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瓒的命令第一时间就发到了王门手里,王门看着手里的命令,心里凉透了,这个情况相当的明显,自己已经失去了公孙瓒的信任。虽说公孙瓒没有直接表示要将王门拿下,但是方志文一封信就将王门给调职,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大家都不是傻子,难道能看不出来公孙瓒对王门的态度么?王门以后在公孙瓒的阵营里恐怕连头都抬不起来了。当然,这还算是好的,谁能保证这样的信不会再来一封?如果方志文还留有后手的话,王门下一个要面对的问题就不是丢官了,而是丢命,甚至还是全家老小的身家性命!不,没有如果,那甄豫当时曾经说过,他手里还有好几封信件,这分明就是针对眼前的情况做好的套子,自己和公孙瓒的每一个反应都被对方准确的预估到了,所以那个警告,绝对是有的放矢,自己若是不听从方志文的劝说易帜倒戈,说不定,身死族灭的下场正在不远的前方等待着自己呢!王门纠结了,他不能不纠结,一方面是对公孙瓒的忠诚以及公孙瓒对他的不信任,另一方面,则是自己的身家性命,亲族的存续和未来,这...左右为难啊!.............................从安邑到晋阳的道路,是沿着汾水沿岸修筑的直道,到了霍县到界休这一段,因为穿过太岳山区,道路复杂了起来,太岳山区常年都有土匪山贼活动,因此这一百多里的道路上,往来商旅都是结伴而行。田楷带着两千亲卫,自然不惧什么山贼盗匪,也不可能跟着商队一起行动,他可是赶时间的,谁知道王门收到主公的命令后会不会铤而走险呢!田楷甚至有些奇怪,主公为何先将调职的命令发给了王门,而不是自己亲自到晋阳再宣布,就算公孙瓒再怎么掩饰,大家也都知道王门的调职跟方志文的来信有着直接的关系,王门被主公怀疑了。与其如此作态而让王门有了准备时间,甚至有可能真的举旗易帜,还不如秘而不宣,让自己直接将王门拿下来的干脆。“将军,天色已经不早了,今晚肯定走不到界休,不如我们在前面的霍县小城里休息一晚,明日再去界休吧!”田楷想了想摇头道:“不可,不能休息,时间紧迫,我们直接越过霍县不能停留。”“可是,太岳山中向来有土匪出没,这夜间赶路...”“我们是精锐骑兵,还怕几个山贼土匪,莫要再言,立刻执行!经过霍县的时间要放在天黑之后,不要露了我军行藏!”“诺!”田楷的部队提前在野外吃了干粮,歇息了马力之后,天擦黑出发,经过霍县进入了太岳山区。虽然田楷说得豪气,可是进入山区之后,田楷还是很小心的派出斥候,山区的道路实在是不好走,有的地段右侧就是陡峭的山坡,左侧就是河谷,这样的地形之下,就算有斥候侦查,也很难控制住道路的安全。更何况,如果来的对手不是一般人呢?站在不远处的山头上的两个人确实不是一般人,而是密云情报局的两位大头头一起出马,在太岳山里这个叫做滚石坡的地方给田楷设下了死亡陷阱。有刘晔的潜伏技能,田楷来来去去的几波斥候,愣是没有发现在滚石坡上布置好的巨弩和投石机阵地,当田楷的大部队到了滚石坡下面的时候,一声锣响,万石齐发,可怜的田楷连反抗之力都没有,直接就被轰下河谷,冬季的河水不丰,靠近河岸的地方已经结了冰,河岸两边**出嶙峋的石滩,从河谷上方的道路摔下来,能活着的不多,而思虑缜密的史阿还在这里埋伏了狙击手,史阿更是亲自出马,将漏网之鱼一一捕杀。连已经过去的斥候,史阿都安排了专人对付。一阵喧闹过去之后,山谷道路上再次恢复了宁静,但是空气里浓烈的血腥味却让人难以承受,山路下方的河谷里不是还有几声战马嘶鸣的声音,那是被摔断了腿的战马在最后的挣扎,远处有野狼的嚎叫,这血腥味已经顺风而去,吸引了越来越多的野兽。“局座....”“呃,子扬,你能不能别叫这个,主公从李姑娘那里学来调侃我,你也跟着起哄。”“呵呵,我觉得这个称呼挺好的,坐在局里第一座上的,自然应该叫局座了。”“好吧,说正事吧!”“你这些人都是从哪里来的?我看了行动组的资料,并州一共才不到两百人吧?”“呵呵,我们局里不少人都是从军队退下来的,平时就在祥云、甄氏、荀氏、糜家、田家等等商社中任职,在经过这个山区的时候,让他们脱离大队在行动组的据点聚集,一个月内商队来来去去,每个商队留下几人,就凑了这一千多人了。”“幸好田楷大意,如果他白天与商队一起行动我们岂不是不能得手。”“那就用备用方案,直接在商队中暗杀!”“如果他们戒备森严,恐怕不好行动吧!”“那就双管齐下啊,这边攻击那边暗杀,我就不信,田楷的命真能从我手心里溜出去,你看,为了保险,我连子扬都叫来了,不成功都不好意思啊。”刘晔笑了笑,他还是第一次参加情报局的行动,觉得也挺有趣的,跟战争相比,情报局的行动就像精密的器械,情报、策划和配合,整个行动过程行云流水丝毫不乱,而且方方面面都考虑的极为细致,甚至连投石机的弹道和巨弩射界都仔细的测算过,绝对不会被大树挡住,偷袭的过程就像是一个精美的表演,给人一种十分愉悦的感觉。虽然刘晔对史阿这个江湖汉子十分佩服,可嘴里仍然为难道:“若是田楷率大部队行动呢,那不就不行了。”“如果那样的话,整个计划都不一样了,或许我们要杀的就不是田楷了,而是晋阳城里的那些人。”“晋阳城里,那些制衡王门的人么?”“对!到时候王门全身是嘴也说不清了,只不过那样会让王门心怀怨恨,所以是最后的选择啊!”刘晔点了点头。“大人,战场已经打扫完毕,痕迹都清除了,也制造了预定的假象,前后的斥候也都确认清理了。”“很好,撤退!”................................田楷在太岳山遭到不明部队的伏击,全军尽墨,这个消息让公孙瓒大吃一惊,那里可是自己的腹地,竟然有人在那里伏击自己的大将,敌军的是从哪里来?这跟问题很简单的被归到了王门的脑袋上,如果没有他的配合,敌军是不可能渗透到这种程度的。甚至,动手的根本就是预先知道了田楷行程的王门自己!公孙瓒仔细的询问了挂回安邑的田楷,然后公孙范的人也对现场进行了勘察,发现了一些对王门极其不利的证据,比如一些巨弩箭矢的残骸上有晋阳某个异人工坊铸造的证据之类的。公孙瓒得到消息的同时,王门通过界休那边的驻军也证实了这个甄豫送来的消息,甄豫派了个车夫给王门捎了封信,王门见信大惊失色,立刻向界休守军询问,结果,他只是比公孙瓒稍微迟一点就得到了证实。而公孙范在第二天才取得的决定性的证据,王门却早就知道了,因为甄豫的信里已经写得很明白了,王门此刻真的是满身张嘴也说不清了。王门也是战场上厮杀出来的将领,做事从来也不缺乏决断,见到事情已经无法挽回,公孙瓒那边也出奇的保持着沉默,这都说明了事态的恶劣,若再犹豫下去,那可就真的害了亲人和亲随部属的性命了。王门一边下令部队待命,一边请人去请了城中诸官和甄豫到府衙中议事。众人来到府衙,却发现府衙戒备森严,内外都是重兵把守,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再看到站在大堂里的甄豫,许多人都明白了,王门这是要造反了!用什么借口已经不重要了,反正王门需要做的就是将所有的责任朝公孙瓒的疑心病上面推,然后备言幽州的好,事实上幽州确实好,不然太原的百姓何苦要想北逃亡呢?这些官员多数没有军权,就算有个别的人有军权,现在被控制在这里,想要做什么也做不了了。王门也不为难大家,直说自己等到征北将军大军到来之后,就放大家自由离去。王门心怀忐忑的宣布了易帜,早有准备的幽州大军立刻从楼烦和阳泉两个方向进入太原,郝昭军团进驻界休,李元志进驻沾县,甄翔进驻汾阳,迅速的控制了太原西南边的各个关卡城塞,没等公孙瓒反应过来,太原就已经易主了。得到消息的公孙瓒气怒欲狂,想要将王门在安邑为质的家小杀了泄愤,但是被董昭等人拼命的劝住了,如果是王门自己造反,杀了也就杀了,可是王门现在依附了方志文,如果公孙瓒杀了王门家小泄愤,正好给了方志文借口大举入侵,到时候别说太原了,可能连立锥之地都没有了。说到底,这事就是方志文对于三方军师同盟的一个反制,只是这个反制来的实在是有些凶猛了,让公孙瓒有些承受不起啊!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