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二年一月。寒冬腊月,空气中夹杂着刺骨的严寒。亚瑟国祸水军军总叶孤城失踪。这个消息顿时在唐国内如爆竹般炸响。亚瑟国内更是人心惶惶。祸水军没有了叶孤城的领导,将面临未知的灾难。对于祸水军主心骨的叶孤城,在官方掩饰不下的情况终于公布。叶孤城已失踪半年。王殿内,陌离面带憔悴的倚靠在王座上。亚瑟国从来不早朝,地方上的官员都是按照陌离批的奏折办事,一切大事小事都不商议,而是陌离独自考量后下发。地方上的官员办事效率都有督察府的监督,陌离不怕地方官员徇私舞弊。而陌离更不担心督察府与地方官员勾结。祸水军的编外成员,只是考核成绩未达标准,心性等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红娘端坐在殿下的椅子上。亚瑟国的大殿,更像一个议事大厅。「王。」「整个亚瑟国都派遣人手去寻找了,但始终没找到叶轩主的消息,我已经让人散布在唐国境内去找了。如果。如果唐国内找不到的话,那只能去邻近国家了。」陌离怔怔的看着大殿门外,希望下一刻,那道孤傲的身影会出现。可,希望了半年了。大殿正中放着一架火盆,上面燃烧着熊熊火焰,驱散着大殿内的寒冷。相比腊月的寒冬,叶孤城的失踪更让她寒上几分。「悦。」「在。」「送封信去给李长安。」红娘愕然抬起头,「王。为何送信?」「我直觉李长安见过他。」慕容悦静静的接过陌离新写的一封信,长年的训练,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初到乌迈的慕容悦了,曾经的意气风发早已被沉稳平静所覆盖。「悦。」陌离出声叫住了转身欲走的慕容悦。那双漆黑的眸子中倒映着自己绝世的容貌,陌离心中不禁有些揪疼,自己亏待了她太多了。「路上小心点。」点点头,慕容悦没有再言语,转身离去。红娘看着那道身影渐行渐远,而后收回目光,落在陌离身上,「王。她变了。」点点头,陌离感觉心里有点堵,「红娘,陪我出去走走吧。」红娘怔了怔,随即点点头,雀跃的跳起来拉着陌离的衣袖向外走去。陌离轻笑着看着身旁的红娘,只有在出去散心的时候,红娘才会表现出这副小女儿家的样子,原本那副三十左右的妩媚女人,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站在崖顶,还是当时与叶孤城看夕阳的崖顶。这处不知道来了多少次的崖顶,如今依然孤鹜的耸立着。崖尖是不知道走了多少次而显得光滑,陌离突然有些心凉。那个一直被她靠在臂膀的男人,如今了无音讯。现在,那个可以在看夕阳时靠着的充满安全感的臂膀,如今倚靠着什么在低头看着自己修长的手指?红娘站在身后,让风吹着裙摆,刺骨的寒风冰凉着身体,红娘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长发,「红娘。」「嗯?」「我。是不是做错了?」红娘愣愣,随即笑了笑,道「王的选择,是对的。」陌离苦笑摇摇头,脸颊浮现出那朵浅浅的酒窝,「现在没外人,不用拿官方的说法来应付我。」红娘思索片刻,道「我一直没想过。」「嗯?」陌离侧过身,看着红娘。「或许是因为有你在思虑着祸水大大小小的事,什么事都是由你来决定。而我们渐渐的习惯了这种有人来决定的安逸,所以我们渐渐变得不爱思考,只爱听命。」陌离挽了挽长发,理在脑后,「所以,我错了。」「不。你没错,错在我们,太过依赖。」「依赖本没错,错在我给了你们太多依赖。」「依赖有错。当有一天失去的时候,会……」陌离打断她的话,「所以,我也依赖起他了?」红娘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轻轻抿着娇艳的红唇。陌离一声苦笑,浅浅的酒窝再次浮现,「所以当他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感觉到了彷徨、不安。我感觉整个天空都塌了下来。」红娘上前几步,揽过她的肩膀,「不要再想了。不要再想了。」陌离摇摇头,转过头,看着崖顶外广阔的天地,她看到了一丝光线。「夕阳。是夕阳。」陌离眼中攥着泪,带着一丝欣喜。刺骨的寒冬,突兀的夕阳。红娘有些昏眩。这,这怎么可能。陌离轻轻转过头,在上崖顶的那条山路,她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孤傲,突兀,颓败。还有那头散乱的长发在风中翻飞,那个垂着头、抱着剑、望着手指的动作,曾经千百次出现在她眼中。红娘远远地站开。那处光滑的崖顶早已被两道人影占去。陌离拉起他的手,他疼,却只是嘴角稍微牵扯起一道浅浅的弧度。「你的手。」「或许废了。」他有些毫不在意。她眼泪有些止不住。她很少在人前流下眼泪,但他是例外,她不止一次的在他面前落泪,或许她觉得他可以依靠、可以给她安全感、可以在他面前肆无忌惮。「没有了右手,我还有左手。」他伸出左手为她拭去泪水。「但你不能用剑了。」她抓住他的手,任由泪花在他手上绽放。「只要能出手,不论拿的是什么。」他笑笑,苍白的脸庞上勾勒出一道迷人的笑容。她却为之心碎。他很少笑,要么是下杀手,要么是埋藏苦涩。而他现在,是后者。「他们其实真正找的是我吧。」他点点头,她喜欢他这样,坦白。「我让人放出了消息,所以他们改变主意来找我了。」「是你的朋友?」她转过头,脸部的轮廓在夕阳的照射下,很美。点点头,「很好的朋友。」「他是怎么样的人?」陌离有了好奇心。他没有朋友,因为他是杀手。可他现在有了朋友,她想知道,他的朋友,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我带你去。」点点头,她拉着他的手转身。----票,票,猖狂的砸票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