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英国的国土,有点不适应,纳撒尼尔像猫一样安静的睡在车里,我看了眼他精致的侧面,叹了口气,“为什么叹气?”“哦,还以为你睡了呢?”纳撒尼尔睁开他茶色的眸,偏过头道:“蓝沁,我接到了女王文书,不能陪你去了。”我点了点头,“伦敦,还真不是一座讨人喜欢的城市。”格雷家族的祖宅的确宏伟,巴洛克式的瑰丽结构,却拥有哥特式的塔楼,砖块间的细密裂纹与石阶上的青苔,已暗示出这栋古堡的百年沧桑,玫瑰花窗在月光下镀上一层薄雾,神秘又圣洁。一进大厅,左边的长廊走出一位极美的女子,“伯爵先生,您回来了。”“是的,娜塔莉,告诉菲洛尔八点上晚餐,还有,帮蓝小姐准备衣服。”穿上复古的苏格兰长裙,挽着松散的头发,我仿佛坠入十八世纪,“我说,纳撒尼尔,你保证我穿成这样不会被其他人笑死。”纳撒尼尔打开一个银制的盒子,里面有一串绿宝石手链,“有了这个,不会有人笑你了吧!”“纳撒尼尔,三岁那年你救了我,而后又一再帮我,为什么?”“还是什么都没能做到,让你成了黑贵族,蓝沁。”他温柔的看向我,却又那么悲伤,好像海洋般深邃,又像海水般苦涩,“蓝沁,存在是一种无法预知的痛苦,当地狱之火不停的舔你的脚尖却不肯痛快的吞噬你的时候,站在空无一人的角落,品尝着自己霉烂的味道,所谓孤独寂寞,都是奢华的感知,而存在不一定有感知,也许是一种自我放逐似地流浪,在生生世世的轮回中,做一个永远的陌生人。”我笑了:“这不像你啊!纳撒尼尔,脆弱的可怕。”“是吗?”他的眼神变的空虚,“是啊,脆弱的,不值得同情。”我有些后悔,仿佛自己惊扰了他的白日梦,“那么,我们一起霉烂吧!两个人,会不会好过一点。”我看向他,笑得无奈,他握紧我的手,直到指节发白。“人类还真是愚蠢又可悲的生物,失去了,就不可能再回来,连这个法则都不懂。连自己生存的意义都寄托在不存在的事物上,我都不知道究竟是可悲还是可恨了。”女王说道。身边的黑发青年冷漠的看着女王道:“你不也是一样,有什么资格说别人。”女王笑得无奈:“正是因为一样才知道,这是多么痛苦,又是多么可笑。那么你呢,你不是也一样吗?”黑发青年望向天边,灰色的眼眸泛起一股波澜。的确,都一样,但也会,有所不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