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总望烦事尽了，事事总难了

风光无限好，何处惹尘埃。曲径通笙处，岂是徜徉生。这世间总是如此奇妙，总有那么些事情是任谁都无法轻易掌握它的归去之处，而当你不属于一件事情的掌控人的时候，往往很多事情都会出乎你的意料。你可能会遇见到这种情况，她可能会遇见到这种情况，任何人、任何事，都不是轻易能让人琢磨得透的。本来君臣相见，就让薛世仁心中颇为忐忑，不料又加之雪儿之事，使得他心内忧心不断，只恨不得今晚之事，从来未曾发生，此时此刻，薛世仁跟着萧天竞进入殿内，他只觉得眼前的主子让他着实琢磨不透。他大气也不敢多喘，深怕一个疏忽，就给雪儿惹来杀身之祸。原本以为，昨晚之后，皇上应该能念在他和子域山庄多年对朝廷的功劳上，对雪儿的误入免予追究，故而他才希望皇上一行早早的离开子域山庄，只要他们离开了，他就有办法将雪儿送去一个安全的地方，从此不问子域山庄点点滴滴，她也能平平安安。原本一切也顺利，却不料，行至丽山脚下之时，萧天竞忽然停滞不前。“薛卿，朕既已来到此，何不妨上庄看看，朕还从未涉足你的宝地呢？”萧天竞说出这些话得时候，心里肯定是在偷笑，出其不意总是十分刺激的。而此时的薛世仁，却是焦虑万分，正在心中揣摩着对策。他想借口先回山庄打理，先安排一下，尽量不让萧天竞再遇上雪儿。哪知道，他刚向萧天竞请求先行回庄时，萧天竞就以山路多曲折，还是同行来的方便些为由，硬是没让薛世仁先行回庄。薛世仁在心中盘算着，难道皇上此行真的是为了雪儿的事，他猜出了我的心思，才不让我有机会先行离开。若果真如此，那眼前的主子可就真的太让人敬畏了。想到此，薛世仁的心又焦急了几分。只是，多年江湖行走的阅历，帮助他隐去了些许情绪，让他不至于在人前一览无余。山路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在寂静的清晨格外的响亮。马儿飞速扶摇而上，有人期盼着这山路永远不要到头，而有人却希望脚下的飞骥能够快些再快些。萧天竞只顾在心里偷乐，他酝酿的计划就要完成了，心中难免会有点窃喜，这南下执行竟然还能有这样的笑插曲，他何乐而不为呢？更何况，还能借此机会，加深对薛世仁，对子域山庄的了解，对他是百利而无一害，身为君王，这么点见识是必须的。只是他自己也觉得奇怪，如此一个小小的计划，他却为何会如此上心呢？借着晓风，他也不知到这是为何。贺廉跟在主子的身后，好几次看见主子的神情在变，他也看不透，只能听命的让马儿带着他们一路上山。不多时，萧天竞一行就到了山庄。哨兵远远就见薛世仁的飞骥朝山庄而来，这会子域山庄的大门早就大开了。此时萧天竞的身份仍是保密，故而，倒是薛世仁走在了前头，而贺廉一行则尾随其后。哨兵来报庄主回庄之时，雪儿正在北苑中想着昨夜之事，忽听来报，心中甚是奇怪，庄主爹昨日还在庄主，昨夜又是何时离去的，又为何匆匆何去，匆匆而回呢？雪儿一时没想明白，倒也没有深入纠结，她还是先去迎接庄主爹吧。待客厅中，薛世仁和萧天竞坐在上位，薛世仁居左，萧天竞居右，这本是于理不合，然非常时期，也只能如此，况且这也都是萧天竞的意思。如此一来，山庄之人都以为，他们也只是寻常客人罢了。薛世仁对着萧天竞微微一颔首，对李固说道：“让少主出来会客。”李固转身离去，朝门外而去。萧天竞端起茶杯，静静的品茗。任薛世仁对着李固低语，任山庄的人伺候着他。他未曾发言，好戏总得慢慢开始才好，过于焦急，反而让他人看得真切了。这时，一阵清脆的脚步声慢慢传来，薛逸麒从外而入，先是对着薛世仁行礼：“孩儿给父亲请安。”薛世仁微微颔首，指着萧天竞道：“这位是至阜城而来的文子隆公子，此行特来子域山庄拜访。文公子乃上天锻造的奇才，文韬武略皆是深有作为，今后，你还得多多向文公子请教诸事。”薛逸麒见这架势，心中已猜出个大概，又见父亲脸上颇有恭敬之色，就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此人必定是当今圣上了，前几日父亲暗示过他此事，看来，他该下山了。薛逸麒心内避免觉得有些仓促，他还为做足准备。萧天竞与薛逸麒谈论了些古今韬略，薛逸麒从容应对，举止之间透着一股英气，又见他身板笔直，张弛有度，武功应该不凡，这一来一往，细细观察之中，萧天竞还是挺满意的。果真是于人情礼数皆有阅数，堪称一大人才。南下之行，有其在旁协助，诸事皆会顺利几许。众人详谈甚欢，雪儿满怀喜悦之情从北苑跑到此处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情景，只听见待客厅中时时有谈笑声溢出，问及下人，闻言有客到访。雪儿不喜生人，怏怏而归。过了半盏茶的功夫，萧天竞忽然道：“听闻薛庄主膝下一双儿女可谓是天下难寻其二，为何只见令郎而未见令爱？难不成是薛公不想让本公子见识一番喽，本公子今日无缘见此佳人岂不虚了此行。”萧天竞淡淡的声音在旁人听来，温和无比，在薛世仁听来确实无比刺耳，看来该来的还得来，薛世仁心想，圣上不是不讲道理之人，稍后待他细细讲明其中事由，亲自请圣上开恩饶过雪儿一次，应该能让雪儿平安无事了。“文公子不必客气，传闻哪能尽信，既然公子如此抬举令爱，薛某自是乐意让小女出来一见。”他转身对李固说道：“李固，叫雪儿出来会客”不一会，雪儿就到了待客厅前门，萧天竞一路见雪儿从不远处的门前走到客厅，轻轻的脚步让人有一丝的错觉，有趣，果真有趣，萧天竞如是想着。雪儿乍一见萧天竞，心里一愣，咋回事呢，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该不是做梦吧，而且还是噩梦。她偷偷掐了下自己，疼。怎么办？待会她不会拆穿我吧？雪儿边想边淡定的走了进来，扯着一张人皮，仿佛稍稍一碰，那脸上的笑容就会似水而化。雪儿挺了挺腰板，大不了一起死吧，她就不信，庄主爹和麒哥哥不会给她做主。她哪里知道，她的这些小动作早就被萧天竞看得清清楚楚。他大概能猜出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了，应该是在担心，只是那脸上的神情装得还不错，有其父的真传。虽说占着有老爹撑腰，雪儿还是紧张，小手紧拽着。而薛世仁未尝不是如此，看来这雪儿还真是他的克星了。几个人各自想着心事，雪儿还奢望给她多一点的时间慢慢想对策，可是前门到待客厅只是短短的几步之遥，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那就只能看着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