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冷樵听完之后,脸色微微有些红润,沉吟半刻方才婉言感谢这位多事师伯一番好意,正色道:“师侄感谢师伯的这番好意,但我修炼功法有些特殊,与这双修却是不太适合。留在此处的目的并非那丹珠,而是为了寻找刚才舍身为了救我,随同丹珠一同滚落山崖的土狗道友。此狗虽为散修,但与我却有不小的机缘,所以这番下去,不论死活,若不能亲眼再见之一面,未免有些不近人情。所以我下去探知一番,也好了结这段机缘因果。”妇者显然为风冷樵的推辞谢绝有些不悦,眉头微微上挑,话音也变得有了几分寒意,“一直山野土狗,不过是散修罢了,能有多大能耐,这等悬崖峭壁,没有任何御空之术,生存之几率少之不能。想必此时早已摔的肝胆俱裂,死的干净。你又何必多生是非,他再与你有缘,也不过是一个不足挂齿的小人物,又何必记在心上呢?”风冷樵脸色一变,嘴唇蠕动,刚欲开口辩解,却有被那慈祥老者递过一个眼神而中止打断。此老者微微一笑,抚着那几近全白的鬓发,为这有些僵持尴尬的场面打起圆场.“我们修真之人讲究机缘因果。而风师侄素来为人和善,这也也是我们这些做长辈喜欢其的原因之一。那土狗既然与其有缘,让风师侄为其拾骨掩埋,多少也是了解这段因果机缘。大是好事。至于那双修之事,我看等到他回去之后,也是为时不晚的。你看呢,老太婆。”老者这番温温而言,说的再是明白简单之极。妇者刚才心里只是一时斗气,岂有不明白的道理。脸色为之舒展,语气也缓和不少。“你这老头子,若不是当初在选徒大会上慢了一步,这么好的徒弟又岂能被他人抢去。现如今变成别人的宝贝,还是这般舍不得,处处都为其袒护。”想到当年之糊涂事,老妪不禁又是嗟叹万分。话说到此处,再不必多说。个人心里自然有着一番明细账。两老者见风冷樵执意所行,也不再多加劝阻,惜惜告别几句,带着长者慈爱祥和的笑容,再次将那纸鹤从袖中抖出,心神一动,幻化为周体淡黄的仙鹤。缓缓摆手,踏鹤离去。临行前,妇者也是再三叮嘱,这次虽然未能得宝,但也与那苗山老怪结下了不小的梁子,只怕为日后埋下了祸端。此人心胸狭窄歹毒,需要多加提防。风冷樵听在耳里,也是大以为然,暗暗点头称是。送别这二人,风冷樵深望那幽幽深谷,默然摇头,为土狗的命运黯然失魂担心。唉唉叹声,看着那已经再次进入休眠状态的藤木,也不知什么年月再次开花结果。右手一拍腰间的宝囊,祭出一只玉蝴蝶,轻踏而上,沿着悬崖边缘消失在崖间云霭之中。在风冷樵还在为土狗黯然忧伤之时,土狗此时也四肢大仰地躺在谷底,摔的七荤八素,浑身骨架仿佛散了架一般,稍微一动,便痛的龇牙啮嘴,动弹不得,只得无奈的保持原状静躺原地不动,双眼闭合,暗暗调动内息,检查受伤情况。也该着土狗命大,一路直坠下来,勉强用尾巴控制方向,擦着山崖边缘坠落,得以崖间依附生长的不少横腰山松帮助,一路撞断不知多少松木根枝,缓冲降慢了下降的速度,最后落在地面之前更是掉在一块郁郁葱葱的茂密树林中,虽然浑身上下遍体鳞伤,但好歹也算是捡了条性命回来,可谓福大命大,命不该绝。土狗用仅存的神识来回扫描身体上下,发现自己除了几处较大的皮肤创伤之外,但也没有伤到筋骨,不由暗暗吐了一口气,宽心不少。刚想抓住旁边的一根枯树枝站立起来,而这又再次牵动了伤口,不禁让其倒吸冷气,眉头大皱,老老实实地等待救援。土狗想起自己下落之时,那颗红色丹珠也随着自己一同坠落下来,当时速度太快,半空中一路跌跌撞撞,忙的手忙脚乱。一次想把那丹珠抓到手中都未得逞,而自己在落地之前,丹珠也刚好临近自己口边,四肢虽然没有了知觉,但凭着本能,当时自己毫不犹豫地便一口将其含在口中,而后重重落在地上,丧失了知觉,之后的事情就再也回忆不起来了。这下醒过来,身体虽然不能动弹,但脑子里第一想到就是这丹珠的下落。左右艰难的瞥视,怎么也看不见那丹珠的下落。莫不是自己刚才昏迷之中,竟将这丹珠吞下肚里?一想到那嗜血如命的丹珠,土狗不禁有些后怕,连忙聚集法力扫视体内。躺在地上已经有些时间,虽然法力尚发挥不到三成,但这内视的心法还是能够使出的。刚才土狗只顾着检查身体,倒也没有注意丹腹内部,这幅细心一查,不禁让其大吃一惊,原本清虚透彻的丹田之处,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混进了一团红色之物,驱之不走,挥之不动,岿然盘附在丹田附近,死活就是不动,隐隐好像安下家的样子,一副泰然长居的状态。土狗冷汗顿时唰一下冒了出来。心里还以为中了丹珠之毒,命不久远而已。刚刚还有些感觉侥幸的心情一下又跌到了谷底。想动也动不了,想喊也是喊不出来,左右试探无所反应之下,干脆放任不管,由他去吧。自己能活到现在,已然属于侥幸。还能在多期望什么呢?徒弟们连个影子也看不见,自己掉在这里,四处都是足有半人多高的茂密灌木,想必也是多年没有人经过与此,能死能活都是天数所定,只是可惜自己还未成家,养出一群狗子狗孙就这样一命呜呼,未免有些太可惜了。土狗对自己的命运全然没有把握,左右胡思乱想,心情不禁有些焦急浮躁起来。“狗兄!狗兄!”冥冥中,土狗似乎听到远方有人在呼喊自己,虽然脑袋如同裂开一般头痛难忍,看不清面孔。但这声音却是清晰无比,而且还有些耳熟。土狗心里一阵疑惑,莫不是自己即将毒发,而产生了这奇怪的幻觉。不对,不对,确实有人在喊叫自己。随着声音逐渐靠近,土狗确信自己没有听错,这是风冷樵的声音,看来对方正在寻找自己。土狗心中一阵激动,张口便准备回应,没想到咽喉却如同堵住东西般梗咽难受,一个字还未说出,猛烈的咳嗽夹杂着一口血痰从嘴里喷出。“狗兄,没想到,你还真的活着!”风冷樵根据声音来源,很快便找到土狗所处位置。见着土狗还好端端的活着,虽不能动,但意识却是极为清醒。知道其没有性命之忧,不禁喜笑颜开,一直没有展开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脸上也挂着和蔼笑意。看得土狗心头一暖,又想站立起来。“狗兄,勿动,且让我好好为你检查一番!”风冷樵见土狗想站起身来,连忙阻止。一双暖暖的右手紧贴土狗脊背,探出平静而温和的内息探视土狗全身经脉,使土狗身上有股说不出的舒畅感,任由其神识在体力四处游动。“狗兄,看来不是很妙呀!一件好事,还有一件坏事,你想先听哪个。”探知半响之后,风冷樵叹口长气,小心翼翼地将土狗扶好身体,收拢四肢,让其更舒服一下,眉头紧皱,犹豫再三,方才摇头一脸忧色说道。“好事,坏事?”土狗听的为之一愣神,眼睛连眨,大为疑惑的看着风冷樵,心头更是七上八下,心头暗暗叫苦不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