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中的凌阳城,总预示着暴风雨的临近。为政者,为帅者,皆是深知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之理。他已经失误过一次,现如今,更要谨慎小心,知彼知己了。萧天竞对着这满头的文案,竟然无从下手,心里乱得很。总觉得似乎有什么给遗落了。或许,趁夜深人静,可以查看出不一样的东西。他提起桌上的宝剑,唤上贺廉外加一名侍卫,趁着夜色出门而去。贺廉劝谏道:“皇上,夜深了,外头恐不安全,还是多带些人去吧。”萧天竞摆摆手,说道:“不必,朕要去暗访,如何能一堆的人。有你们两个够了。”贺廉仍觉得不妥:“皇上,皇上!”萧天竞跃上马背,说道:“不要再说了,再多言,你也不用去了。”“这……”皇帝烙下狠话,贺廉不敢多言,赶忙也跃上马背,随皇帝而去。君臣一行来到了三都坝,萧天竞就看着远处的点点灯火,一言不发,贺廉站在他身后,有些焦急,夜越来越深了,如今他们三人出得行宫,多逗留一下就多一份危险。他向前两步,说道:“皇上,夜深了,该回去了!”萧天竞只是简单的回了一句话,“不急!”然后,依然一言不发,像看宝物似的看着远方的那座孤岛。黑暗中,几个人影在那交头接耳,站在风中的人儿,竟然不知觉,危险已经临近。贺廉正在煎熬中,忽的从四面八方窜出几个人来,迅速将他们三人包围了。贺廉暗叫不好,想是遇袭了,这可如何时候,如今三面临低,只有水中尚可有一线生机,他挡在了皇帝的前面,说道:“皇上,快走。”萧天竞拔出宝剑,说道:“走不了了,拔剑饮血,正好可大开杀戒了。”他武功非凡,但终是一拳难敌四手,更何况,真正担忧的是,在不远处,早就有贼人虎视眈眈了,若是惊了敌军,岂不论死否会招来万夫莫当之众,倘若对方就此发起进攻,自己不在军中,岂不是要乱了军心了。他拼命的厮杀,来犯已经被消灭了大半,眼见敌军可退。却不料,从水中又窜出好几个人来,加入了进攻之列。铁镣从四方窜出,萧天竞以为对方是要以绳索困住自己,急忙用剑去挡,却不料,绳索暗藏玄机。一剑劈去,药粉撒了出来,萧天竞暗道不好,怕是要中了对方这下流之计了。贺廉一时不防,竟吸入了大量的药粉,如今已是很难支撑了,这可如何时候。萧天竞只觉得两眼有些昏昏茫茫,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害人的东西,竟然这般可怕。贺廉和随同而来的侍卫,勉强抵挡,败局已经是定了。贺廉大喊道:“主子快走,不要管我们了。”萧天竞紧咬牙关,宝剑插地,撑住欲倒的身体,除非有奇迹,不然,真是插翅难飞了,说来奇怪,这些人,明显是有备而来的,而且,并不想至他们于死地,显然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对与自己的行踪了解得如此详细,这是怎么回事了。今晚,微服出行,并没有多少人知道,难道是,行宫内,又混入了些不忠之人了吗?他将随身携带的信号灯往天上一抛,这是南鹰专用的信号灯,火光一现,既会有援军来到,只要坚持片刻,就可扭转战局。“大哥,不好了,他发信号灯了,怎么办?”“速战速决,先擒获了关键的人,我们好回去交差。”“是!”对方加紧了攻势,萧天竞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了,却不料,药性太强,他觉得招架不住了。忽的,从方又来了一对人马,加入了战斗之中,萧天竞只当是援军到了,心内一宽。但是,他定睛一瞧,似乎,来者并非是南鹰之人,萧天竞顿时一惊,难道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人腾空而来,落在了萧天竞的身旁。将他护在一旁,来者以黑布遮面,萧天竞自然不是人面,但见他衣裳华贵,定也是有身份之人,竟然要相救,又为何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到底是何缘故。这蒙面之人,不是别人,就是霍振元,他刚才别院中而来,心想着来这探探军情,却不料目睹了这样一场耗争。救是不救,他暗暗纠结,他是萧天竞,自己若是救了他,则是破坏了主公的大计,若是不施以援手,他今日定是在劫难逃,那恐怕天下就真的要大乱了。他思考了许久,见萧天竞实难招架,不为别的,就为曾经二人对酒当歌,也不该袖手旁观。忙命人前去帮忙,现在,似乎,萧天竞所唤的援军已经来了,该做的也做了。他将手一摆,领着随行之人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对方见如今战局已经被逆转了,也不敢恋战,投河逃匿而去。所谓穷寇莫追,萧天竞吃力的说道:“不要追了,速速回行宫。”他沉默了一下,又说道:“派人前去将军府,命顾将军和薛将军速到行宫商议大事。”南鹰暗卫按照萧天竞的话,分头行事,将萧天竞送回行宫。雪儿正在安睡之中,忽然觉得门外好吵,忙起身查看,到底是出了何事。她出了房门,往前厅而去,叫住一个人,问道:“出了什么了吗?为何这么吵?”“蓝护卫,皇上他微服出行,被人抬着回来了。”雪儿惊出了一身冷汗,怎么会这样,微服出行不是也该带着贺廉吗?怎么还会出事。她急忙来到萧天竞的寝室,扑到萧天竞的床前,见太医正在给四哥诊病。也顾不得房内还有其他人,忙问道:“太医,皇上他怎么样了。”顾杰凌一接到命令赶忙前来,这会也正好赶来了,他见皇帝躺在**一动不动,顿时也惊得掉了魂,又问道:“太医,皇上到底怎么样了?”太医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皇上乃是中毒之像,但是,这毒物虽然一时只是导致人昏迷,但是,如果三日之内未能拿到解药,则会有生命之危了。”啊,雪儿心内惊得乱了分寸了,下午还和她一起绘制锦绣河山图的四哥,这会竟然中了什么毒,怎么会这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怎么这么不小心,他难道不知道,他如此不懂得爱护自己,是在自己的心头插刀般疼痛吗?雪儿见四哥静静的躺在**,一动也不动,像是睡着了般,怎么唤也唤不醒。她急得不行,却有不知道该如何,只得焦急的吩咐道:“那太医,你快点配解药呀!”那太医如何不想配得解药,只是,如果所料不错,皇上所中的,乃是三日绝,三日绝乃是难得一见的毒物,至于药物的成性,自古有毒才有解药,这解药只有制药之人才有,他如何能配得这解药,如若不然,这三日绝如何能使得江湖之人闻风丧胆。他无奈的说道:“下官无能,这三日绝的解药,下官不能配。”“什么?你是太医,怎么会不能配,你胡说,你快点去配解药呀!!!快去!”“这……下官无能,有负圣恩!”雪儿一听,急得团团转,眼泪都溢出来了。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呀。房内顿时乱做了一团:“我不管,你们快点给我想办法。”顾杰凌毕竟是安邦定国之才,他冷静的想了想,京城路途遥遥,宫中即使有资深的太医,那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该另想办法才是了。对了,还有薛逸麒呢?该去和他商量了,事不宜迟,他赶忙匆匆往外走去。他回头叫房内的人都退了出去,皇上此刻需要安静,就让蓝侍卫一人陪着他吧。顾杰凌问过旁人,方得知,薛逸麒早就来了,现在,正在盘问下人事情的原委。待所有的人都退了出去,房中就只剩下了雪儿和萧天竞,雪儿趴在床前,紧握着萧天竞的一只手,就那样仅仅的握住。自言自语般的说着:“四哥,你怎么了,快起来和雪儿说话呀。”她抚上四哥的脸,棱角分明,即使似这般不言语,也丝毫不影响他本身的优势,雪儿笑笑的说道:“四哥,雪儿有没和你说过,其实,你长得真的很好呢?老天真是偏心,给了你好身世,又给了你这般好容貌,好叫你来迷惑我的是吗?”身边的人儿,始终不言语,泪滴就如同狂涌的清泉,低低落入他的脸颊,奈何他是毫无知觉,否则,又何忍心让她为他而泣。“四哥,昨天,我们不是才把那幅锦绣河山图拿去裱上了吗?刚刚我已经让人送来了,这挂在这墙上呢?你快睁开眼看看呐,很美呢?四哥,想不到,你绘画的功底也这么好。”雪儿瞧着那幅锦绣河山图,心酸难忍,这到底是怎么了,她强忍住热泪,苦笑道:“四哥,你不是要陪我去见干爹和干娘的吗?雪儿现在很想他们了,你怎么还不陪我去了,你要快点起来,我们再一起去,还记得那日的夜下吗?雪儿很想再去看看呢。”任凭这边如何呼唤,那边去依然是无动于衷。是天灾还是人祸,竟出了此等大事,“四哥,如果你有什么三长两短,那雪儿怎么办呢?”顾杰凌出门找到薛逸麒,见薛逸麒正和人说着什么?他走了进去,薛逸麒忙着旁人退下,两人在屋内坐了下来。顾杰凌直言相问:“怎么样?有头绪了吗?”薛逸麒摇了摇头,“门口的侍卫只说到,皇上和贺廉带着一名侍卫半夜之时出的行宫,并未惊动其他人,出行之事,也是少数几人才知晓,到不知道对方如何知道的如此详细,这细细看来,想是另有隐情了。”顾杰凌点了点头,“说的是,皇上本就是微服出行,况且还有贺廉陪着,本不该有此纰漏。出了这等大事,你我二人脱不了干系,所以要及早查清楚才行啊。”薛逸麒赞同的点了点头,刚刚在询问南鹰之时,却是意外的获得了一些讯息,让他好不奇怪,与顾杰凌商量道:“将军,末将刚刚获知,昨夜皇上遇刺之时,竟然有不明身份之人挺身相助,故而才为我们争取了些时间,但是,到今朝也难猜到那些人到底是谁。”“既肯出手相救,又不肯以真身份示人,着实让人琢磨不透,可惜皇上如今昏迷不醒,如若不然,或许皇上知道。”正说着,门外想起了侍卫的声音:“顾将军,薛将军,太医请两位将军速去,有要事相商。”薛逸麒和顾杰凌自是十分惊愕,莫不是皇上有有新状况了吗?又或许,太医找到解药了?他们二人急忙朝外走去,只希望,太医们能带来好消息。雪儿守着萧天竞,终是不安心,太医说,三天,就只有三天,不行,她必须要去和太医好好商量。或许还有其他的方法也说不定。刚走到太医室的门口,就见大门紧闭,里头有人声传来,雪儿贴近门,静静的听着。只听见顾将军的声音传来:“太医,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把皇上给我治好了,不然,我要你这颗脑袋。”“将军容禀啊,将军,三日绝非一般的毒药,下官不敢有欺骗,恐误了皇上的病情,皇上的伤,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呀。”薛逸麒忙问道:“这容易,又是如何说来的。”太医暗暗沉吟,虽然此举欠妥,但是,如今皇帝的命系着自己的命,他也只能实话实说了:“两位将军,皇上的伤,只要有解药,就能解,这既有毒,就必要解药,只要找到解药就行了,还费什么心去配什么解药。”顾杰凌差点没当场发飙,这个老匹夫,懂个什么劲,既然有人处心积虑的要加害皇上,其大逆不道之心已经昭然若揭,纵然是查处是何人所为又怎样,人家既然下毒,又怎么会肯把解药送给你,他这么说,无非就是想要推卸责任罢了。“沈太医,你可知道,皇上一生系着天下安危,你身为太医,竟然不知求方开药,竟只想着如何为自己开脱,来人啊,把沈太医带下去,等皇上醒来,再发落。”雪儿忙闪到门的一边,隐身在夜色之中,沈太医被押着出了太医室。顾杰凌又扫了眼众位太医,气势凌人的说道:“你们赶快给我想法子,如果明天中午之前不能找出对策,本将军将先斩后奏,重办你们这群庸医。”顾杰凌显然是气头上,语气颇为严厉,众位太医都面面相觑,难拿出对策。其中一位太医小声的说道:“将军,下官曾游历天下,闻得普陀山中隐匿着一位仙人,擅治百病,擅解百毒。”薛逸麒大喜:“为何不早说,本将军速速派人前去请他来为皇上解毒!”太医忙阻止道:“将军慢来,那仙人医术高超,然,性情亦十分古怪,治病救人全凭心情。将军若是如此莽撞的派人前去,岂不是要打扰了人家。”薛逸麒愣了下,世上竟然还有如此怪异的人吗?,“这个,那要如何,将军,要不这样吧,末将亲自去请,或许还有一线希望。”顾杰凌犹豫了,如今,凌阳的战事随时都有可能挑起,如今皇帝中毒,薛逸麒乃是一军的统帅,怎可轻易离开军队:“此举不妥,你是一军统帅。”门被推开,雪儿走了进来:“哥哥,故将军说得对,你是一军统帅,就该担起责任,将士若无将军率领,如何能有士气。雪儿到又个两全之计。”众人喜道:“快说。”雪儿娓娓道来,“当下,就由我前去普陀山,请大师出山。”薛逸麒一听惊讶道:“这怎么可以?”顾杰凌也劝导:“蓝侍卫,不可鲁莽,你一人前去,我和薛将军如何放心得下。”雪儿不改初衷,继续说道:“顾将军,如今战事吃紧,你和我哥哥都同样深系两军安危,就让我去吧,我去普陀山,将军可以挑选精良潜入敌军之中,或许能得到些什么。另外,还请太医们另想对策,如此三管齐下,岂不是更好。”“这个……”薛逸麒和顾杰凌倒是犯了难,雪儿说的话,在理,可是,他们如何敢让她前去,且不说她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就是以娘娘的千金之躯,也不可冒险啊。但是,论智慧,论悟性,论胆量,又有谁能和她比呢。顾杰凌终于发话了:“那好吧,不过,你要小心,还有,多带些人去。”雪儿摆摆手,“将军,万万使不得,大师身居山中,就见不得的就是人多势重,可不能弄巧成拙了。”话说潇潇见薛逸麒匆匆离府,心里总感觉有些不安,她担心薛逸麒有事,就偷偷与蔡武商量,让她为自己掩护,来到了皇帝行宫外,她能想到的,就是找雪儿帮忙了。奈何一动皇帝的行宫,就见里里外外守卫森严,只觉告诉她,定是出事了。于是,她就暗暗的躲在了行宫附近,观察着大门的一举一动。未见到薛逸麒出来,潇潇那颗悬着的心,老是跳着,越跳她又越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