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要嫁妆

却说王青辰下学回到家后听彩云说了刘家送了休书给小姑王桂芳的事，好不容易通过练字缓和下来的心情就这样破碎了，这刘家实在是可恶，自己小姑在他们家受了这么多的苦，现在他们家卖女儿有钱了，却要把小姑休掉。不知道这事儿老爷子和老太太会怎么处理，王青辰匆匆忙忙跑去老宅，刚进了老宅的院门就听老太太带着哭音道：“这刘家坏事做尽，他们家就不怕断子绝孙啊！我可怜的芳儿啊，都是娘的错啊，当年那么多好人家没给，给了这么个畜生！”老太太话音刚落，王青辰已是进了屋里，进去后发现三房的人都在。坐在老太太旁边的小姑虽然没哭，但双眼红肿，一看就知道之前肯定是流了不少泪水。小姑王桂芳听了老太太的话，怔怔道：“那也是我自己肚子不争气，这么多年都没能生个儿子……”老太太打断道：“芳儿你别说了，这都是他们刘家人刻薄，报应在子孙上，和你有啥关系啊，老天啊，咋就啥苦都让我女儿给受了啊！”母女俩忍不住又抱头痛哭起来。田氏、杨氏、张氏以及何氏也都是拿着帕子抹着眼角，屋里的男人们脸色也不是太好。田氏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算计着，这事儿容不得她不算计，毕竟这小姑被休回家的话，铁定得住在老宅，到时还不得由他们大房养着她。在其他不损害他们大房利益的事上，她都愿意做个贴心儿媳妇顺着老太太，老太太也没让她失望，总会配合着大房向二房三房讨要好处，可是这次不一样，她要真是听之任之，小姑的后半辈子可不得都要他们大房养着，这可不是她想看到的。不仅田氏会这样算计，一边的王友良脑子里也同样在算计，最好是不要让自己妹妹被休，要不然自己爹娘肯定是要让她住在老宅的，他自己在镇上和一个俏寡妇好上了，时不时地拿些银钱贴补她，现在可没啥闲钱去再养一个闲人。想到这，王友良忍不住先开口了，“娘啊，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咱得好好合计合计这事儿要咋办，我是想再和刘家那边说道说道，让妹夫把小妹接回去，要不然让小妹后半辈子咋办啊？就算我们养着她，可小妹这没孩子又没男人的，她心里不难过啊！”“再让刘家来接回去？这可不行，那刘家可不就是狼虎窝，小妹在那儿受了多少苦啊，现在好不容易出来了，哪儿有还送进去的道理。”王友富道。张氏赞同道：“他二伯说的对，我也是这样想的，这好不容易从刘家出来了，就别再去了，你们想想小姑没嫁去刘家时是啥样子，现在又是啥样子，再让小姑回去，可不就是送死吗？现在虽然被休名声是不好听，但是起码以后不会受苦了呀。”“他三婶，话可不能这么说啊，你想想，小姑现在是不受苦了，可这被休以后可不好找婆家啊，这女人还是得嫁人生子的，说句不好听的，这死后总得有人……”田氏道。老太太听不下去了，打断道：“你在这儿胡说什么呢？”“哎呀，娘，我这不是打个比方嘛！”田氏道。“是啊，娘，孩子他娘也没说错啊！”王友良一边帮衬道。老太太也在权衡，毕竟两方说的好像都有理，老太太看了看坐在她旁边的女儿，这次可得好好想，这已经误了女儿一次，可不能再误第二次啊！小姑吸了吸鼻子，“娘，我自己想好了，我不想再回刘家了，我不想再白白被他们糟践去。”王桂芳做了这个决定，也是在心里权衡了好久的。这么些年，刘家是怎么对她的，她自己心里都有数，家里地里的活都指着她，她任劳任怨干了这么多年，婆婆和丈夫还总是打骂她，她忍了这么多年还不就是为了女儿。结果女儿被他们卖去做了妾，这辈子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现在既然刘家送了休书过来，她也不想再去受苦了。她已经想好了，以后靠着爹娘，也不需要他们贴补自己多少，自己做做绣活什么的也能养活自己，毕竟她现在只管她自己一个人吃饭就行。“小姑你能这样想就对了，咱这家里这么一大家子人呢，还能缺你一口饭吃？咱没必要再去刘家受苦。”张氏道。田氏一听心里不乐意了，敢情小姑是没住在你们家，你又不用负责养她后半辈子，当然说的轻巧，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难不成小姑后半辈子就只她一个人过？”田氏道。“这可说不准，被休再嫁的是少，可又不是没有。”张氏道。老爷子咳了咳，“芳儿你既然不准备再回去了，那咱也不能那么便宜了刘家。我记得你当时出嫁时可是带去了好多嫁妆的，赶明儿咱就去把它要回来，那嫁妆可是你的财产，他们刘家得给我全吐出来。”老爷子本来也是赞成大房的意见的，毕竟女儿要是被休，可不得连累家里的名声受损。可是想想自己这小女儿如今被刘家给折磨成了这个样子，心里到底还是舍不得女儿再去受苦，就决定这次不再考虑家里的名声，只考虑怎么做才是真的对女儿好。王友良一听小妹的嫁妆，顿时像打了鸡血一样，“是啊，那么多嫁妆，可得让他们刘家都吐出来，小妹你放心，哥哥定帮你把嫁妆都要回来。”田氏在一旁也道：“是啊，小姑，以后你就安心在家住，你大哥和嫂子我还有你几个侄儿可都愿意养着你呢。”王友富和张氏听了都很是不屑，这大房两口子还真是势利，没好处就往外推，看到好处了就巴上来。王青辰也很是鄙视，这变脸也太快了，都没个过渡啊。王青辰仗着自己现在人小，就决定恶心恶心他们，“咦，大伯、大伯娘，你们刚才不是说让刘家来接小姑回去吗，怎么现在又让小姑回家来住，我这都听的糊涂了。”说着还配合地抓了抓头。看着王友良和田氏尴尬的脸，王友富、杨氏和张氏都在心里暗笑。也没去管王友良和田氏尴不尴尬，众人没一会儿就商量好了明天去刘家要彩礼，最好还把两个村的里正也叫过去。王友良连连保证自己一定将里正叫过去，现在只要一想到小妹的嫁妆，王友良就浑身充满了干劲。到了第二天，王青辰倒是也想去刘家，可是他还得去学堂。不过学堂他是去了，只是一个上午都有点心不在焉。而他没发现的是，旁边的王青同也是同样心不在焉的。到了吃午饭时，李云泰发现王青辰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就出口问了起来。王青辰就小声地和李云泰嘀咕了这事儿，王青同听了后也加入了进来，毕竟他一个上午也是在想着这事儿。而王青义由于在学堂里交到了同龄的小伙伴，因而有时吃饭不和他们三个坐一块。“原来是在想这事儿啊，这事儿你们想有用吗？你们不会一个上午都没好好听夫子讲课吧？”李云泰听了后问道。“呃……这个嘛，我不是害怕家里人吃亏嘛，就是有点担心，要知道这刘家人可不是善茬。”王青辰不好意思道。“是啊，云泰哥，你不知道这刘家人有多坏，也不知道爷奶他们今天能不能帮小姑把嫁妆要回来。”王青同在一边解释道。“你们两个啊，这事儿不管能不能成，都是大人的事儿，你们就是着急也没用啊，难不成你们两个能去你们小姑夫家要到嫁妆？还为了这个一个上午没好好听课，你们自己想想有没有做错？”李云泰说教道。王青辰和王青同有点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王青辰听了李云泰的话后想想自己确实是做错了，不管家里人能不能把小姑的嫁妆要过来，这都不是他能控制的，就算再急也无济于事，还不如好好听课呢，结果他却因为这耽误了听课，的确是不应该。王青同倒是没多想，他只是觉得自己上午没好好听课确实是不对的。这边两人在李云泰的说教下，下午半天都是集中精力在学习上，没有再花心神去想小姑嫁妆的事了。而那边刘家刚吃完午饭就迎来了王家人、两个村的里正以及看热闹的人若干。刘婆子一看这么多人来，想着该不会是王家人想再把女儿送过来吧，虽然他们一家子商量好了要接王氏回来，可是现在是王家人自己送上门来，那她就没必要客气了，“呦，你们家女儿都己经被我们家休了，你们这又是来干嘛啊？我可告诉你们，这已经被休了的我们家可没想过再收回来。”说着刘婆子还轻蔑地瞥了一眼王家众人。“是啊，桂芳已经被我休了，我可不会再要她回来的。”刘松也在一边帮腔道。老太太一听，气得脸都绿了，“你还当你们家是香饽饽呢啊，是个人就想要进，我今儿个告诉你，你就是想接我们芳儿回去，也得看看我们王家乐意不乐意呢！”“是啊，也不瞧瞧自个儿是什么人家，发疯了才想去呢。”王友良道。“那你们来我家是要做什么？”刘婆子气道。“当然是来拿回我家女儿的嫁妆啊，这是嫁妆单子，一文钱你们都别想赖掉。”说着老太太从怀里拿出了嫁妆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