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悚世间惶惶时,岂是人力可为之。省是天地亦万变,出就神力欲平之。茫茫人事孰可道,自古幽幽有其道。自从薛世仁回到子域山庄,山庄上下都更加谨慎了,平日里的一些吵闹声也消失不见了,整个山庄格外的安静,只剩下那悠扬的笛声给整个山庄带来些生气。雪儿自小对音乐有特殊偏好,从四岁起就对琴艺情有独钟,十多年来,雪儿对琴艺之术早就深谙其道,琴艺之优秀恐是天下亦难寻第二,对于子域山庄之人而言,常年能听得雪儿的琴声,也算是人生一大享受。雪儿找了个安静的地方,专心研究其了庄主爹交给她的乐谱。书中所记载的音律极其复杂,一般人很难参透。幸好雪儿聪明,又有自身浑厚的艺术基石相助,不多时就将木笛之理参透,山庄之中,常萦绕悠扬的笛声。子域山庄的人闻此天籁之音,亦发佩服雪儿的聪慧。雪儿常到精艺庭中,以笛声伴薛逸麒练武。若不论他俩的关系,外人看来,他俩可谓登对壁人。薛逸麒每念及雪儿,身体的某个柔软处常会激起一阵异样的感觉,让他更打心底地把最珍贵的一切都给这个妹妹。小时候,薛逸麒常问雪儿:“雪儿,你喜欢哥哥吗?”每当这个时候,雪儿都会很开心的说道:“当然喜欢,雪儿愿意永远和麒哥哥在一起。”不知为何,只要一见到雪儿那张明媚的笑脸,那些儿时的记忆就会在脑海中涌现。这日,雪儿正吹出新学的曲子,给他助兴,原本是想要在薛逸麒面前炫耀一番的,谁知某人只顾练剑,根本就没有意识到雪儿今天是特意准备了新曲的。她有些失望,又万分的无奈,为什么他一点音乐细胞都没有呢?天天就知道练剑,也不无聊吗?雪儿停下嘴上的活,“麒哥哥,你练错了。”薛逸麒停了下来,“有吗?”他又将剑法回想了一遍,“剑法就是如此,我是按照剑谱而练的,如何会错?”雪儿摇了摇头,“剑法没错,但是这儿错了。”雪儿指了指他的心。薛逸麒犹自不理解,雪儿继续说着,“你天天就知道练剑,连我今天换曲子了你都不知道,你说你的心是不是坏了,心都坏了,那你岂不是练错了。”薛逸麒才明白过来,笑笑的看着雪儿,“雪儿,确实是哥哥错了,来,你在吹一次,我好好听。”雪儿从石头上跳下来,走到他面前,“哥哥,曲子是吹给知音听的,你是哥哥,又不是知音,我不吹给你听。”薛逸麒见雪儿生气了,笑着说道,“好啊,那今天就让哥哥也当回知音不就得了。今天不练剑了,就听雪儿吹曲子。”雪儿伸出一个手指,在他面前摆了摆,“不可不可,你如果不练剑,庄主爹可就该骂你了?”薛逸麒小声说着,“爹爹今天有事,不会来看我练剑了,没事。”刚说出这些话,就看见李固远远的朝这走来。雪儿笑了,“麒哥哥,你看,庄主爹知道了,你就等着挨批吧。”李固走到他们面前,双手抱拳恭敬的对他俩说道:“少主,小姐,庄主请少主去一趟。”薛逸麒运剑回鞘,应声道:“雪儿,那我先去了,回来再听你吹曲子。”雪儿推了推她,“去吧去吧,庄主爹的事情比较重要,你们这些男人,总是那么神秘?”雪儿停了下,又补充了一句,“还都很严肃,你看你看,肌肉都僵硬了。”她伸手捏了捏薛逸麒的脸,一旁的李固看着他两嬉闹,也未阻止,只是小姐如此一说,岂不就把天地见所有的男儿都涵盖在内了。其实她说的也并没有错,这人世间的男子,谁不是为了自己的名利,为了自己家人,整日带着那面具过活。虽然很多时候,很多人并不是甘愿如此,却也是形势所逼,人世所铸就,不得已才将自己的真性情隐匿下来。只是她却不知,并不是只有男子才会如此,有很多女子,也是那样,为了心中所想,心中所念,同样是带着面具,冰冷待人。有谁能像她那样,纯洁善良而性情流露,在她面前,每个人都忍不住想要把自己的面具摘掉,真实的活着。薛逸麒把雪儿的手拿开,说了句,“胡闹,不可对爹爹无理。”又转身对李固说道:“走吧。”雪儿见他和李固走了,自己在呆在精艺庭也无趣,就对着他俩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心想,明月那个死丫头怎么还不回来,都下山那么久了,不然还能听她讲讲山下的事。书房之中,薛世仁正轻抚一串珠钗,眼神温柔,许久才听他轻声溢出:“婉儿,若你此刻尚在,定不愿麒儿步入江湖,然现今朝堂混乱,正是用人之际,子域山庄世代为国,男儿岂能偏安,当下圣上南下,局势所迫,无论如何,我们不可以袖手旁观,该是子域山庄全力卫主之时了,麒儿是我薛门之后,更不可置身事外,为夫希望你能体谅。”薛逸麒幽暗的面容,让人心疼,自古情字一事,折煞了多少英雄儿女,外人觉想不到,江湖上雷厉风行的薛庄主,竟也是情困中人。李固的声音打破了沉静,“庄主,少主到了。”“爹,孩儿来了。”“进来。”薛逸麒推门而入,屋内的光线,稍稍有些暗。他自小对父亲充满敬畏,见父亲比平日又多了几分严肃,自然也更加谨慎。不过,他心中有一股直觉,他甚至于明白,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他去做了。父亲自小叫他勤练武艺,熟读圣书,是要把他培养成文武双全的人才,薛逸麒心中清楚,父亲定是不止要他继承子域山庄这么简单的。果然,薛世仁从座上起身,慢慢的朝一处墙角走去。他轻轻一触墙面,打开一扇暗门,薛逸麒跟随着他沿着密道一路走到尽头,薛逸麒并不曾想到,书房之中,竟然还有密道。他们两一路走去,无人言语,不一会就能看见一束光直射而来,想是要到尽头了。当他们来到苦口,薛逸麒倍感惊讶,之前还以为密道所听之处,肯定是即偏僻之地,却不料,出口处竟是风景秀丽,环境优雅。薛逸麒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当然也不敢多言。薛世仁对着山谷,似漫不经心的说道:“逸儿,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薛逸麒心中也不知父亲的用意,但他还是实话实说了,他是真不知道这似人间仙境的地方是何处。薛世仁自言自语道:“此处乃是丽山中的一个山谷,在后山之中。此处是机密之地,子域山庄武学之系都在此,另外这里还有子域山庄对大恒朝忠贞不渝的见证。故而山庄才禁止任何人擅闯此地。一来是怕山庄的武学外泄,二来是怕山庄的秘密外泄。子域山庄偏安南虞,是启皇在汉朝边境上安插的暗卫,你爹我就是南鹰的首领,誓死终于启皇。南鹰至成立起,即秘密隐身于世外,加之子域山庄历来被江湖看作是绝世之地,所以多年来,并未有人会把子域山庄和南鹰相提并论。使得子域山庄在汉恒之界,收集情报之时,甚为得心应手。”想到此,薛世仁轻笑出声,“汗国之辈,甚是肤浅,也难怪多年来一直未能参破启皇的用心。也使得子域山庄能在俗世中静存,未受干扰。”薛逸麒静候着薛世仁,薛逸麒心中有些许期待,人生在世,谁不愿有不凡的阅历。岂能任自己在山庄中无为一生。他想,他薛逸麒终于有机会大显身手了。只是,雪儿,他有些舍不得,如果他离开了山庄,那么他就不能常常看着雪儿了。只是父命难违,更何况这也是他的责任,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薛逸麒自幼即懂得自己所肩负的责任。“今日让你来此,是想让你知道,男儿在世,却不可图安逸,尤其是我薛门子弟,一定要保家卫国,担君之忧。”“孩儿明白,孩儿愿听父亲差遣。”薛逸麒心内暗喜,他终于可以让父亲满意了。他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久得他自己都快要忘记。薛世仁点了点头,“为父也是为人臣子,虽然不愿意看你置身险境,却也不能让你庸庸无为的过一身。”薛逸麒单膝跪地,“爹,孩儿愿意为国效力,绝不让子域山庄有愧于国家,有愧于天下。”是了,薛世仁看着薛逸麒,想起了昔日的自己,当时满腔热血,却不知道此路艰辛,要坚持,要花费多大的力气。他相信,他的儿子也会和他一样的。只愿从此祸可断,转身归来梦已圆。说来也怪,薛逸麒始终不明白,自己的父亲为什么对启皇如此忠诚。在印象当中,父亲一直一来都很忧郁,他在当今天下中,是江湖人人称赞的人。但是。对于这一切,父亲仿佛不甚在意,对于曾经的一切,庄中之人并不敢多言,薛逸麒并不知道他的父亲有多少让人惊叹的过去。不过,无论如何,始终未改变父亲在自己心中的完美形象,父亲都是他最敬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