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志文安然坐下,心里虽然有少许激动,不过掩饰的很好,一点也不曾外露,这个田丰的原始数据,可是内政六阶智力七阶或八阶的牛人,在三国的谋主中也是排得上号的,前十应该有个位置,这样的牛人,前半生在韩馥治下蹉跎,后半生在袁绍帐下被排挤,整个一个悲剧啊。调整了一下心情方志文缓缓的开口道:“我没记错的话,先生字元皓吧?”“正是,有辱大人清听。”“呵呵,如雷灌耳才对!元皓的大名在异人之中流传甚广,异人别的本事或许没什么,但是这个识人之明可是从无差错的,元皓乃当世名士。”“不敢当,大人谬赞了,在大人面前,丰只是一个小吏而已,于社稷国家无尺寸功,于乡亲百姓亦无贡献,空有名声又有何益?大人为人所不敢为,披荆斩棘为大汉开疆拓土,扫灭北疆边患,为千百万百姓谋得福祉,为国家社稷增添鸿运,大人才是真名士、大英雄!”方志文愣了一下,田丰的夸赞没有一句夸张之词,以自己的蹉跎无为作为陪衬,显得方志文的行径更为辉煌,只是,方志文需要这些夸赞么?特别是一个智慧高达七阶甚至八阶的牛人,他即使在真心的夸你,你更要小心,因为现在两人是分属不同阵营的。更何况,方才方志文不过是走的捧杀的路子,而田丰还回来的是一个更厉害的捧杀,不愧是谋主,厉害!“元皓既知本官英雄,不如来本官手下做事如何?总好过元皓现在碌碌无为,继续蹉跎下去。”田丰尴尬的笑了笑,刚才自己的几句谦虚之词,被方志文狠狠的利用了起来。你刚才不是说自己碌碌无为么?那肯定是人不得其用,那干脆来我这里,我保证发挥你的才干,这就是方志文的意思,只是,这让田丰如何回答呢?不来,那是要继续蹉跎了?来了。则是背主他投的不义之人,方志文。果然不是易与之辈啊!“大人说笑了,丰是大汉的官员,岂有自己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的道理,若是大人觉得丰还有些用处,可以向韩刺史或者朝廷行文,若是上官或者朝廷指派,丰又岂敢不从命?”田丰一竿子将事情支到朝堂上去。至于韩馥那里,肯定是不会同意让方志文将田丰撬走的,如果真是那样,岂不是很没面子,虽说自己在韩馥那里也就是个臭脾气的能吏形象,但是好歹也是个能干的手下不是,应该不会被轻易的放弃。再说韩馥这人好面子,这种打脸的事情,也应该不会答应。可惜,田丰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他忘了,韩馥还有个最大的毛病,胆小寡恩,人这种动物,是很复杂的,但是在极端环境下,他的性格选择也是很单一的,在危急性命的时候。如果这人有胆小的性格,那么他一定会选择逃跑,而将其他的所有好品质全部抛弃。方志文不再深究此事。而是神秘莫测的笑了笑,他知道田丰为何会悲剧了。田丰是对人性的了解太少了,总是看到人好的一面,可惜,决策的时候,往往是人坏的一面在发挥作用。“元皓所言在理,呵呵。”说完,方志文顿了顿,亲自给田丰斟上新茶,笑眯眯的不说话,让田丰心里有些揣揣,不知道方志文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元皓此来所为何事?”田丰收起自己有些纷乱的心思,想不到方志文会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随便的几句,已经让自己的心有些乱了,关键在于,方志文的话打在了他的要害上,即使田丰再没有争强之心,身怀屠龙术怎么也会有一展抱负的期望吧,方志文话,就是重新挑起了田丰已经深埋在心里的这个期望。田丰挺了挺腰背,深吸了口气,不紧不慢的回道:“下官是受刺史大人委托,有些事情向方大人咨询。”“哦,什么事情?”“韩大人想要知道,方大人拿下清河口之后,将会与袁家为首的冀州世族全面合作么?”韩馥与袁家的关系很奇妙,韩馥本人应该算是袁隗的弟子,但是,现在韩馥身居高位,谁还愿意做袁家的走狗,自然就有了自立门户的意思,袁家自然是不能轻易的让韩馥脱离控制,于是韩馥只好倒向唯一能与袁家对抗的皇权,随着皇权的没落,韩馥又找上了太平道,但是这两个阵营目前似乎都不大靠谱。后来方志文巧妙的介入冀州局势,韩馥看到了另一个可能性,但是方志文做事如羚羊挂角,前期的布局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胆小的韩馥自然也不敢轻易的下注,直到方志文与孔融上表,表示支持天子,韩馥这才明白,方志文跟他一样,是要扯着皇权虎皮做大旗的,所以立刻派田丰前来,想要争取联盟。只是韩馥有些想当然了,虽然大家都是要扯虎皮,但是,这样就有联盟的基础了么?因事对事,但从利益上说,在冀州,太平道才是能给方志文带来最大益处的,但是如果考虑方志文的深层想法,保住韩馥,让冀州也处于三强对峙的情况是有好处的,所以,合作倒真的是可行的。“呵呵,元皓以为呢?”“这.....”田丰有些犹豫,没有问出〖答〗案,反倒被方志文逼问,自己官职较低,倒是不好拒绝,胡说一气又怕被方志文看不起,说真话又让方志文有所警觉。“元皓但说无妨,本官不是容不得别人说话的人。”田丰决定还是实话实说,省的倒时候方志文打马虎眼。“那丰就试着说说,大人根基不在冀州而在幽州。大人起于微末,根基不牢,所以在密云和丰宁辗转腾挪机变百出,为的就是在密云和丰宁打造一个根基出来,随后,大人将势力延伸到乐浪,而不是直接南下冀州,其目的都是一样的,大人是要将影响力渗透向中原。从陆路渗透,冀州局势复杂,各方势力纠缠,不容外人插手,所以,大人选择了海路,不得不说,大人的眼光确实深远。拿下乐浪,大人有了随时将势力投放到中原的能力,而冀州,就是大人第一个试手的地方。”方志文抿了。茶水,笑着点头,不愧是顶尖的谋主,自己的战略被他分析得丝丝入扣。田丰见方志文微笑倾听着,心下不由得叹了口气,似乎被自己看穿深谋,方志文一点都不在乎啊。“大人入局冀州十分巧妙,先是在渤海上关闭了冀州的海上通路,还有这个早早的就布下的清河口港,大人利用手里这条黄金航路,来钓袁家这条大鱼,同时,也让冀州的所有势力,都垂涎于这个平时载满黄金,战时装满粮草的清河口港。只是,这个清河口港的命脉却被大人用水军死死的掐住,于是冀州的势力只能共享,却不能独占,大人由此而成功的介入了冀州的局势。大人之谋不可谓不巧妙,更妙的是,大人居然因果不沾身,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却能深刻的影响冀州的局势,妙不可言啊!”方志文得意的挑了挑眉,这事确实做得漂亮,连方志文自己也这么觉得,方志文抬了抬手,示意田丰继续。“随后大人与袁家初步接触,为的是向冀州各方表示一个姿态,果不其然,太平道随后就找上了大人,而大人为太平道训练将士,则将大人的心思暴露无遗!”方志文看着眼眸里精光闪烁的田丰,好奇的追问了一句。“哦,那我是什么心思啊?”“发战争财!坐观虎斗,左右逢源,低买高卖!”“好!说得好啊!不愧是元皓,果然是真名士!”方志文毫不吝啬的夸赞到,脸上的神色却并没有被人揭穿了老底的恼怒,甚至连一点的尴尬都没有,这让田丰有些丧气,自己准备好的这雷霆一击,居然像是放了空炮啊!“既然元皓能看到这点,那么我还想问问,元皓可知道我到底从冀州得到什么?又想让冀州如何?”田丰叹了口气,自己像是被考察的弟子一样,心态处了下风啊!“大人所图谋的不外乎钱粮财货,当然,最重要的是人口和人才,这是大人最紧缺的,或者反过来,从大人缺什么,就明白大人想要什么!”“精彩!还有呢?”“至于大人想让冀州如何?自然是希望冀州跟幽州一样,四分五裂的长期对峙,这样对大人才是最好的状态,也是一个毫无威胁的冀州。虽然丰不明白大人为何要这么做,但是敢肯定,大人的目的定是如此。”方志文呼了口气,满意的看着田丰,厉害!这样的人才,怎么能让他在韩馥手下蹉跎呢!方志文眨了眨眼,慢慢的倒了杯茶,含笑道:“既然刺史大人都明白了,他何必还要让你来这一趟呢?元皓不要诓我,这些都是你自己的看法吧?韩刺史不接受你的看法,对不对?”田丰心头巨震,是啊!方志文又猜对了,其实这也不是很难猜,自己的看法被方志文毫不吝啬的猛夸,但是在韩馥眼里,自己的看法不过是胡思乱想罢了,这就是区别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