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暗潮

无风，铅云厚重。气息沉闷，将人心也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郁……机遇，原来也可以是一场规划已久的阴谋，并且是早在许久以前就已成形，莫笑突然对九月这个女人生出好奇，她会是个怎样的人呢？莫笑感到，存在于九州幕后的一双纤手，无情的紧箍住自己乃至整个毒牙的喉咙，任何时刻，都可能带来毁灭。抗衡！莫笑从不喜欢挣扎的命运，然而，却更不喜欢傀儡般的命运，所以，宁愿挣扎，即使面对一个惨淡的结局，兴许，那也会是个自由的开始……夜幕城——“他杀了南人，嗯？这不奇怪……”米黄色的阳光自精雕细琢的窗格中渗入，照在九月的脸上，她的唇很红，她的眼神，正迷离着……“不过……”九月淡淡的道：“可以毫不犹豫的将嫣然杀死，这，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呢……莫笑啊，我开始有些，舍不得杀你了。”“生铁？”九月轻唤，意为生铁可以说话了。生铁已经站在这屋中良久，事实上，他从不喜欢主动打扰九月，任何时候，他都不愿这么做，更多时候，他都只是默默的站在阴暗的角落，什么时候，当九月想起，想要了解的时候，他才会说。这么做，多少年来，都没有耽误过任何事情，因为九月似乎对于事情的推演有着极强的天赋，大约在会发生什么事情以前，她都会有所预料。所以直至九月轻唤，生铁沉闷的声音方才响起：“毒牙似乎准备去往南方。袭风去了一趟桃花岛，现也在向南而去，与此同时，袭风的妹妹，峨嵋派的雪儿，成功偷盗了峨嵋派镇派宝剑倚天剑，灭绝已将消息封锁，峨眉十大之首云若已出发武当追杀雪儿。”“九阴残篇，就快出世了吗？……”九月沉吟道：“还有其他吗？”“嗯，应该说，还有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说。”“南人自重生点出现之后，似乎在寻找毒牙，现在正往毒牙所在的路上。”生铁停顿片刻后道：“是否拦截？”“由他。”九月道：“他们去往冰火岛，想要争夺屠龙刀的事情，也可以不用管，如今，盯紧莫笑，当然，如果他出来以后变成了废人的话，也可以不用理会了。至于沧海……”“任由她在莫笑身边，真的好吗？”生铁道。“生铁，你的问题，太多了！”九月的姿势仍旧没有变过，仍旧是半倚在窗格一旁，生铁却猛然打了个冷颤，凝聚的杀意，使他连动都无法动弹。“让沧海尽快回来，我们要赶快进行建帮令的任务了。”九月道：“袭风及毒牙队目前的精力，似乎都放到了抢夺那根本没什么所谓的残缺绝学上，本末倒置！这正好，否则，平白被人不断在暗中使绊子，并不是多么愉快的事。”生铁沉默半晌，似乎在发消息，而后道：“她拒绝了！说，什么时候回去，是她的事，即使是你，也没有绝对支配她自由的权利。”“要不要我亲自走一趟。”生铁道：“沧海不服调度，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九州上下对她都已颇有微词，只是……”“只是摄于她的实力，没人敢说个不字是吗？”九月笑说道：“由她。让随风和落山河去一趟，倘若沧海进入神剑山庄，那么务必在她出来的第一时间，将建帮令带回，但愿，时间不要拖得太久。另外记住，让他们，不要跟莫笑起冲突，前提，当然是指并没有失去武功的莫笑！”“不……”沧海皱眉停顿片刻后道：“苍夜……让他去冰火岛。是否能够夺得九阴残篇并不重要，关键在于，水银，已经活得够久了……带什么人去随便他！暂时，就这样……”说罢，沧海随意的挥了挥手。生铁悄无声息的出了房门。她拿起桌上酒，淡蓝色的酒液清澈见底，依稀……饮。窗外，阳光明媚。南人很有些疲累，在猛然间武功全失之后，他实在很难适应没有轻功加持情况下的赶路。于是，在寻到一处茶楼后，他决定小歇片刻。疲累？南人不由苦笑，以前，拥有这种感觉，几乎是无法想象的。他突然明白到江湖人为何都疯狂的追求武功，追求绝学，追求强大的实力，就是为了摆拖软弱，生理上，及最重要的，心里上的软弱！南人很有些钱。可是，在江湖人看来，纯粹只是有钱而不具备实力的人，态度，都该是卑微的。可是南人很高调，他从来都是这般嚣张的……两个正要坐下的玩家突然被南人制止：“有人了！滚去别桌坐去！”这两个玩家当下一愣，事实上，茶楼这种地方，多数玩家是喜欢拼桌的，因为因此能够听到许多新鲜的江湖传闻。少数喜爱清净的，即使言辞拒绝，也不会这般生硬，除非，是高手！高手都有种危险的气息，这种气息不言而喻，又无法说得清道得明，只是，基本达到一定程度的人，都能够本能的体会到。可是眼前这人，实在太普通，普通的让人觉得疑惑。显然，这二人也是在江湖厮混许久的人物，他们并没有冲动，因为任何一次冲动，都可能造就毁灭，使自己辛苦良久得来的等级熟练度等平白浪费掉。这时，刚好有个小二自这桌前经过，其中一人暗中拌了这小二一脚，后者在全无防备之下，自然连同手中的茶水全部都泼洒向南人的头上。南人武功全失，但是眼力还在，甚至于那其中一名玩家下拌的一脚，也被南人清楚分明的捕捉到，可是……他完全没有躲闪的能力。只能够眼睁睁的任由那滚烫的茶水泼得自己满头满脸。很烫！然而南人却没有发出任何一声呻吟。只是他突然感受到一阵无力的悲哀，不是高手，又怎可能拥有高手的心气习惯呢？“草！整一装13货！”那两名玩家同时抽刀，先后朝南人头上挥去！南人习惯*的伸指欲点，却是半空而止，苦笑凝聚在脸上的刹那，第一刀一过，南人就已经开始化光，这甚至使第二个玩家的那一刀挥了个空。大笑声中，南人站在城中的复活点。没有人会关注一个复活点的白丁似的新人，这里每天，都有太多人因为各种原因死亡。已经有多久了……南人侧头回忆这感觉，突然一笑，又自向先前的路线行去。有间茶楼——“莫笑始终都关闭消息。”水银冷声道：“所以我们并不能肯定他是否死亡，或者有些别的事情，总之，我们时间急迫，已经不能再继续等下去了。”“初晴……还没有回来……”一刀红仿似呓语。“漫无目的的寻找，她疯了！”封芒在一旁冷声道。弦如月沉默不语，似是全无所闻呆愣在那里，恍然若失。在她的那台古琴损毁在武士会馆以后，她每天，就只是这么呆愣着……“换个角度！”水银沉吟道：“我们可以不必去冰火岛犯险。比如，半路截杀雪儿！倚天或者屠龙，只要有其一，至少，就有谈判的筹码。九阴残篇如今并不是重点……”包厢的房门突然被拉开，几人谁都没有在意，因为包厢有设置进出人员权限，非在设置之内的人员是无法进入的。初晴面无表情的走进，坐下，喝茶。而后，和弦如月相视一笑，又自陷入沉默。每天，初晴至少都会回来一次，以确定是否有莫笑的消息。而后，又自匆匆离开，只是每每离开之前，她仍旧会小坐一会儿，休息片刻。这时候，她总是很宁静的呆着，她的脸上仍旧没有过悲喜，只是寻找的时间越发长久，频率越发的多，她都只是平静如水，似乎没有期望，也没有一个可以让她放弃的理由。一刀红的眼中痛苦的痕迹一闪而逝，随后，包厢内又一次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