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各位回去之后,都勤加练习吧,本帅要在出征之前,看到各位的成绩……”洛雪隐率先站起身来,对各仿将说道。因为在此之前,洛雪隐已经将这支为数十万的部队,一共分成八部,每一部的成绩和战绩,都将成为以后升迁,又或者考核的依据,所以,这七副将个个争先恐后,都不想被这个比自己还年轻的主帅看扁了……所以,洛雪隐此话一出,大家互望了一眼,然后,齐齐告辞……然而,轩辕烈和唐天却没有动。轩辕烈只是静静地望着洛雪隐,眸子深处,满是审视和疑惑。他是真的想不出来,这个如此年轻的元帅,究竟是从哪里想出这些怪点子出来的。她才一上手,立即改革军制,不用卫所制的世兵,只令人却招募流亡难民还有那些落难的矿工类。然后,再加上兵士的遴选,共精选了大约三千人,组建新部队。这些士兵要么家中因为战祸而妻离子散,要么就是因为颗粒不由而陷入困境。所以,洛雪隐就此以“保国卫民”的思想,来训导官兵,同时严肃军纪,实行“连坐法”。坐连法,就是规定在战斗中,若全队因为心怯而逃跑或者不战的话,则队长斩首等法规,而且,她将这些人,全部收编,着重训练鸳鸯阵等新战术,视为奇兵。初时,七副将皆不以为然,然而,上疆场之第一战,就收到了良好的效果,令众人刮目相看。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但是,洛雪隐这新帅上任的三把火,却都烧着了地方,令那些对她心存轻视的副将,以及百官,不敢再有稍微的轻视……看到唐天还没有走,洛雪隐就招呼他过来,然后将自己手写的练兵要点,还有一张极其奇怪的图形,全部都拿给他,然后,令他对于这三千人的练习,要加强,再加强……从那天起,练兵场上,再也不见了唐天的身影,而那招募而来的三千人,经常精神百倍地出去,尔后,筋疲力尽地归来,谁也不知道,他们在练些什么,甚至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在哪里练兵……时光如纸,正一页一页地翻过,每翻过一页,就将出征的时间,往前推了一天……蓝埏迟迟不归,洛雪隐已经整装待发。先头部队,已经出发,主力部队,也即将出征,洛雪隐虽然心急如焚,可是,事情却不得按照事先的既定方案,一一实行。青儿和庄聪派过来的两个人,留守帅府,而庄聪,还仍然留在那栋旧宅子里。这一天,洛雪隐回到了旧宅子之中,对庄聪做最后的叮嘱。出门的时候,夜已深,洛雪隐才一转过街角,就感觉到身后,有浓浓的杀气传来。她不动声色地一直前行,直到离开旧宅很远,这才顿住了脚步。因为来见庄聪的缘故,她没有让人随行。因为,那种一出门就浩浩荡荡的场面,直到现在,她还不是十分习惯。当她回过头来的时候,对方的长剑,已经到了面前。先是一把剑,可是一到了面前,倏地分开之后,洛雪隐才发现,原来挥到面前的,竟然有数十把长剑。夜如墨染,夜如墨泼,在这漆黑无边的黑夜里,只有剑的冷光,才是唯一的闪。洛雪隐凝眸,回首,拔剑一气呵成。跟着,她一个旋身,手中的长剑,已经迎上了数把闪着灼灼杀意的长剑。黑暗中,那场杀戮无声无息。无数个黑影交错而过,风猛烈呼啸起来,闪烁的剑光,不停地跌落地下,身边,不停地有人倒下去,不过一盏茶功夫,洛雪隐的身边,已横七竖八地,躺了满地的尸体。右是,洛雪隐知道,这一场杀戮,才只不过是完全开始,而今晚的正主儿,也还没有现身……忽然,一个身影,慢慢地坐身侧屋顶,慢慢地跃了下来。他一身的黑衣,杀气和优雅并重,那落下身形,也仿佛是飘摇落下的花瓣一般,优雅万方,甚至,还带着香气……洛雪隐后退两步,手中的长剑,有血淋漓而下。她握紧手中剑,望着对方缓缓落下的身形,眸子里的冷光,犹如冰雪。是谁,是谁,要在这黑夜里进行一场毫无胜算的刺杀?又是谁,是谁还要置她于死地?忽然,空气中有凛冽的杀气,再一次弥漫在了身侧,洛雪隐横剑冷笑,然后准备应付下一场较量。黯夜无声,剑芒点点。那人就在眼前,他的剑,也正在缓缓地举起。他的一身浓浓的杀气,仿佛乌云一般,令人窒息。下一秒钟,那两个本来对峙着的人,忽然动了。而且一上来,就是杀手……疾风闪电般,各自都拥有着强大杀气的黑衣男女,于夜空中相遇。擦身而过的瞬间,两人的身形,忽然都变得极其缓慢,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已凝滞。而时空在这一点上,短暂地停住了,风吹过,天地无声。力量,就在贴身的距离内,毫无遗留地释放,可怖的冲撞令黑夜,在这一刻彻底地失去了色彩。白色的闪电纵横交错,密布了夜空。两对眸子,泛着同样的冷酷而且冷漠的光,鲜血滴答而下,却没有人感觉到疼痛。黑夜的天空下,两袭暗色的衣袂,在强风中,飘散,飘荡,生生不息。洛雪隐手持长剑,身子呈直立式的完全站立,手伸长,剑平伸,整个人仿佛要凌空飞去。而她的肩上,也贯穿着银色的剑锋。两只手,停顿在半空,两把剑,和对方的身体融为一体,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它的所在。忽然,洛雪隐的身体,蓦地飞快人后移,两把剑同时拔出,带起了血珠溅落一地。黑衣的男子,忽然闷哼了一声。而洛雪隐就在这一声闷哼里,惊得右手都颤了一颤。就在这时,黑夜里,又有什么闪电般地掠过,挥动双手,发出“噢噢”的怪叫,迅雷不及掩耳地向她扑来,直朝着她的脸部抓去。她一惊,身子一侧,手中长剑在胸前一横,手腕一震,就要挥向那个偷袭自己的人……然而,一个带着十二分急切的声音,近在咫尺地响起:“别杀小红……”别杀小红……洛雪隐的手一颤,一咬牙,身子一侧,手腕倒转,将几乎刺入来人身体的剑锋,生生收回,手腕一旋,用剑柄一磕,再一撞,将那“人”蓦地撞飞了出去。黑暗中,血汹涌而出,染红她的衣衫,而她,就这样用一只滴血的手,握紧了手中的长剑,眼神“霍地”转向了那个还在轻微地咳嗽着的男子……小红?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蒙面的面巾,被拉了下来,露出了一张温文儒雅的脸。洛雪隐无声转首,静静地望着那一个熟悉到近乎陌生的男子,心中暗流汹涌,口里,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宁轩?来刺杀她的人,竟然是宁轩?是这个世界太疯狂,还是她早已看不清身边的人……脑海中,男子的温和笑颜,还有他们曾经相处的片断,闪电般地从洛雪隐的脑海中一一飘过,而那些还带着温暖的、芳香的记忆,最终都飞出脑海,消失在云天之外,她对他最清晰的,也最真实的记忆,最后凝结成片刻间,他扑向自己时的全力一击。为什么?究竟是了为什么?沉默,如铁桶般地将两人生生包围,除了有几点冰凉的湿意,正从天际滑落,四周一片漆黑,一片寂静。面前的黑衣的男子,就在洛雪隐这无声的注视下,慢慢地低下头去。两个人忽然间都没有说话,只静静的凝视。那个相对凝视的刹那,沉默的空气中仿佛汹涌着复杂的暗流。沉默如同看不见底的深渊裂了开来,吞没所有。洛雪隐就站在那个刚刚揭去蒙面黑布的男子面前,眸光如水,沉静如水。这一次对望,中间仿佛隔了百年的时光。他就是在那样的沉静的眸光的注视下,宁轩觉得,忽然间,力量完全从身体里消失。宁轩还在咳,不停地咳,有血,从他的指缝间流出,染红了手中的帕子。可是,他却不敢看洛雪隐的脸……无声无息的压力,正充斥着身边的空气,那个女子一身的悲哀到几乎绝望的悲恸,刹那间包围了他。那样的仿佛蚕茧一般的层层包裹,一层又一层,一圈又一圈,几乎令他无法呼吸……眼前这个一身便装的少年元帅,眉眼清秀,不怒自威。那样的无以伦比的贵气以及权威之气,使人再也无法将她和以前那个欢快明朗的小女人相比……雨幕地黑暗中,斜斜而不,打湿她的衣衫。在他看不见的黑暗里,血,正一分一分地流出她的身体,可是,她却没了感觉,不论是痛,抑或是血,她都听之任之,仿佛就连阻止的勇气,都一分一分地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