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有水。”王路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做肃然状。陈薇随口道:“这倒容易,咱们这里是江南水乡,哪里没有水。”“得是活水。”王路敲了敲掌心,“临江、临河再好不过,以后我们喝的就是这些水了。虽然说现在没有沿江河的化工厂的污染,活水也比湖塘水好。”“要有田。”王路又在笔记本上记了一笔,抬起头对陈薇说:“所以说,我们小区是住不得了,那几个绿化带、花坛什么的,平时种种花花草草的没什么关系,可用来种田就不行了。那些泥土,都是外面运进来填进去的,向下挖不了一尺深,就全是石头碴了。”。王路托着下巴:“而且,面积也太小了。我琢磨着,我们一家三口,要用的地,最少需要10亩。”说到这儿,他问陈薇:“现在一亩地打多少粮食?”陈薇是农家出生,小时候还放过牛,她盘算了一下:“一亩地得有800斤吧,10亩地――我们一家三口就算每人每天2斤,一年顶天了也就2500斤,用不了10亩吧。”王路“切”了一声:“你会种地吗?我会种地吗?”陈薇脸有些红,虽然小时候放过牛,可种地这种粗话还是没做过,也就是收稻子时,打打下手,打个穗,扬个谷什么的。王路的表情有些苦闷:“就我们俩,能弄个亩产500斤,算是老天保佑了。”陈薇微不可察的点点头,两个城市小白,没弄到颗粒无收算是好的了。王路挠了挠头:“再说,也不可能全都用来种粮食,还得种些蔬菜,土豆啊蕃薯啊,这种渡饥荒的大杀器都得种点。。”“还得有树。”王路再记了一行笔。“要树干吗?”陈薇这次是真摸不着头脑了。“砍柴用啊。”王路理直气壮道:“你以为我们到处都能捡到煤气瓶啊?江南又不产煤,不用柴点火,你用什么烧饭菜啊。”陈薇稍一琢磨,还真是这嘛回事,禁不住嘀咕了一句:“那这树少了还不行,以前在农村老家,都是捡干树枝的,没见过有人为烧火砍了整颗树,那是败家。”王路点点头:“那是,可持续发展嘛。”然后,他在笔记本下重重写下了四个字。“一桶天下”。陈薇凑过来,低声读了出来,“喂,老公,你写错了吧,是一统天下,总统的统。”王路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没错,就是一桶天下。”他细细解释道:“我们找的根据地,有活水,有足够的田地,有树,能让我们足不出户,就自供自足,但最重要的是,能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要。”“我们一家才3个人,真正有战斗力的,只有我一个。我们不可能指望,每次都有火烧保安丧尸这样良好的条件,那种大饼,老天爷扔下来一次都算是多的了。必须找一个地方,让我一个也能守卫。”陈薇呆了半响,突然一拍手:“有了,老公,我们找个海岛不就行了!我们这里可是海滨城市,海岛不要太多啊。”看着陈薇一脸兴奋,王路苦笑道:“我们这儿离海边,开车走高速都要2小时,先不说现在的高速还通不通车,到了海边,你能找到船去岛上吗?就算找到了船,你会开吗?”陈薇又蔫了,托着下巴无精打彩道:“那你说我们这根据地找那儿好?唉,我们平时也不去周边的农家热景点玩,这种地方,倒是蛮适合做我们的根据地的。”王路嘴角翘了翘,拖过放在一边的市区地图,手一指:“哪用跑这样远,你看,这里就是我们最好的根据地!”陈薇侧着头瞄了好几眼,惊叫起来:“这不是月湖公园吗?”王路点点头:“没错,是月湖公园,更确切地说,是月湖公园中心的原儿童公园。”月湖公园,是市中心唯一的大型公园,紧临火车南站,其中的原儿童公园,四面环水,只有一座吊桥与周边相通。陈薇稍想了一想,也明白过来:“真是个好地方,那园子有好几十亩大,里面还有仿古的房屋,把花坛、绿地啊什么开垦出来,就是一块块好地,我记得园子里还有好几口井呢,井水比江河水更好。最重要的是,吊桥一收,什么丧尸都过不来了。”可她眉间的欢颜很快又收了起来,心事重重地看着地图上的月湖公园:“可是,王路,这月湖位于市中心啊,你、你不是说――”“我说过,市中心人越多,丧尸也会越多。”王路叹了口气:“想要进月湖,的确是危险重重,可是,市中心也有市中心的好处,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我们离不开市中心,因为在市中心,超市、医院等公用设施最密集。”陈薇恍然大悟。就凭自家3个人,是不可能指望做到古代的小农社会那样全面的自给自足的。种田,要农具,要种子,要化肥,要农药。自家生活需要的锅盘碗筷,以及衣服鞋袜。万一来个头痛脑热伤风咳嗽受点外伤,需要各种药品甚至手术用具。这些,都只有到市区里的超市、医院找。有根据地,还得有游击区呢。以月湖公园的根据地为中心,以市中心的公用设施为依托,一家子才能开开心心地在生化危机的世界里活下去。虽然想通了这点,陈薇脸上还是依旧焦虑:“王路,从我们家到市中心,这一路,会不会有危险。”王路抿紧了嘴――会不会有危险?废话!是很危险才对!从环城西路到月湖公园,坐公交车,是6站路,30分钟,开私家车,是15分钟,这还是算上等红绿灯的时间。可问题是,现在这条路上,是步步惊心!所经之处,有人才市场、妇儿医院、青少年宫,处处都是人流密集之处!月湖公园本身,就是个游客如流的地方!周边的旅店酒店景点密密麻麻。现如今,那儿根本就是丧尸窝啊!王路和陈薇双双沉默下来。愿望永远是美好的,现实永远是残酷的。良久,王路重重吁了口气:“我想出门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