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这就是湛元帅经常来的地方……”跟在身后的殷齐轻步上前,站在主子的右侧,用手指了指左首边那家干净别致的酒楼,轻轻地说了句。眼下已是午饭时间,人来客往络绎不绝。身后的年轻太子烈昊天望了望近在咫尺的楼宇,,仿佛看到了那个可恶女人张扬而且放肆的笑脸。唇角忽然泛起了一抹淡得连他自己都无法觉察到的笑意。他点头:“嗯,那就是这里了,通知哈萨尔还有术赤儿,今晚来这里见我……”离开京城,他的本意,就是直赴燕北,可是,烈焰国主急诏,他不得不半途折回,再经由烈焰国都来到燕北之时,已是两月之后。两个月的时间,有很多东西已经改变,包括那个几月前还籍籍无名的小女人,而今,已经变成了一国之帅,威振九州。他在来的路上收到消息,胜日王朝的两个元帅,在一次练兵之中,竟然持刃相搏,而到了结果,那个胜负更是出人意料之外。那个年轻的元帅,那个胜日王朝的后起之秀,竟然在练兵场上,竟然当着数万将士的面,将那个从来在胜日王朝“号称第一”的常胜将军,举手败于剑下……再一想起那个女人那恨得牙齿几乎咬碎的样子,烈昊天不由地再一次摇头,露出一抹了然的,却令人值得深思的微笑出来。这个女子,可真是一把利器呢,不但记仇,而且从不服输,拥有着百折不回的狠气,还有戾气。女人,我来了,当然了,我更期待,和你的,再一次的相遇……那一场搏击,已经是半月前的事了。那一天,天气很好,阳光也很好。练兵台之上,众将士环侍,人人的眸子里,都闪过兴味的,以及莫测的光芒。左、右两路军的元帅,在现场PK,这还真是本朝开国以来,亘古未有。暂且放下两人往日所立的功勋,以及在朝在野的名声不说,那个年轻的元帅,虽有三朝元老钱御史等老臣出面一边保举,可毕竟不过是寒士出身;而那右路元帅,则是皇之贵胄,血统高贵。所以,除非有什么意外的情况发生,没有人想过,这场PK的胜方,会是那个身材矮小,看似弱不禁风的年轻元帅。阮玉不动声色地侍立于台之侧,并暗令手下的将士,全部都站以比较靠前的地方,然后散布各方,以准备在洛雪隐跌下台时,出手接住。要知道,二皇子净水湛,生性暴戾恣睢,生杀予夺毫不留情,更加上他在朝十年,从来罕逢对手,所以虽然知道以洛雪隐的武功,未必输于净水湛,但一向谨慎的阮玉,还是做了万全的准备,防患于未然。然而,就在阮玉默默地安排一切时,轩辕烈却摇了摇头。因为,轩辕烈从洛雪隐的眸子里看出,这个年轻的元帅,每次一看到净水湛,就带着隐忍的、奇特的,仿佛是烈火燎原一般的恨意。那恨意,如果可以化成冰,足可以冻结一切,若是烧成了火,则可以在瞬间,就烧毁一切。虽然轩辕烈对洛雪隐的过往,知之不祥,更无从推测出她曾经经历过什么,可是,单单看她看净水湛的眸光,轩辕烈就知道,如果可以杀了净水湛,她甚至不惜以性命相抵。为什么,洛雪隐会如此的恨净水湛呢?一个昔日高高在上的王爷,一个一介寒生,少年奇葩,他们的交集,又是从何时开始的呢……轩辕烈微微地叹息着,还是找了台上一个较偏僻的位子来坐,用以就近观察两人的形态,还有事情会如何发展下去。高台之上,一暗红,一深蓝的两个身影相对而立。相对于洛雪隐的恨意如骨,冷意森森,净水湛对于这场较量,却怀着一种较量切磋的心态。胜日王朝史上最年轻的元帅,有一张年轻而且清秀的脸。面若冠玉,唇若涂丹。可是,净水湛却敏锐地发现,这个名叫湛八的年轻元帅,变了不少。相对于之前燕北城下初见的、那个几乎什么都写在脸上的俊美少年。眼前的洛雪隐,深沉而且内敛,外表平静,内心汹涌。仿佛有一种几乎是怨、愤、哀交织的表情,给她的表情增添了几分说不出的深沉和不羁。而且,她更加的沉默,更加的喜欢用剑来说话。洛雪隐的手中,用的是短剑破天斩。在举起短剑的一刹那,她在心内暗暗地说道,短剑当饮血,这一次,你当令王候浴血……刺眼的阳光,照在如水的剑芒之上,仿佛为了回应洛雪隐的话,那把闪着灼灼剑芒的短剑,在陡然之间,射出耀眼的光华。洛雪隐的唇弯了弯,笑意未达眼底,下一刻,她手中的短剑举起,准备力战净水湛……净水湛,我要你……的血……有风,吹过高台,拂动挂在台角的旌旗。那个斗大的“湛”字,随风飘荡,烈烈飞舞。那是军之魂,是心中不灭的炽热,还有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