的走进门子，透过门缝看到里面的落纱正拿着一把大剪子一点一点的剪着那些个嫁衣裳，鎏金大红的布条散了满地。她嘴里还在嘀嘀咕咕的骂着什么不嫁……打死都不嫁之类的话。“落纱，你这是怎么了？”忆离快步打开门走了进去，止住落纱的手说道。“苏忆离，请你离开！”徐落纱抬起头眼神犀利的望着忆离。“落纱，你这是怎么了？忆离今天来就是想和你好好谈谈！”苏忆离轻声的说。“坐吧！”徐落纱慢慢的放下剪刀，请忆离在床边坐下。“落纱……”忆离握住她的手，“大太太已经给你找好了人家，我都替你看了，也是个大户人家，你嫁过去就是大少奶奶了……”“就是说这个事吗？”又是略带讽刺的语气。苏忆离觉得这场谈话根本就没有可能进行下去。只因为，她是她最好的朋友，从第一次牵她的手开始。忆离还是希望落纱能够幸福。“我不嫁！”沉默了许久的一句话，“我徐落纱早就说好了今生非沉轩不嫁。”“落纱，你不要这样……你能冷静的想想吗？”忆离苦口婆心。“想什么？想我第一次看见沉轩时候他灿如星火的眸子，？想他第一次微笑着和我说‘小姐早’？想那次他救你的时候挺拔的身影？还是想他在南安王府的那一番辩词？你要我想什么？”落纱站起来，她又开始狠狠的剪着手里的衣服，情绪有些失控的边箭边叫到，“我忘不了他，就算我嫁人了我也忘不了他！”“落纱，冷静一下。时间久了就会忘的，谁都是这样的。等你嫁过去以后，慢慢的就会把他忘了的！”忆离按住她的手。“假的！我不想忘！不想忘！我要一辈子留在徐家，不能嫁他每天可以望着他就好！”落纱慢慢的有些沉醉的说着，然后又突然意识到什么的叫到：“我不管！谁再逼我嫁！我就死给你们看！”落纱突然拿起手里的剪刀指向自己的脖子。忆离直接手足无措了。她不明白曾经那么善良、那么温柔的徐落纱哪里去了。她想原来爱会让人变得这么傻。“徐落纱！你不要再傻了！他不爱你！不爱就是不爱！现在不爱就永远都不会爱！”苏忆离有些愤怒的吼道，然后就过去夺落纱手里的剪刀。“不爱我？爱你对吧！”落纱也凄厉的叫到。忆离停了手里的抢夺，呆呆的怔在原地。“苏忆离你这个狐狸精，来我们徐家究竟是为了什么？勾引了我爹，勾引了我哥，然后又是流风，现在又是沉轩！你究竟想怎么样？”落纱原来都明白这些事。“什么？落纱你是怎么知道的？谁跟你说的？”忆离觉得这一切简直是不可思议。“还能有谁？你吃惊了吧！这一切都是沉轩亲口跟我说的，他说他从来到徐府的第一眼就看上了你，他说既然娶不了你就等你，等不了你他就宁愿孤身一人。”落纱像是用尽了毕生的力气说着这些话。“落纱……我……我没有……我没有勾引沉轩……总之他不爱你是对的……因为我们……”忆离慌乱的解释着，她不知道沉轩为什么要和落纱说这些，她也不知道该不该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贱人！”啪的一巴掌打在了忆离的脸上。苏忆离没有想到，真的没有想到，就算是落纱不搭理她、不和她说话，她都没有想到落纱会恨她到这种程度。“落纱……你……”苏忆离捂住脸颊，泪眼汪汪的说道。“苏忆离，你走吧！出了这个房门，你就永远不要再进来第二次了！我徐落纱从来没有认识过你！以后我会安心的去跟老太太吃斋念佛，你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怕我自己会忍不住揭穿你！”徐落纱背对着忆离一字一句的说着。“落纱……”苏忆离想说好多却一句也说不出来。“你不要以为我这是为了你，我只是不想让沉轩离开徐家！我徐落纱是一个自私至极的人！我恨你！永远不能原谅你！你快给我滚吧！”完结，沉默。有人说如果这世上有一对很好的姐妹，他们最后成了彼此的仇敌，那没有别的原因，定是因为她们爱上了同一个男人。苏忆离一步一步艰难的离开这里，她知道一切正如落纱所说的，她以后再也不会来了。她走在路上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找家墨问一个清楚。她生气的是他为什么要说那番话，他究竟是怎了？家墨难道就不知道落纱是自己最好的姐妹吗？等到转了好久才看见家墨正在忙碌的指挥一群家丁搬弄着一些盆栽，忆离装作淡定的走过去说道：“沉轩管家，我那屋子里的花花草草也该换换了吧！总是那几盆的茉莉，熏得我的头都疼了，给我搬几盆草石竺过去吧！”家墨已经是好久没有见过忆离了，他知道上次的事情他害忆离受了伤，又差点露了马脚，心里也是觉得不应该只为了自己就给忆离惹麻烦，要懂得约束自己，要避嫌。这次看见忆离自己来找他定是原谅他了，便急忙的答道：“来了！四太太先回屋歇着吧！沉轩这就给您送过去！”忆离听了这话就一个人先行回屋了。不一会，许家墨就一个人搬着两盆大的草石竺赶了过来。夏天已经是有些炎热的天气，汗滴从家墨的脸颊、脖颈一滴一滴的如同汇合的细流般流下来，将家墨胸前的白丝的长衣都润湿了一大片。忆离其实也懂得他这么辛苦都是为了自己，瞬间她心里的怒气也消了大半。“四太太，给你送过来的盆栽放在哪里？”家墨是故意在院子里先大声的嚷着，以免的让人起疑。“哦！放在屋子里吧！来搬进来！”忆离边推开门边同样高声的回答着。然后往四处看了看，忆离新的贴身丫头还没有来，另外的几个丫头也都去水边完了，院子里没有多少人。苏忆离慢慢的让开身等家墨进来以后就关上了房门。“先擦擦汗吧！家墨，我今天找你就是想问你个事？”忆离将已经拧好的一条毛巾递给家墨。“什么事？忆离是不是想我了呀？”家墨接过毛巾顺势紧紧地握着忆离柔柔嫩嫩的小手。“家墨，我觉得你变了？”忆离盯着他的眼睛说道，“你为什么要和落纱说那些话？你这样对她的伤害岂不是太大了吗？”“伤害？那算伤害吗？那比起她们给你的伤害又算得了什么呢？”家墨有点冷笑着说道。“许家墨，落纱她是无辜的，她那般痴情本不是她的错，再说你不能把徐家的仇恨发泄在她身上呀！”忆离有点难过，她的家墨怎么变成这样了？“苏忆离，你不能再那样善良了？你要明白现在的徐家人都把我们逼到一种什么地步了？我们都自身难保了，还管什么伤害不伤害！”许家墨轻轻的晃动着忆离的肩膀，“我们要想在一起，现在的路只有两条，要么徐家人发现了一切把我们抓了，要么我许家墨把徐家灭了，咱俩接管徐家也好你不愿意远走高飞也好。”许家墨的眼睛里透着一抹让人琢磨不透的寒意，苏忆离的心就在这个时候冷掉了，冰凉冰凉的不带一点温度。“不是你灭了徐家，是徐家灭了你，灭了你的心。”苏忆离呆呆的望着许家墨说道，她的瞳孔里像蒙上了一层白色的雾，让人再也找不到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