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风高,风起云涌。冷易正和庞显在府邸中商量着如何能靠近大恒的军队,如何能尽可能的重创他们。庞显有些犹豫,照目前的形势来看,想要接近大恒的军营,谈何容易。他始终认为,城破只是时间的问题,更合况,南汉朝廷上下,都是各怀鬼胎,求和早就已经占据了上风。虽然,海英现在还没有表现出要何谈的意思,但是,庞显依旧十分担心。他劝过冷易,还是赶紧带着自己的势力,偷偷的从铁门门下之人所开辟的捷径中离开。如今的尧都已经不是久呆之地了。他们继续呆在这,真的是十分的危险。冷易对于当下的形势,难道会不清楚吗?什么叫腐败,什么叫各怀鬼胎,什么自私自利,只要看看现今的南汉,就知道了。走,绝对是最安全的方法了,只是,他和海英始终是有盟约在的,在盟约没有作废之前,他是不会离开的。大丈夫生死何惧,岂能失信于他人。如若不守江湖道义,那么,即使他铁门下的众人皆能全身而退,日后在江湖上还能有立足的机会吗?他冷易绝不是个贪生怕死之徒,他现在所考虑的,是如何稳住海英,避免其也萌生投降之意。只要稳住了他这课主梁骨,拖他个十天半个月绝对不是问题。等到萧天竞的大军渐渐露出疲态之时,在释机反扑。胜算则比当下就打出城外来得更大些。既然主公没有退出的意思,那庞显也只得舍命陪君子了。他们正谈论着,忽然门下有人来报。“报,主公,庞将军,海大人差人前来,要主公过府去商量对策。”冷易猜不透海英为何要在此时来邀请自己过府商议军情,他随口说道:“你有什么看法。“庞显言道:“主公,那海英诡计多端,我们不得不妨呀!”冷易点了点头,“只是,他既然相邀,如何能不去。吩咐下去,准备下,前去赴约。正好,本将军也有事情要和他商量。”庞显说道:“是,主公。属下这就去准备!”不久之后,丞相府前就出现了冷易和庞显的身影,门口的守卫似乎多了些。庞显狐疑道:“为什么增加了守卫?”冷易略微眯了下眼,朝里头走去,边走边说道:“最近尧都很不安全,可以理解。”海英已经准备好了一桌酒菜,恭候多时了。此时,冷易也有些狐疑了,为何要准备这些,他心里不由得就想起了鸿门宴。一同前来的庞显,感觉没有比他更好,只是,既然都走到这个份上了,一时半会也很难退缩了。只能随机应变了。冷易走了进去,客套道:“海大人相邀,真是冷某荣幸!”海英笑笑的说道:“今日冒昧请冷兄来,实在是有大事相商,还望冷兄不要见怪呀。”冷易回道:“海大人哪里话!”海英又说道:“来,老夫让下人准备了些酒水,我们边吃边说。”刚一坐定,海英就先入为主的说道:“不瞒老弟,今天早朝上,那些主和派又嚣张了。如今,他们气焰高的很,若再不想出个法子来对付他们,恐怕于我们不利呀。”冷易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攘外必先安内,上下一心,才能很好的和敌军对抗呀。”海英微笑着,说道:“冷兄说得是,所以,老夫才把冷兄招来,商量对策。”他们二人谈论着当下的形势,海英果然是狡猾得不得了,明明是来一招请君入瓮,却一丝一毫也没有表现出来。冷易渐渐失去了戒心。庞显总觉得今日的情形十分的不对,还是要趁早做准备的的好。于是他走到冷易面前,打断了他们两个的谈话,以小解为由,请求离开一会。海英毕竟谨慎,说道:“庞将军想来对丞相府还不是非常熟悉,来人,为庞将军指路。”庞显退了下去,本想要出门搬救兵,却不曾想,那个老匹夫竟然还让人看着自己,庞显越想越不对,心里正盘算着如何甩开相府的下人,将里头的情况通知给外头的弟兄们。身后的人,跟得实在太紧,庞显知道在他跟前是断然不可能将消息传出去了。心里暗暗盘算着,还是先借助小解,这样才能有机会摆脱一小会了。来到目的地,庞显心中暗喜了下,原来,一个拐角竟然隔出来万种机遇来。庞显停了下来了,说道:“这位小哥,我已经知道了,劳烦小哥稍等下,这相府实在是太大了,我怕等会给迷路了。”那人稍稍沉思了下,心里揣度着应该是没问题,于是对着庞显笑了笑,“如此,我在此恭候庞将军了。”庞显转身的那一瞬间,迅速观察了下四周的情况,在一个转角处,他身影一闪,已经是脱离了小眼睛的视线了。庞显一运功,几个飞腾,翻出了相府的大墙外。他一发信号,立时有人前来接应。庞显低头和他们说了些话,约定信号一起,所有人一齐攻入相府之内,定要保主公安全。庞显传完消息,立即翻回了相府内。急急忙忙找到了那个下人,笑着说道:“让小哥等久了,走吧,烦请带路。”庞显一路上又和那下人说了下话,暗暗观察着他是否看出了些端倪了。喜的是,那下人有问有答,并没有发现些什么,庞显放了心。回到堂前,心里暗暗注意着四周的动静。待得酒过三巡,冷易之于这战和的观点,着实是让海英暗暗折服,只是,当下的形势他并未全部摸透。毕竟是年轻气盛,还不知道这朝堂之上,往往都是身不由己的,很多常理皆是行不通的了。海英吩咐道:“来人,速在端一坛上好的女儿红来,国事已毕,老夫当与冷兄再饮一杯,预祝敌兵早退,共掌乾坤了。”冷易笑了笑,“海大人客气了,我们是盟友,自当一条心了。”女儿红,酒中珍品,却也是穿肠毒药,这可是他们的暗号。看来,这海英是要大动干戈了。海英笑着站了起来,说道:“老夫听闻冷兄还是爱好字画的行家,前几日正好得到一件宝贝,想与冷兄共同鉴赏啊,冷兄稍坐,待老夫取来。”冷易点了点头,心里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当海英离刚走出屋外,就从外头闪进了许多的人,将他和庞显团团围住了,箭矢所及,岂不就是他们两个。冷易怒的从桌上站了起来,大喊道:“海英,你欺人太甚了。”海英的声音从外头传来,似有些无奈般得说道:“冷兄,如今这尧都已经被团团围住了,只有和谈这一条路可走了。对不住冷兄了,老夫只得将你作为见面礼去见萧天竞了。”冷易哼道:“如此卑鄙,真乃非君子也。”海英言道:“时间万物,变化万千,寻常真理,在这世上是行不通的,老弟,老夫劝你还是不要顽抗了,乱箭无眼的。”“休得对我家主上无理。”庞显大喝一声,连着砍倒了数人,他和冷易硬是生生的杀出了一条血路。海英自然是想要活捉他们主仆,故而没有让手下的人放箭,却不料,从空中窜下了一群人,不下十来个,加入了战斗,海英明显感觉到相府已经是略微的吃力了。他手一挥,又从四周闪出了许多的弓箭手,活的抓不住,那就献上人头吧。“放箭!”万箭齐发,庞显大叫一声不好,冲到冷易跟前,说道:“主公,快走,外头有兄弟接应,先离开这里再说,看来这个老匹夫今晚是要痛下杀手了。”冷易挡住了箭矢,边挡边往墙角退去,他看了看周围的形势,铁门的手下已经将他威哥水泄不通了。他们皆是忠臣之人,看来今夜定然是要誓死保护自己了。冷易咬了咬牙,在弟兄们的掩护下,奔出了相府,果然,已经有人在那里接应了。海英见逃脱了冷易,心里顿时凉了半截了。好好的一张大网,竟然还让煮熟的鸭子给飞了,真是天不佑人呀。还好的是,将十几个铁门的人尽数消灭了,还活捉了几个领头之人,虽然比不得冷易来的有价值,但是,海英估摸着,献上这些个人,估计也能表明自己的诚意了。海英吩咐道:“把他们带了下去,好生看着。”冷易死里逃生,原本的将军府是纵然回不去了,还好的是,他早有准备,他早就命铁门之人暗中找好了落脚之地,这一年来,在尧都之中,做足了功夫,要离开这个地方,并不难,而且,他的手下们,还有许多是隐藏在了百姓之中,闲时可为民,需时则可为兵。再加上在编的军队,只要逃出了尧都,就还有可能,否则,在这里,这能是作困兽之斗了,先前,自己没有听从庞显的意见及早的撤出尧都,全念着心中的一个信字,奈何小人总是难成大事,既然他已经先行毁约,那么,他也该另谋出路了。萧天竞偷袭,已经让他的势力削去了三分之一,剩下的这些,定然是不能在硬拼了。冷易连夜转移了门下的势力,直接向被推进,依着山脉,居高临下,占据了有利地形,想要攻,是极其难的。早就早冯宏的时候,铁门的势力就已经是深入到了南汉,而这南汉北边的大山,早就藏着铁门的一股人马。冷易当下就逃出城去,与哪里的人马汇合,虽说是早就想到了这一遭,而且,还准备好了秘密的通道,但是,毕竟他们还是遭到了海英部下的搜查,又折损了一些兵力,冷易那个恨呀。没想到,一朝棋错,竟然会导致如此的后果了。他遥望了尧都,心里头蒙上了一股心酸。他冷笑了下,这天下,果真还是适合他的。他笑着扬长而去了。庞显,他唯一担心的,不知道他是生是死了。今晚要不是他机智的安排好了一切,恐怕他冷易就要命丧在海英的手上了。接下来,到底又该如何做呢?曾经胸有成竹,曾经在母亲的画像前发誓,如今,自己却离自己的誓言越来越远了。到底是谁的错,是上天捉弄了他,还是他惹怒了上苍。雪儿在子域山庄小住了几日,终于还是决定下山了,家里虽好,但是,一旦心里有了牵挂,就再也难放开了。周杏依依不舍的送了她好远,雪儿有些难舍,但是,她还是坚决的让人将杏姨带了回去。所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又何必为难她老人家呢。雪儿路过云儿处,满心欢喜的前去敲门,没想到开门之人一见是她,就立马又把门关上了,雪儿狐疑了,心想,许是向云儿报底了,那就先等一会,没想到,等来的,却是雪儿恨恨的骂声:“薛逸雪,你还来这干什么?是来看我的笑话吗?”雪儿不解,着急的问道:“云儿,你这是什么意思呀,我是专程来看你的呀?”李云儿哼了一声,说道:“看我,许是来抓我回去吧,你竟然骗我说,元大哥很好,尧都都被打进去了,我的元大哥还会好吗?”雪儿一听,一惊讶道了,这是怎么回事,四哥不是说,眼下的形势,不利于进攻吗?难道,难道他骗了自己了。尧都已经破了吗?那不就意味着,他们两个兄弟之间已经有过对决了。也难怪云儿会这么恨自己了,自己的夫,亲自带着人,将她的夫给灭了,虽然,这些事情不是四哥的错,但是,云儿也只能将这一切都推到自己的头上了。她现在怀有身孕,孤独无靠,还能怎么办?雪儿当下只想快点回去,她只希望悲剧还没有酿成,他不想四哥因为此事,而终其一生都难以释怀。这下,云儿肯定是恨死自己了,那么,她一定是不肯见自己的。也罢,到时候再找机会见她吧。雪儿刚坐回马车,却忽然听得里头大喊:“夫人,夫人!”雪儿一惊讶,出了什么事情了吗?雪儿连忙又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奔到门外,边敲边喊道:“云儿,你怎么了云儿?”里头传来云儿的惨叫声,雪儿顿时慌了,狂喊着她,却始终没有开门。雪儿顾不得这许多了,叫来赤狐,说道:“不论用什么方法,一定要将门给我打开。”赤狐点了点头,跃上墙头,霍振元的手下并没有阻拦,事实上,他们也急的不得了。这女人临盆,他们这些大男人自然是什么都不懂,奈何先前什么也没有准备。他们看到雪儿来敲门,简直是如逢大赦,只是云儿始终不让他们开门。正不知道如何整,却见有人翻墙而来了,定是想要从里头开门了。他们自然是求之不得,故而只是在里头干看着。赤狐从内将大门打开,雪儿冲了进去,“云儿,怎么了,云儿。”陪在云儿身边的丫鬟焦急的说道:“夫人,夫人只怕是要临盆了。小姐,求您帮帮我们吧。”云儿忍住腹痛,说道:“不要她管,快点将她给我赶路出去。这儿,不欢迎她。”雪儿这会可是真的生气了,说道:“李云儿,你给我听着,我才不稀罕的呆在这呢?但是,我答应了霍大哥,要好好的照顾你,更何况,你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他的,我就有权利管。”云儿气急道:“你……”雪儿一时不忍,“你怨我恼我,都无所谓了,现在最要紧的,是如何解决这临盆的问题。”雪儿有些埋怨道:“你们是怎么照顾夫人的,怎么没有预先找到稳婆在这里侯着呢?”那丫鬟怯怯的说道:“夫人早产,我们也没有料到,原本是想过两天就去找人来的。”什么,早产,一定是受到刺激了,所以才会这样子,只是,现在到底要怎么办呀?雪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脑袋清醒些。首先,这儿偏僻,现在去找稳婆,肯定是来不及了。其次,现在,外头有很多的人,但是,除了云儿的丫鬟,和自己带出了的侍女,剩下的就都是男人了。她速速的在脑海中搜索着曾经看过的,关于这方面的书籍。现在,也值得冒险一试了。雪儿对云儿的丫鬟说道:“你快去准备热水毛巾,剪刀之类的东西。”雪儿又吩咐道:“小糖,快过来帮忙。”那两个小丫头,也是什么都不懂,雪儿叫她们做什么,她们就什么,极力的配合着。雪儿早就已经是满头大汗了,奈何一切都还没有结束。守在外头的那群男的,听见里头传来犀利的惨叫声,也不知道是做何感想,所有的人似乎都向是被什么给震到了般,都有些傻掉了。折腾了许久,雪儿才成功的看到了一个小婴儿争扎着出来了。雪儿松了口气,忙让那两个小丫头帮忙清理了下。自己扯过一个大布,将小家伙给包住了。他长得可真丑,不知道,以后如何能长得像他父亲那般的英俊潇洒了。云儿体力透支,这会正在熟睡。雪儿颇有成就感的走出了房外。一群人都惊诧的看着她,脸上隐隐有些崇拜的样子。雪儿笑了笑,对赤狐说道:“你先派人到凌阳去,重金聘请几个懂活的人来,她们这,也没个能帮得上忙的。”赤狐立马听命的去安排了。雪儿得先去趟尧都,这儿就只能先撒下了。她对云儿的丫鬟说道:“照顾好你们家夫人,还有少爷。我已经派人去给你找帮手了。”那丫头点了点头,感激的说道:“谢谢这位小姐。”雪儿又吩咐了些事情,交代给了霍振元的那般手下,然后就急急忙忙的奔向了尧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