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的厅堂之内,古香古色,上等红木油漆的桌子,在午后的阳光下,泛着幽幽古香的色彩,四周都是喧哗,人人都在高谈阔论,那女子,一身暗红的男子衣衫,笑容款款,气质卓绝。她一直都在笑,淡淡地笑,冷冷地笑,若有所思地笑,眸光流转之间,色彩斑澜如秋水之波,然而,所有的光彩都是表面,所有的神情,都是敷衍,因为,男子明显看出,她那双熠熠泛彩的眸子底下,隐隐透出的,却是玩世不恭的冷醒和淡漠。那样的女子,繁花不能入眼,喧嚣不能入耳,就好象此时,即便人声喧喧的市井酒楼之中,却好象坐在云端一般,所的俯视,都是冷漠,所有的注视,都是云烟。而她的手中,则风风雅雅地摇着一把扇子,左左右右地扑着,可在男子看来,于其说,她是是扑扇求凉,倒不如说是装模作样。这女子,一定不是经常扮男人四处走的,要么,她怎么会不知道,这秋日凉爽,哪需要折扇送风呢……此时,掌柜就在她的身边,精明的眸子里满是算计和骄傲,可是,她只丝毫不觉,只是微微眯着眸子,将那样令人喷饭的话送了出来,自己的神情,却是一本正经,无辜而且无邪。有那么一瞬,男子的眸子里流露出鹰隼一般的光芒。今天来此,他本来另有他事,可是,一看到这女子,他就不由自主地跟随着她的脚步,一直来到此地。远的,近的姿态都已看过,嗔的,笑的风采都已领略。可是,他却发现,自己越看,就越看不懂她……真的,看不懂么?那样的女子,不论是笑还是怒,都是水上的冰层一般清晰,可为什么,他在感觉到自己已经了解她时,她又会不时地流露出精明的一面呢?男子淡淡地扯了扯唇,然后透过窗帘的轻纱,望着那个重新又垂下眼帘,静静地品着茶的女子,嘴角的弧度,渐深,渐深……看来,他得好好地查一下这个如此与众不同的女子了……只能说,女人,遇到了他,你的一生,从此改写……总觉得有什么在暗处注视着自己,可是,等她抬起头来,那目光,却又不翼而飞了。于是,洛雪隐慢慢地品着杯子里的茶,然后思忖着,对方究竟是何方神圣。是那个不肯露面的酒楼的主人?这个念头才一浮起,她即刻就否定了。因为,自己虽然只是一个生面孔,却只是来吃饭的主儿,她相信,还不足以引起店主人的注意,又或者警惕。既然不是店主,那又是谁?自己是否又无意之中惹上了不应该惹的人……她一低下头来,那道眸光就如影随形,可是,待她一抬头,那眸光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如此几次三番,就在洛雪隐终于气馁之时,忽然听到邻座传来低低说话的声音:“你们知道吗,皇上终于都派三王爷出战了,大约十日后出发……”“是啊,二王爷身染沉疴,除了三王爷,还有谁能担此大任?”“是啊,听说是洛丞相一力保举……”“三王爷出战,真是众望所归啊……”“可是,四国联手,三王爷真能一力拒敌吗?”……一听到“三王爷”这几个字,洛雪隐暂时将那个偷窥的人扔到了一边,耳朵也立马竖了起来。怪不得,那个可恶的王爷,自从她被打进兰心居之后就没有看到过他,原来,是在准备着要出战吗?将一个国家的未来,都交到这个人的身上,还说什么众望所归,他们的皇帝,是否有病啊。一想到边关开战,洛雪隐心里忽然灵光一闪,又打起了别的主意来。正在这时,掌柜的上来了,这次的神态,倒是平和了很多,只见他先是鞠躬,然后将洛雪隐往最后的一间厢房里请。在走过厢房的时候,洛雪隐看到其中一间厢房的纱帘动了一下。再看看自己所坐的角度,她忽然明白了,那躲在暗处偷窥她的人,就在这间厢房里面。可是,眼下,挣钱才是紧要,至于那个人,别让她再碰到他……这是一间挺大的厢房,大约一两百平米的样子。由一堵大大的山水屏风隔开,形成了两个大大的隔间。一入门口,首先映入眼帘的,绿色的植物错落有致,摆满整个厢房,靠窗的位置,布幔低垂,纱帐飘飘。其间的太师椅,八仙桌,不论台凳桌球,均是一律的淡色色系装饰,简单而不失高雅,奢华而且低调。孙标礼貌地请洛雪隐坐下,然后,走到屏风之后说了句什么。洛雪隐凝了凝眉,对古代这种隔帘待客的习惯很不以为然。而且,她早在入门之时,就感觉到了,除了面前的三人,这偌大的屋子里,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呼吸,绵长而又悠远,时有时无。看来,对方也是个练家子,而且武功不弱。而且,他并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行迹,否则,洛雪隐不可能一入门,便可以觉察到他的存在。八仙桌前,洛雪隐大大方地坐下,手中的折扇甩开,不问主人,只朝着孙标淡淡地问了句:“大师傅人呢?”“大师傅马上就来。”都是人海里打滚的人,想是得到了对方的嘱咐,人老为精的掌柜孙标偷偷地瞥了一眼雕着山水图画的屏风,然后命人冲茶,这才叫人唤大师傅上来。“那好,掌柜的,麻烦你准备纸笔吧……”既然主人不现身,她没有必要表现得猴急,猴急的,于是,她也不啰嗦,只问人拿过纸笔,就挥手写下了十几款的家常小菜。而她写的内容,极为单调,材料,也极为普通。除了豆腐,竟然就是土豆。掌柜的拿到了那张菜单,竟是看也不敢看一眼,就急忙地呈到了屏风里面。四周寂静下来,远远近近的呼吸声,是这间空荡荡的房子里唯一的响。早在孙标拿走了那张菜单之后,洛雪隐就拿过刚冲好的茶盏,慢慢地喝了起来。她一边喝,一边望着台前桌尾的装饰,这里的每一样东西,若带回现代,怕都价值不菲。看来,若有一天真能回去的话,她得好好地卷几件回去才是……可是,洛雪隐没有想到的是,当有一天她终于有机会可以回到现在,她真正想要带走的东西,既不是金银,也不是古董,更不是财富或者她辛苦的积累和经营,而只是一个人……一个令她牵肠挂肚,再也舍得不下的人……绿茶略苦的味道,慢慢地在口腔内滑动,洛雪隐自来到这里,就发现,这里的人,偏爱绿茶,抑或是清茶。她记得,中国的茶历史源渊流长,不会在这个架空的时代,就只有绿茶这些简单的茶品吧……就这样想天想地,当洛雪隐第一盏茶慢慢地落入肚子里的时候,孙标走了出来,垂手立在屏风之侧,然后,一直沉默着的屏风的那一端,终于传来一个略低而且温和的男子声音:“看来,公子倒是个有心人……”听那声音,男子还甚是年轻。温和,儒雅。有云的飘逸,风的灵动,水的温凉。听在人的耳里,就好象是拂面的春风,令人舒适十分。然而,那淡然的语音里,却又有一种捉摸不透的深沉意味,淡淡的凉薄,夹杂着高不可攀的傲然。只是,那样的不自然流露出来的高,仿佛是敲击的乐器最后落下的余音,不认真听,还真听不出来。那样的声音和语调,成功地令洛雪隐怔了一下。虽然知道屏风里面有人,可没有想到会是一个如此年轻而且好听的声音。而且一定是个自以为是的,清高无比的主儿。洛雪隐手中折扇“唰”的一声张开,她握在手中,又一点一点地折叠起来,过了半晌,才淡淡地问了句:“何为有心?”一张菜单,落入了他的手中,就只得了个“有心”的评价?不得不说,这主儿,又是个喜欢顾左右而言他的迂腐分子……男子的声音,是在洛雪隐轻慢的声音落下之后,才再一次响起的。屏风之后,宣纸的“悉索”声沙沙入耳,男子仿佛翻看良久,才慢条斯理地说了句:“餐饮之道,能以最平常的材料,做出最出人意料的美味,此为有心,乃称之为大师。”男子的声音,清雅,淡定,仿佛永远不起波澜的古井一般,不论井外如何的风起云涌,他充其量只是坐看云起。洛雪隐嘴角弧形上扬,她抬头,望着屏风,又仿佛穿透屏风,望到了不知何处的天外一般,冷笑:“在下只是纸上谈兵而已,公子谬赞了!”“而且,在下只为生意,也只为银子……”不等男子回答,洛雪隐又搭了一句:“还是先找大师傅来吧,我教,他做,若能入了老板您的法眼,那么,接下来,我们就谈钱的事……”仿佛洛雪隐的一针见血,对极了对方的胃口,屏风之后,忽然传来一声音低促的笑:“好,就依公子所言。”一句话说完,只听屏风之后传来推动椅子的声音,下一刻,细碎的脚步声如雨落春笋般的响过,然后,一袭如雪的白衣,从宽大的屏风之后,慢慢地走了出来。折扇在手中转了个圈,洛雪隐已隐隐的不耐。她抬头,再想说什么时,忽然之间,就觉得目眩神移。收放式的屏风,被一寸一寸地收起,敞开的窗口,将先前被屏风遮挡的光线,无一遗漏地洒落。随着日光布满整个角落,那光的源头处,一身白衣的年轻公子,逆着日光,正一步一步地向洛雪隐走来。日冕仿佛一个巨大的光罩,带着午后刺眼的光芒,将他完全笼罩,而他的人,更象是九天之上的仙人,踏波凌云,冉冉而来。近了,再近了。洛雪隐终于看清,满屋的绿色映衬里,翩翩而来的年青男子,只一个出现,就掩盖了天地万物所有的光辉。只见他发似泼墨,眉如远山,鼻若悬胆,刀削似的薄唇轻轻地抿着,因为带着一抹笑的缘故,两个深深的酒窝,仿佛还带着浓浓的醉意,哪怕只看上一眼,就会随之沉沦。而他形态清瘦,气质优雅,单看那仿若踏在云端上的脚步,不论怎么看,都是一位谪仙般的公子。年轻的公子含笑站在洛雪隐的对面,然后静静地望着她,仿佛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出来。洛雪隐的惊诧,只是一瞬。具体地说,当她看出那位年轻公子眸子深处的淡然和冷意时,所有的惊艳,都已消失。她是喜欢美男不错,可是,对于那种自以为是的孔雀男,却向来是敬谢不敏。因为那些男人的身边,通常不需要女人,他们只需要一面镜子,然后每日望着镜中的自己,对镜自怜,就可以安度日月。洛雪隐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那么一种人,天生就得到老天的厚爱。他们或丰神如玉,或聪明绝顶,或家财敌国,或者清高孤傲。那些,在众人的眼里,都是踩在云端的人物。可是,那些人,也通常都是无心的人。因为,他们有着得天独厚的骄傲的资本,再加上众人的吹棒,渐渐地感觉到身边的人都跟不上自己的步伐,渐渐地,他们就将所谓的平常心抛下,渐渐地,就真的将自己,和神类媲美……可他们并不知道,或许知道了,也不会在意……从云端跌落尘埃,通常只要一瞬间的距离……而洛雪隐生平最看不上的,也就是这种人。年轻的白衣公子淡淡地笑着,对着洛雪隐伸出手来:“在下宁轩,有幸见过公子……”“在下湛八。”洛雪隐嫣然一笑,倾国倾城,然而,那样的笑,却未达眼底。然后,在宁轩还未作出任何反应的时候,她就轻轻地伸出了自己手。那手,就在宁轩的指尖,可以触到那只剔透如白玉的手时。洛雪隐再微微一笑,伸出的手,蓦地转了个弯,再一次地,端起了放在一侧的茶盏。清凉的茶水灌入喉咙,沁人心脾,洛雪隐复又坐下,将茶盏又一次放在了桌上,然后侧过头去,疑惑地问了一句:“怎么,宁东家不坐的……”被人忽略的手,很自然地收了回来,被洛雪隐小小地摆了一道的宁轩,忽然微微地笑了起来。这一次的笑,不同于刚才的淡然和温和,深藏的凉薄和阴沉。这一次的笑,仿佛突破云层的暖阳,虽然隐约,却直温暖人的心底。这一次,和以往的敷衍不同,他的笑,是单纯地为了笑,而笑。有多久了?他再没有因为笑而笑过?很多年后,宁轩还记得洛雪隐当时的样子。那样的一个女子,拥有着男子都无法匹敌的骄傲和高度。午后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更衬得她肤色娇媚,五官精巧。可无论是谁,只要一眼看过去,都不能将她归类于那种无才便是德的女子……是的,女子,阅人无数的宁轩只一眼望去,就知道那个端正地坐在桌旁的男子,是一位女扮男装的少女……应该说,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子。漂亮,而且耐看。她的鼻子很挺,她的眼睛很亮,无论是快乐的倾泄,还是简单的漠视,都令人身不由己地追随,而她身上那种稳重而且睿智的气质,更是令人心折。就象现在,一袭暗红的她,身上仿佛还带着远处的烟尘气息。可是,就是那样的烟尘气息,使人生生地从这个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女身上,品出了些微沧桑的感觉。知道她用的是假名,隐约觉得她是意有所指。他开始想,若是那个人知道了,竟然有人用他的名字再加上个八字,还不气晕了……他忽然很期待,那个从来冰山一般的模样,也会有一天,被人气疯了一般的样子……年轻的白衣公子再次笑了起来。淡若明水,灿如黄花。他说:“湛……公子,幸会了……”湛公子,湛八公子……“叫我湛八,就可以了……”仿佛很满意对方的反应,那个“八”字从他的口中吐出带了十二分的讽刺意味。洛雪隐忽然期待起来,若有一天净水湛那个大坏蛋在听到自己的名字被人加了个“八”之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嗯,那一定是非常精彩……嘴角再弯了弯,闪出一个漂亮的弧形,洛雪隐点头,然后放下手中的茶盏,抬头,望着好看得连神灵都嫉妒的宁轩,再静静地笑了一下:“言归正传,我们还是先叫大师傅来吧……”是的,她很赶,赶着赚钱,赶着将这笔生意敲定,当然了,更赶着离开这个自恋得可以的“谪仙”一般的公子……人常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可不愿意整天对着一张比女人更美的脸,自惭形秽……当然了,蓝埏比之宁轩,毫不逊色,只是,知道那是条蛇,再美也是蛋生的,可面前的这位,是生生的人类啊,和她一样,是娘生的……天,一个比女人都美的男人,只能说,老天太不给力。宁轩倒是愣了一下。同时,也有些失望。他想,自己真情流露的笑,看在这女子的眼里,却原来,什么都不值?转而,他又摇头笑了起来,他在想什么呢?挥了挥手:“让李师傅进来吧……”李师傅闻声推门,先来到宁轩的面前,跪下,规矩地对他行了个礼。而对于宁轩以外的人,哪怕是坐在宁轩对面的洛雪隐,却似乎正眼都没有瞧一下。一心只为主子,那叫忠心,可若眼里只有主子,那就是敷衍趋势之辈了……李师傅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五官略肥,神情憨厚,想来是见到老板的缘故,他的脸上还带着笑,隐隐有些诌媚的味道。洛雪隐斜眼望去,扯了扯唇,却不说话。宁轩早就收起了脸上的笑意,重又换上了一副似笑非笑,却也没有半点表情的淡漠,他抬首,只望着静品茶的洛雪隐一眼:“是这位……八爷有事找你……”八爷,王八也,不知为什么,一听到这两个字,就会觉得赏心悦目。她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放下手中的茶盏,一双会说话的眸子,静静地注视着那位所谓的幸运楼大厨,温言说道:“在下有一些家传的菜谱,想借李师傅的手,制出一二,不知道李师傅愿意否?”洛雪隐“家传菜谱”几个字一出,李师傅的眼里就闪出了光彩。他连忙换上一种口气,点头:“李某愿意效劳。”洛雪隐的眸子里,有不明意味的讽刺一闪而过,她再笑,温言说道:“那,有劳了……”宁轩侧过头去,捕捉着女子眼眸里每一个哪怕是细微的表情,当然也看到了一闪而逝的讽刺,然而,他只是笑,笑而不语。这个女子,真的是很有意思,所以,他开始有点期待,以后的合作的日子…………一个时辰之后,洛雪隐告辞而去。当然,此行满载而归的她,是笑着走出门口的。西斜的日头,给满室的空荡荡的红色桌椅,镀上了层淡淡地,金色的光辉,那样眩目的色彩,再投射到一脸明媚笑意的脸上,生生地晃花了某人的眼睛。一脚踏在门外的她,一边眯起眼来,开心地笑着,一边拱手,和门里的宁轩告辞:“那个,后会有期了啊……”真是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几个宁轩平时吃惯,李师傅煮惯的招牌菜,在经过洛雪隐仔细地听完他平时的泡制手法之后,只简单的指点了一、二,可是,再上桌以后,宁轩一尝之下,筷子就顿住了。他侧过头来,仔细地品尝着,眉间淡定自若没有一丝波动。然后,他将放下的筷子,又再拿起,四个小菜全部都尝了一口。再抬起头来时,眸子里的笑意更深了一些,他静静望着洛雪隐,云淡风轻地问了一句:“你是怎么做到的?”没有什么漫长过不知结局的等待。这是洛雪隐此时最深的体会。自从菜上桌,宁轩开始品尝,她就一直紧张地在等,手心不由地握紧,只觉得汗水都要冒出来了。不得不说,这是一种尝试。而这一种尝试,将代表着她是能依靠自己所学到的知识,在这个陌生的异世里,打开一条全新的路子,然后将这条路,演变成可以四通八达的路子。幸运楼的大厨,手艺自然无可厚非。只是,能是否完全领会她的意思,却也是未知。所以,宁轩在试菜的时候,她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多年之后再想起,她仍然觉得好笑,当然,也只是一笑置之。可那时,她忽然有点害怕,怕自己的创意被宁轩否定,更怕自己调制出来的口味,不适合这些古人的口味。于是,在捕捉到宁轩的眼里,第一缕肯定时,洛雪隐的眼睛,就眯了起来。有句话是怎么说的?财源不尽,滚滚来!宁轩的问题,洛雪隐不答反问:“宁公子,这菜比之以前,怎样?”说这话时,她充满期待地望着宁轩,只觉得两眼都在发光,此时,她更恨不得撬开宁轩的口,让他说出自己想要听的话来。不愧是幸运楼的主人,明显地知道做生意的关关卡卡,所以,在明显地看到洛雪隐眼里的急切时,宁轩却故意卖开了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