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卫生院大厅里走出一名护士,开始报化验合格的人员的名单,那胖男人名列其,他兴奋地和着其他被点到名字的人,挤进了卫生院,开始献血。而少部分不合格的人员,则围着护士,抱怨化验太严格,献血的指标太苛刻,护士温和地笑道:“这也是为大家好,你们最近身体不适合献血,等回去休养好,下星期再来吧。”王比安站在卫生院门外,看着人们热情的争相献血的一幕,摇了摇头,真是荒诞,一点蝇头小利,就能吸引人们争相来献血。不得不承认,李咏等智尸们非常非常聪明,他们将旧世界里的传销、俱乐部等营销手段引入了献血机制里,凭每次鲜血的量的多少,可以获得不同的积分,邀请、介绍新的献血人员,可以升等级,然后凭积分和等级,可以获得市面上看不到的特供产品。这样简单的方法,却行之有效,尤其对一些普通人而言,因为没有一技之长,只能通过卖血而获得更高的享受,而现在,这种出卖自己的鲜血供智尸丧尸吸食的行为,被披上了一个高大上的外衣,人们趋之若鹜,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王比安从卫生院旁匆匆而过,他并不想干预那些献血的人,每个人都可能选择自己的生存方式,关新在这献血制度推出来的初期,曾经在人们间大声疾呼,让大家看清楚。这其实就是智尸在圈养大家,把大伙儿当成血奴隶。他这样做。李咏等智尸却没有阻止他,然而,来自鄞江镇幸存者之间的一句话,却给了关新重重一拳。一位幸存者道:“在末世前,我也经常给血站献血,能拿到几百元营养补助费,现在就当是献血了,何况人家条件还这样优厚。又没强迫我们。关新,你也管得太宽了。”关新这才发现,人们看着自己的眼神,如同看一个傻瓜一样,他才恍然醒悟过来,为什么封海齐和周春雨都不赞成自己站出来揭穿智尸们吸人血的卑鄙的真相。那是因为其实真相每个人都知道!人们只是用种种借口来麻醉自己而已。既然选择了投靠智尸统治的崖山,他们就已经做好了被智尸压迫的心里准备。而现在这压迫还罩着一层温和的外衣,关新硬要把这外衣掀开,当那个国王的新衣讲真话的小男孩,又是何苦呢。关新受了那次打击后,从武装部里退役,一门心思照顾封诗琪以及两人的爱情结晶--儿关宵。--其实关新这样做。何尝也不是一种麻醉自己的方式,他居然寄希望于智尸们的统治,能让关宵健健康康安安全全地长大。王比安想着这些过往的事儿,情不自禁苦笑着摇了摇头,其实在崖山。自我麻醉的人多着呢,自己。又何尝不是?王比安来到了鄞江镇通过崖山的山道上,钢壳在这儿有一处大门,由武装部的人类和智尸丧尸们共同看守,只有极少数的人类才可以通过这道门,王比安是其之一。王比安一边和人类看守、智尸打着招呼,一边接受检查--面部扫描,瞳孔扫描,声纹识别、安检门、徒手检查、脱鞋,一番折腾后,王比安才过了大门。门后,是崖山,是智尸们的奥林匹斯山。山道上,王比安缓缓前行,他微闭着眼,呼吸着不同于钢壳内新风系统吹出的空气,就连这野外的风,都似乎带着一丝自由,但王比安知道,这都是假的。5年来,李咏等智尸已经在崖山编织了一张严密的网,将所有的人类都控制在其,而钢壳的完成,则将这种控制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而偏偏还是王比安自己,击杀了捣乱的肌肉怪,相助这个巨大的牢笼盖上了最后一块板。王比安曾经听李波无意说起来过,钢壳的空调采风系统,有一组奇怪的管道,那管道通往崖山上的一处气体贮存罐,而钱正昂曾经制造过大量的麻醉气体,足以将数万人一起麻醉--但当王比安追问详情时,李波却又铁青着脸否认。钢壳保护着人类,但同样也是人类的牢笼。王比安不知道该毁灭它还是相助它完成--阻挡肌肉怪,只是他身为崖山最好的战士的本能反应。5年里,封海齐老得很快,他多次向李咏表示过精力不济,希望能从武装部部长的位上退下来,让周春雨当部长,让王比安顶上周春雨的空位,当副部长。没有人不服气,因为王比安以事实证明,就算没有老少女丧尸智尸通吃的异能,他也是全崖山最好的战士。但王比安却拒绝了,他很矛盾,他愿意为了崖山而战斗,因为,那是他的父亲王路亲手创立的家园,但是,他又不愿意成为李咏的走狗,为智尸而卖命。他的每一次战斗,在帮助了居住在鄞江镇的上万幸存者的同时,也客观上维护了智尸们的统治。这很讽刺,也很可笑,但这也是现实,王比安唯一能反抗的就是,不做武装部副部长,然而,面对李咏送来的大量的物资,他却又不得不接受,因为,家里有大量的人口要养活。前方就是山道出口,王比安的眼睛一亮,龙王庙到了。智尸们的奥林匹斯山上,住着一家凡人,那就是陈薇、王比安、谢玲一家。李咏说,因为陈薇一家地位特殊,崖山是王路所创,龙王庙原本就是他们的家,所以,他们可以和智尸们一起居住。而王比安却知道,这是李咏在故意隔绝自己一家人和鄞江镇众人的联系,住在崖山上的家人,既不是智尸丧尸,又不能和普通幸存者住在一起,不尴不尬,两头不着地,事实上受到智尸们严密的监控,连和层干部这些老朋友聊天的机会都不多。真是好算计。不愧是智尸。龙王庙还是老样,青砖,马头墙,红瓦。王比安的脚步不由自主加快了:“妈,我回来了。”他的喊声满是欣喜,不管如何,自己最爱的亲人,依旧在身边。龙王庙的卧室里闪出一个女人,正是陈薇,她的手里抱着一个4岁大的女孩,那女孩一见到王比安就伸出了手:“哥哥抱,哥哥抱。”王比发的心一下柔软得如同棉花糖一样,接过陈薇手里的女孩,亲了亲她的小脸:“静静今天在家里乖不乖啊。”静静--王静静搂着王比安的脖道:“静静跟着妈妈背古呢,我把前后《出师表》都背出来了,要不要我背给哥哥听。”王比安笑道:“不用背不用背,咱们静静能过目不忘,就连哥哥我也要甘拜下风。”王静静的笑声银铃一样在龙王庙上空飞过。王静静这名字是当年王路留下的。王路当然不可能未卜先知,知道陈薇与他春风一度后,居然生下了女儿,只是当年两人有了王比安后,王路曾开玩笑说,再生个女儿就叫“王金”--黄金,富贵逼人啊。陈薇当然不可能将女儿真的叫王金,和王比安、谢玲、黄琼商量后,决定叫王静静。这个名字让关静又喜欢又沮丧,因为静和静静名字相近,让关静天然生出亲近感来,她除了弟弟外,又多了个妹妹,沮丧的是,“静”、“静静”地一通乱叫,把她的辈分又叫低了一辈,离成为王比安哥哥的新娘又远了一步。这时,卧室里又走出一人,正是黄琼,她的手里也抱了个孩,只是那孩明显比王静静小了一个头,人长得有点干巴巴的,一头黄发稀稀拉拉,不知为何,虽然还是个小毛头,眼神却偏偏有凶狠之色,只有看到王比安时,眼神才缓和下来。黄琼笑着对王比安道:“回来了,你在钢壳上一枪击杀肌肉怪,我已经在对讲机里听说了,好厉害。”黄琼夸赞着王比安,但王比安从她热情的话语,却听出了一份淡淡的隔膜,那是亲人的关爱和爱人的贴心之间的差别,微妙之处,只有他能感觉到。王比安笑了笑:“全靠肿瘤智尸相助,说到底,我还是离不开异能。”黄琼抿嘴一笑:“哥,你啊,总是这样歉虚。对了,李咏叫我去办点事。你回来得正好,这两个小家伙在一起,可折腾坏我和妈妈了。”黄琼怀里的黄发女孩突然挣扎着,呵呵叫着,想扑到王比安怀里,黄琼笑道:“你看,奚爱俞也想要哥哥抱呢。”王比安把静静送回到陈薇怀里,接过奚爱俞,对黄琼道:“既然李咏有事找你,你去吧。对了,谢玲姐呢?”黄琼道:“强皎蔡春雷打来电话,说最近搞到一批海鲜,让谢玲姐去拿一点,份额就从我的工资里扣。你知道,谢玲姐难得外出散散心,蔡春雷再三邀请,妈和我也劝她走动走动,丁伟给她派了一辆车送去强皎,大概下午才能回来。等姐回来,我们就有海鲜吃了,听说这次打回来不少野生大黄鱼。端午节快到了,正是吃大黄鱼的时候。”R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