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点石成金

对于面临高考的高三考生来说，现在是黑色六月。当然，对王卓来说，只是学习生涯的最后时光，他考不上大学，也没钱交学费。出了医院的大门，王卓心情大好，连口哨的旋律也由平时常吹的《杜丘之歌》换成了《得意的笑》。一掏兜，烟盒没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丢的。现金只有五块，银行卡的余额早就是零点零元了，王卓仰天长叹：英雄落魄啊！咕噜咕噜……肚子在这时不争气的叫了起来。“妈的。”王卓一甩手，走向街边的一家经销店，先买点东西填填肚子再说。面包？方便面？火腿肠？五块钱能买的东西真不多，而且这些东西王卓早就吃够了。郁闷的看着货架，王卓一狠心决定不吃了。“老板娘，给我来瓶青啤，常温的。再来根中街大果。”青岛啤酒两块，中街大果雪糕一块，老板娘接过去王卓的五块后没有找钱，笑呵呵的问：“还剩两块，要不要来注大乐透？”王卓这才看到，这家经销店还兼营着彩票投注的生意，一摆手：“福彩中心那帮骗子，信他们不如信母猪会上树。不要，找钱。”老板娘只好取出两块钱递给王卓，还不忘帮他科普一下：“双色球才是福彩，大乐透是体彩。”“体委总局更黑！”王卓不满的嘟哝着，接过老板娘递来的啤酒，突然被柜台上的几个盒子吸引了目光。老板娘一见，连忙招徕生意：“这是刮刮乐彩票，即刮即中，当场兑奖的。怎么样，来几张试试手气？”刮刮乐是最传统的彩票玩法，彩票是一张纸片，中奖区被涂层遮盖着，要刮开才能知道是否中奖。据说这种涂层使用了高科技工艺，使用仪器都无法透视。咬了一口中街大果，王卓微眯眼睛，运起透视能力看向刮刮乐彩票，目光不费吹灰之力，便透过了据说最高科技的仪器都无法透视的刮层，看到了里面的符号。王卓顿时眉开眼笑：“嘿，这彩票有点意思。”“是啊是啊，很畅销呢，怎么样，玩几张？”老板娘连连点头。“可以挑吗？”王卓目不转睛，盯着一盒面值两元的彩票。老板娘大笑：“当然可以啦。”“先来一张。”王卓一伸手，取出一张彩票，同时把仅有的两元钱也扔在了桌上。彩票刮开，果然如王卓刚才透视的时候看到的那样，这张彩票中了十块钱，老板娘拿着彩票核对后，连连赞叹：“小伙子，手气不错，还抽不抽了？”“抽，干嘛不抽。”王卓把盒子拉近自己，翻动着彩票：“再来五张，我慢慢挑。”不大一会，中街大果吃完了，啤酒也喝下去了半瓶。王卓慢条斯理的抽了五张彩票，其中有四张什么都没中，不过这是王卓故意抽的，毕竟抽一张中一张就显得太诡异了，第五张的奖金不大不小，一百块。王卓失望的发现，这一盒面值两元的刮刮乐，就没有奖金更大的了，除了他抽出的这张一百的，就只剩一张五十的了。不过没关系，还有其它玩法的奖票可以抽，而且有一百块的本钱在手，可以抽面额更大的彩票了。“哪个彩票中奖最大？”有了一百块钱在手，王卓表现的有点财大气粗。“这个。”老板娘推出一个颜色金灿灿的盒子，里面的彩票一张比别的彩票数张还要大：“最高奖金一百万，小伙子，万一中了的话可别心疼税钱。”“能中彩票还怕交税么？”王卓嘿嘿一笑，看着彩票的玩法规则，随口问：“要是真中了一百万，得交多少税？”老板娘伸出两个手指：“这个数。”王卓点头：“两万？还行，百分之二。”这时，一个吨位惊人的中年人刚巧由外面进来，听到王卓的话，顿时大笑：“老弟，那是二十万，剩下的八十才是你的合法所得。”胖男子一脸横肉，脖子上的金链子足有手指粗，油亮的长发背在脑后，还烫着波浪卷，指间夹了支大雪茄，一副自来熟的样子走到王卓的身边。“二十万？真他妈黑啊！”王卓咂舌的同时，已经在考虑偷税的可能性了。胖男子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别瞎琢磨了，税钱彩票中心会代扣的，领到手的就是税后奖金。”王卓一想也是这个道理，税务局怎么会给中奖者这种空子钻呢。选出了五张彩票，给老板娘看。“就这几张了。”“五张，正好一百。”老板娘数了数彩票，收下王卓的一百块。对她来说这已经是一次成功的推销了，一百一十二块的流水，赚了好几块呢。“来，给我出几张票！”胖男子咬着雪茄，取出夹在腋下的公事包，掏出几张纸拍在柜台上，看了看王卓手中的啤酒瓶，对老板娘说：“给我也来瓶啤酒，要冰镇的！”王卓灌了口啤酒，用中街大果的木筷开始刮彩票。他刮的很快，因为哪张彩票中没中奖，他心知肚明。胖男子倚着柜台，一边喝着啤酒，一边看王卓刮彩票，当看到王卓连刮了四张全军尽墨的时候，他忍不住开口了：“我最看不上你们这些玩刮刮乐的，中不中全靠瞎蒙，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王卓抬头看了看他，笑问：“你玩的那个有技术含量？”“那当然。”胖男子一挑大拇指：“咱玩是数字彩，要懂概率学，每期都要算的。那里面说道多着呢，比股票都刺激，其乐无穷。”王卓无语，看来自己这是遇到铁杆彩民了，忍不住反问：“那你知不知道，开奖结果都是被人工操纵的？”“这个当然知道。”胖男子豪迈大笑：“算的就是他们操纵后开出的号码，这才叫技术呢，光懂概率学都不行，还得懂心理学，算那些操纵开奖结果人的会安排什么中奖号码！”“高，实在是高。”王卓心服口服，重又低下问去刮自己的彩票，随口说道：“不过我还是喜欢这种即刮即中的彩票，虽然中奖率肯定没有宣传的那么高，但至少开奖结果已经实打实的印在了票面上，谁也操纵不了。”胖男子连连摇头，刚要继续教诲这个不开窍的小子，却看到王卓向老板娘扬了扬刚刚刮完的最后一张彩票：“大姐，这个票能兑吗？”胖男子好奇的去看王卓手里的彩票，突然愣了：“你这是……中了五千？”“啊？中了五千？”老板娘彩票也不打了，推开键盘站了起来。“嗯。”王卓故作淡定，心里却早已爽翻了，有了这五千块钱，可以暂时告别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了。五千块啊，半年的生活费呢，就这么看一看，刮一刮，就赚到了！他还是第一次体会到这种不劳而获的感觉，很爽，非常爽！胖子表情呆滞了半天，才苦笑摇头，挤出了三个字：“你牛逼。”王卓对胖男子的这句话深深认同，现在他也有这种感觉，自己实在太牛逼了！老板娘把彩票一核对，果然中了五千，羡慕的连声感叹：“小老弟，你这运气真旺！”“呵呵，我也这么觉得。”王卓哈哈笑着，话中却另有所指，好运气可不是中了五千块，而是有了透视眼。老板娘面露难色：“这票，现在可能兑不了……”“现金不够？”王卓已经猜到了这种可能。老板娘连连点头：“是啊。”这时，胖男子突然插话了：“现金我这有。”王卓错愕了一下，还以为这个胖大叔想低价购买自己的彩票呢，没想到他却说道：“我那几张票一共是三千八百块，老板娘，这些钱加上你的现金，够五千了吧？”老板娘恍然大悟，连声说：“足够了，足够了。”王卓心说原来如此，看来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同时也有些暗暗咋舌，打几张彩票就要三千八百块，这个胖子玩的很大啊。胖子从包里取出一沓钱，在老板娘的验钞机上数出了三千八，老板娘又从柜台里拿出一千二添了进去，在验钞机上验明无误后，交给了王卓。五千块钱到手，不费吹灰之力，王卓买了张手机充值卡，又向胖男子道了声谢，替他付了啤酒钱，离开了商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