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归宿

一句话落，三人终于知道秦烟仇视他们的原因了。互吐一口气后，争相解释。“秦姑娘，我们并非是帮着夜星堂而来。这次，完全是出于真心啊！”“对啊，前次有误会，听了夜星堂的一面之词，所以对你出言不逊，还请你原谅。”听着夜星童夜少君的解释，司徒更狠的挤出一句；“其实我和夜星堂之间一点关系都没有，那家伙自私又自大。上次让我来欺负过秦姑娘以后，司徒心里早就不安，一心想要赔罪道歉，这不一直拖到现在。”听了司徒的说词，另两人暗自佩服。这个司徒真是太无耻了，竟然为了得到秦姑娘，这种泯灭人性的话也说得出口。亏平日里，夜星堂还与他称兄道弟，怎么一到美色面前就大义灭亲了？不过见司徒首度出卖夜星堂，后面两人仿佛找到了寄托，索性都豁出去了。一个说，也是说，两个说，还是说。不如，三个一起说。“秦姑娘，你千万别往心里去。上次，我也是听了夜星堂的话，完全误会了你。没想到啊，他真是一个卑鄙小人，像姑娘这么冰雪聪明善良可爱的女子，怎会像他说的那样不堪，那样歹毒？我这次算看清了他，早就想和他绝交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夜少君虽然不好说夜星堂坏话，但见那二人都说成了这样，也只能硬着头皮，凑合两句。秦烟听得云里雾里，暗自不懂，这几个人是唱哪出，究竟是站自己这边，还是设的阴谋啊？在想不通之前，秦烟决定试探一下。当下，她将三人对夜星堂那滔滔不绝的厌恶之语打断，轻声问道；“这么说，你们是真想跟我划清误会了？”“是……是……我们怎么能误会秦姑娘这么好的人呢！”司徒首先回答。其余二人没有说话，却不断点头。秦烟狡黠一笑；“那你们的诚意是什么呢？”“秦姑娘你想要什么？什么就能代表我们的诚意！”“这个嘛，还得看你们！”三人对视一眼，似乎被难住了。就在夜星童和司徒两人苦思逗秦烟开心之际，夜少君却红着脸站出身来道；“我愿意为秦姑娘赎身，这样可以吗？”秦烟听罢，微微一愕。那二人更是，诧异的朝夜少君望去。暗自骂道，这小子平日装温顺装老实，没想到该出手时，竟然比谁都快啊。赎身，要让他赎了，他们还有狗屁的机会啊！“哪个……”夜星童等人正想说他们也愿意，可是话没说完，秦烟就毅然抬头，丝毫也不拖泥带水的回道；“实话说吧，我不打算离开这里！”“为什么？”夜少君在失望的同时，凤眸闪过一抹不解。而夜星童等人，虽也表现出惋惜之处，却在心底雀跃。不错，夜少君被拒绝，那他们的竞争对手就少一位。秦烟指指整个房间，然后指向窗外道；“我已经是这里的当家了，将来要扛起这里，要走自己也能走，但我再没找到归宿之前，我不想离开！”“归宿……”夜星童，夜少君，司徒齐声一念，正想说他们可以给她归宿，可是转念想到夜星堂那张冰冷到极点的阴寒容颜，刹那间卡在喉间的话，也咽了下去。“是啊，你们可以给我吗？不可以给我，赎我出来，那我岂不像孤魂野鬼一样？毕竟，我是青楼女子，出了这里，去哪都要遭受异样的眼光，我能待的要么是一个不嫌弃我的夫君家里，要么就只能是这里了。”说完，秦烟一脸哀怨的望着窗外，却用眼角偷凛三人，三人脸色皆是为难，个个都无动于衷的思考着什么。哼，果真，又不能给她什么，又要逞强。这些公子哥啊，整天就是看到新鲜的事物，就想一手得到。当得到之后，又那么的不懂珍惜。想来想去，头脑里浮现的还是黑衣男子的身影，也许他，才是让她心动的，才是真心对她的吧？可是，他为什么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却始终不肯带着她？难道，他有什么不得以的苦衷吗？还是，他嫌弃自己的身从？三人同时望着秦烟那幽怨落漠的神情，皆以为她在为自己的身世和未来而到悲伤，心中不免一阵惆怅难受。不错，选了她，那么就意味着要失去兄弟，三人谁都为难。最终，憋了良久实在看不下去的夜少君，为了拯救身世凄凉的她，正准备牺牲自己。可是，刚站出来，话还没说，大门就吱嘎一声被人推开了。来人正是夜星堂，看到屋内的几个死友，然后再挑眉睨着她，目光泠例如寒冰，沉声道；“你们在干嘛？”司徒见气氛不对，首先上前缓解，拍着夜星堂的肩膀道；“没事，就是和秦姑娘聊天谈心而已！”夜星堂一听，心中不悦。想不到自己才一会不在，这几个家伙就开始钻空子。当下，目光朝秦烟冷冷一凛，面容浮现暴风雨般的阴沉，他锐利的眸光闪动；“你跟他们说了些什么？”秦烟摊开双手，一副我很无辜的样子道；“我没说什么，都是听他们在说！”“他们对你说什么了？”听了这句话，做了亏心事的三人，皆埋了埋头，一副不敢直视夜星堂的模样，更是令人起疑。“噢，他们对我说啊，都说的是你坏话了！”秦烟也不隐瞒，直接回答。三人没想到秦烟会说出来，同时惊了一跳，个个面带愧色的望着夜星堂。夜星堂眉头微微蹙紧，是啊，他虽已经料到三人会这样，但是经秦烟这样一说，不由恼怒不已。冰冷的眸光，一一扫视着他们，像是死刑犯最后的凌迟一般。三人被那眸光瞧得心里发毛，齐声喊道；“夜星堂……皇叔……九弟……”“你们……”夜星堂睨了三人一眼，一句你们，足以代表他心中的愤怒。当下，一言不发，拂袖离去。三人无可奈何的望了秦烟一样，想怒又发作不了。只能，忍气吞声的追了出去。是夜……赶走四个瘟神以后，秦烟心情大好。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如何把她这个妓院发扬光大。可是这个想法刚成立以后，门外突然传来的急促敲门声，让秦烟微微一怔。她暗自思忖，这几个讨厌的家伙难道又回来了？正当她怒不可遏的去开门时，一抹黑影陡然趁她毫无防备之际，蓦地闯了进来。秦烟先是一怔，继而脸上闪过一抹无比迷人的欢喜道：“是你？”她惊诧的话语刚落，那抹黑影就将自己蒙着脸的黑纱摘了下来。然后喘着红微的气息，一脸深情的看着她。眼前的男子他有着精致到无可挑剔的五官，英俊而优雅，薄薄的嘴唇轮廓说不出的优美，一双深邃而悠远的黑色眼眸犹如闪耀着群星的夜空，那是一种清澈剔透的黑色，烛光轻盈的跳跃在他墨黑色的睫毛上，细微的光芒，让他的眼睛上有一种和谐的色彩。“太子…..”秦烟惊呼一声，不可思议道。对方却焦急的上前一步道：“嘘——”秦烟立即闭起嘴巴，看着太子夜子渊一身黑衣人的打扮，心中的激动不免陡升好几分。原来，一直在暗中救他黑衣人就是太子？怪不得每次看到对方，她会觉得如此熟悉，如此安心呢。可是，为什么这么久来，他一直不肯泄漏他的身份，可今日却……就在一连窜的疑问，还来不及问出口时，对方却正色道：“不要让人发现，我来过此地。”秦烟慌忙点头，毕竟此处是烟花之地，他又贵为太子，传出去多不好啊。“太子……没事的，现在没人！”“那就好！”夜子渊的神情，这才镇定下来。秦烟看着他，心中无比温暖道：“太子，前几次也是你出手相救吧？”不方便露面的原因，应该是碍于他太子的身子份，所以才会如此吧，秦烟不由自主的在心中安慰自己。同时，又对眼前的他，充满感激。对方听罢，却一脸茫然道：“秦姑娘，我不知道你会落此下场，我也是前几日才听到消息，一直不敢来看你，就是怕让晟王知道。并非我畏惧他，而是你应该了解他的脾气，冒然前来，只怕会对你不利。”秦烟听了，猛的点头道：“我知道！”可是，她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太子不肯承认黑衣人是他呢？前几次，他还救了她，为什么不承认呢？就在她郁闷之际，对方却再次拉过她的皓腕，深情款款的望着她，浅声道：“秦姑娘，虽然我无法光明正大的带你离开，可趁现在，四下无人之际，我还能带你走！”“去哪？”秦烟微愕。“去太子府，这次我一定把你好好藏起来，再也不让晟王找到！”秦烟一愕，良久才回过神来道：“去太子府？”“对！”“这个……”“怎么了？”夜子渊看着她面露难色，微微不解道。沉默了片刻，秦烟突然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我不能走！”夜子渊一怔：“为什么？”“因为，我不想过那种躲躲藏藏的生活，而且，说不定会因为我，还会给太子带来麻烦！”是的，以夜星堂的个性，要让他知道，太子暗中帮了他，倒霉的不但是自己，连太子也会受到牵连。夜子渊一听，俊逸的脸上闪过一抹愠怒，这还是她第一次面他露出这样的神情。“难道你就要留在这种地方吗？”“虽然这里名声不好，可是却安定。”她回答他时，脸上满是诚挚而坦然的表情，现在，只要她不想接客。没谁可以逼她，因为她是这里的掌门人。但是，去了太子宫，得罪的不但是晟王，还有太子妃。而且，后宫的生活并不自由，不是她所喜欢的。”“你……”“太子抱歉了！”夜子渊万万没想到，自己冒尽风险来救她，得到的却是这样的一个答案。当下，微恼的转过身，背对着明月道：“你真的不后悔？”“我不后悔！”“那好，路是你选的，我也逼不了你！”“是的，我选的！”“再见！”留下这句话的夜子渊，再次蒙上黑纱，头也不会的就走了。他的离开，就如来时那般突然。秦烟望着那消失的黑影，心中一片惆然。他知道他是一片好意，可是自己终究不能连累于他。他是太子，有大好的前途，说不定会因为自己丢了太子身份不说，而且还有性命危险。只是，她唯一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不肯回答他一直暗中保护她的事情。对于身穿黑衣的她，她心中更存感激与爱慕，只是这份情，只能藏在心中，不能表达出来。…………夜子渊暗访的事情，直到过去，秦烟的心情才有好转。为了不让自己多想，她把接下来的日子，就全心投到工作上去了，她要把八朵金花培养出来，让她们红遍整个福云街，然后撑起这个天香楼来。由于经过上次的大胆训练，这次教起八位姑娘来，显然轻松许多。唯一让秦烟恼火的就是，自那次之后，夜星童，夜少君，司徒等人就时不时的出现在天香楼内。美名其曰为当日的过激行为要求原谅，整天不是送花，就是送手饰镯子，绫罗锦锻等物品更是层出不穷。三个俏男子同时栽在了她的手里，就可羡煞了楼里所有姑娘。秦烟却没有乐在其中，而是厌烦不已。从一开始，他就对这几人没好影响，现在正是她坚难创业之际，三人时不时来鼓捣一番，完全让这里面的姑娘无法专心练习。眼见今儿个都初六了，后天就要登台了，要这次砸了，天香楼可再无翻身之日了。本来想，前几天浪费了不少时间，趁最后两天好好训练的秦烟，没料到那三人又来了。这次，司徒拿着一只粉色的风筝，在她眼前飞来转去，简直看得她眼花缭乱。而夜星童，更不靠谱，为表心意，当众念起他写给她的狗屁不通情书，听得院里的姑娘个个笑得花枝乱颤。夜少君稍微含蓄，送了一株清莲，便留下一张字条离开。纸条大概意思是写“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三人的礼物，秦烟就微微喜欢夜少君的一点，其它都是些幼稚不靠谱的事情。“秦姑娘，怎么样，喜欢吗？”“秦姑娘，你看我的文笔还好吗？要喜欢的话，我再多写几首给你！”被这两人每天烦得不胜厌烦。当下，也顾不得身份尊卑，秦烟耐着性子道；“你们不知道我很忙吗？整天这样哪样，我真不知道你们想什么？你们身居要职，百姓需要你们，国家需要你们，你们要是实在没事，可以去劫富济贫，慰问百姓啊。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行不行啊？”被秦烟这样一训，二人似乎有些习惯了，毕竟这么多天下来，秦烟并没有给几人好脸色看。当下，司徒云淡风清的微笑道；“秦姑娘，此言差矣，我们会如此重视你，完全是把你放在心间重要的位置。”“对啊，秦姑娘，难道这么多天了，你还不明白我们的心意吗？虽然以前我们是有误会，可是现在，我真的愿意和你一一划清。”夜星童一脸深情。秦烟满头雾水；“什么啊？”二人对望一眼，似乎下定什么决心一般，满是毅然的望着她道；“我们决定，哪怕冒着背信弃义，出卖兄弟的危险，也要表达对秦姑娘你的爱慕之意。”“啊？”秦烟以为听错了，张着嘴巴显得满是不可思议。“秦姑娘，从现在起，我要保护你，你现在是我看中的人。只要你一声吩咐，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司徒崇宁也绝对不皱下眉头。”夜星童也拍着胸脯保证；“我也一样，贵为襄王，虽然不能娶你为妃，但总有一天，我会纳你为妾，给你归宿的！”听了二人的豪言壮语，秦烟冷然一笑；“你们认为，我是做小妾的样子吗？我虽是青楼女子，但誓死不当小三。你们要真有诚意，就把大的位置让来，否则不要再做这些滑稽无聊之事！”当她什么，可恶的家伙。见夜星童被臭了一顿，夜少君此时又不在，司徒顿觉时机大好，老天仿佛什么都偏袒于他。当下，一把将气愤得欲要离开的秦烟拦住，仓惶的上前说道；“秦姑娘，你听我说，那是夜星童的想法。而我司徒就不同了，我可以给你名媒正娶，我可以给你八抬大轿，我也可以给你少奶奶的名份！”“是吗？”秦烟愕然。夜星童挨了骂，心中颇不平衡。见这时候，司徒竟然敢卖乖，当下嗤之以鼻道；“秦姑娘，他才不会。从小就被他爹订了娃娃亲，将来要娶的人可是宰相千金。要是让他爹知道娶你，非打死他不可。”被夜星童戳到痛楚，司徒俊眉一蹙，有些不悦道；“那又怎么样，只要我死不愿意，我爹也不会为难我。反正，我就认定秦姑娘了，只要秦姑娘点头，现在都可以拜堂成亲！秦姑娘，你说可以吗？”看二人都较了真，秦烟一时没想到自己的桃花运这么旺。一下就来了两帅哥，心中虽挂记黑衣男子夜子渊，可是不免有些犹豫。毕竟，这可是嫁好人家的大好机会啊！而且，太子已经有了妻子，她…….就在她思绪回转之际，远处却猛的传来一道冷喝；“不可以！”夜星堂，再次正逢时候的出现在了他们眼里。一身凛然之气的他，后面跟着夜少君。两人暗骂失策。原以为夜少君生性淡漠冷然，不会对他二人造成威胁。谁知，他才最奸诈的，竟然知道他们选择在今天告白，早早离开却将夜星堂叫来，这不是存心破坏，给他占了先机吗？“哪个，夜星堂你……你怎么来了？”上次，得罪了夜星堂，整整几天没理过他们，现在可好，又让听见这话，可真是要命啊！“九弟，你来了？”“不来行吗？你们都快把本王的女人勾引走了，再不来，就等着戴绿帽子了！”夜星堂冰冷的话语一出，全场震惊。一个个都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秦烟是最先返过神来的，她艳唇一扬，眸中充怒，冷声问道：“你胡说什么？”夜星堂带着危险的浅笑，令人有些沉醉，他低哑着嗓音说道；“怎么，本王说得有什么不对？你就是本王的人了啊！”语毕，他有力的臂膀，猛的将她搂入怀中。场面，其它人皆又惊又怒。秦烟也没料到此男如此神经，当下，一脚朝夜星堂的脚尖踩去。冷骂一声；“混蛋。”“啊！”夜星堂一声惨叫；“痛啊！你这疯女人真狠，当真无法无天了连本王，你也乱动。”“记清楚了，我不是你的女人，以前不是，现在不是，永远不是！”留下这句话的秦烟，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留下夜星堂等人，各自大眼瞪小眼，气得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