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来的是两匹黑马,上好品种,脾气倒是不小。风萧萧柔柔的笑了,只见他牵住了其中一匹马的缰绳,说道:“二位若不嫌弃,不如同乘罢。”天一犹疑着望了他几眼,实在难以理解他为什么大费周章这么做。试问哪个正常人能干出风萧萧这种事情?没有吧。这么明显的事情,他都做出来,天一不禁想:他到底是笨呢还是装傻呢?“如此也罢。”白沉箫因自己与天一算是熟识,便说道,“我与天一骑一匹马,风公子便与你的仆人共骑一匹马,如此可否?”不料风萧萧摇了摇头,说道:“马儿性子烈,认主,怕是不行。不如我与这位天一姑娘骑一匹马,白公子便与云星共骑一匹马?”白沉箫似乎是忽然理解了些什么,他只当是这风萧萧醉翁之意不在酒,对天一有意,便想出了这招。天一听了他这话,不由抬起眼来望着风萧萧,目光中几多的质疑与猜测。然而并没有别的法子,天一也不曾在意男女多授受不亲,便答应了下来,几人便上了路。骑上马,天一在前,风萧萧在后。接近这风萧萧时,只觉得他身上散发着一种清香,那味道出奇的好闻,像是夹杂着沉香和清新的草木的味道。毕竟靠的太近,他的胸膛热热的,每当说话时,便可以感觉到他从胸腔发出的振鸣。天一虽说惊讶于他的貌美,然而却并不是十分喜欢亲近这风萧萧。他很危险,直觉告诉她应该离他远一点。距离丰城城内还有一段距离,风萧萧故意贴近了天一,声音轻柔,问道:“天一,你今年该是多大了?”天一心想自己与他并不熟络,也看他不顺眼,便懒洋洋的说道:“不熟,告诉你做什么?”风萧萧并未变了脸色,他只是继续的笑,似乎笑都是笑不完的:“那我可便猜一猜了,可也有二十了吧。”天一觉得他话里有话,莫不是讥讽自己是个老姑娘,年满二十还不许配人家?“二十二。”天一也不用他这般猜来猜去,便告诉了他,老习惯没改过来,顺口便问了一句,“你又是多大了?”风萧萧很高兴她能问起这个问题,满面春风的说道:“在下今年二十四,尚未娶妻。”他是那般自在潇洒的笑,爽朗而洒脱,不拘束也不扭捏。风萧萧这一笑,一扫之前的柔美,天一不禁转头仰面看向了他——似乎仅仅那么一瞬,她从他的眼里看出了浪荡不羁。那是一种甚至不屑天下的神情,傲然于天下,像是裹了狐皮在雪地上行走的人,不惧严寒,无所顾忌。然而也仅仅那么一瞬,快的让天一来不及反映,一闪而过。天一不敢确定自己没有看花眼。她回过神来,不禁垂下了脑袋。然而这下她敢确定,这风萧萧绝对不是什么蠢货,他来的比想象中更加聪明。……很快到了丰城的城里。这时望天,已是日上三竿,中午已到。四个人寻了家酒楼,点了几个小菜,算是解决了午饭。酒足饭饱之后,风萧萧、付云星二人与天一白沉箫约定傍晚在酒楼会面,他们二人需去置办货物,以带到商胤去贩卖。风萧萧出了酒楼,拐过一个路口,忽然遇见了一位粉衣女子,长的明媚动人,一双杏眼中似是深潭,盛满了清水。她的眉是一字眉,清清淡淡的,带着幽幽的意味。她见到了风萧萧,嘲弄般的笑了:“你处心积虑想做些什么呢?”风萧萧敛了笑意,拿了冷眼瞧她,未过片刻,说道:“你倒是闲得很。”“若不是你,我哪里会到这里来?”她注意到风萧萧身旁的付云星,这便哼了一哼,“怎么,换了个主人,你倒是跟着威风了?”付云星急忙辩解道:“小姐,卑职并无此意。”“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和我完婚?”她不含糊,直接向着风萧萧问道,“莫要让陛下和娘娘再三催促。”“我还尚未见过如你这般不知羞耻的女子。”风萧萧抬腿打算走人,口中还留下了一句,“你莫猖狂,你以为我会娶你么?”少女拦住了他,目中几多的猖狂与讽刺:“娶了我可就是娶了整个天下!”她可不相信这风萧萧对这个毫不在乎,天下有多少人对权力视之若命?风萧萧淡淡的扫过少女的眉目,随后说道:“天下算什么?只要不娶你,搭上我的王位也罢。你回去吧,换个人嫁了不就成了?除了我,哪个皇子不可以?”“你是诚心气我是不是?”少女一跺脚,忽然记起了来时跟踪他发现的女子,狐疑的问道,“你莫不是有了心上人?”“与你何干?”风萧萧不想与她多啰嗦,跨步就走了。少女站在原地,停顿了好久,总觉得她曾经见过那女子,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到底是什么人,这么眼熟?她不敢打草惊蛇,决定还是跟着风萧萧。……风萧萧四处逛了逛,进了一家珠宝店,便打算在此买些珠宝好回去充数装相。这家店的玉镯珠钗有很多,他眼睛看过去,一溜烟的东西中,也不乏次品。这么慢慢挑着,忽然看见了一支珠钗。用的大概是上等玉料,温润的触感,上头未再嵌些旁的东西,淡淡的用银镶了边,样式简单,却煞是好看。风萧萧另外又挑了些首饰,连带着这玉钗,一并买了下来。既然是商人,就该有些商人的样子。他索性去雇了人马,在丰城买了几十匹布,浩浩荡荡的回到了酒楼。赶巧是傍晚,太阳悠悠的便下山了。酒楼里,天一一手支着脑袋,眼睛半闭着,稍稍的有了些倦意。白沉箫在、坐在天一的身边,一手握着剑,倒是不显分毫的困意。他见风萧萧进了酒楼,推了推天一,说道:“天一,我们该赶路了。”天一懵懂的点了点头,她起了身,晃了晃脑袋使自己清醒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