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被人看出破绽了么……无数猜测,仿佛初夏的暴雨一般,淋得她晕头转向。有那么一个刹那,她真想什么都不顾,就这样向着地道口处奔逃,就这样,快速地离开这里……可是,前面足足还在十多丈远的距离,守卫,也将近八个,哪怕她以最快的速度,也跑不过对方关门的速度啊……再说了,那六个人的功夫,她都还不知道,她是否是他们的对手,又或者说,若是惊动了不应该惊动的人,那么,接下来的命运,她真的无法想像……青儿从来都没有感觉到时光是这么的难捱,不过短短的瞬间,仿佛已经一生。刺客的剑,是从洛雪隐的胁下刺入的。冰凉的剑锋,好象是包裹着冰雪碎屑的寒铁一般,透心般地凉,下一秒钟,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她渐渐地感觉到呼吸都愈发地艰难起来。她可是要死了么?那么,如果说她死了,灵魂消散了,是回到前世,还是堕入轮回?若是堕入轮回,她可还有机会,可以见到蓝埏……冰凉的长剑,穿透洛雪隐瘦弱的身体。冷月之下,剑锋如水,红衣如血。两个人影,在这荒郊之中,静静地对峙,静静地沉默。那个刺客,全身都包裹在黑色里,看不清五官,看不清面目,只从他呼吸的频率可以感觉出来,这人还很年轻,而且武功很高,也很绝,当然了,出手更是不凡。若非如此,也不会可以一招致敌,将可以手刃烈焰名将的洛雪隐,一剑穿体。剑锋之上,没有血,长剑也没有抽出。看到洛雪隐的整个人都定在那里,那个忽然冷笑起来,冷笑地快速说了一句什么。那话并不是中土的话,所以洛雪隐并不会听,可是,听那语气,应该说是自己该死之类的话吧……洛雪隐的眉蹙了起来。又是谁,想要置她于死地呢?又或者说,想她死的人,太多,太多了,多得,连她都已记不住,这个世间,究竟有多少人在整天地惦记着她的着头颅?可是,她只掂记她的小蓝,只掂记着那些已经随风消散的,曾经开心过、快乐过的日子……“好了,你该死了……”冷月之下,连风,都失去了踪迹。一朝得手的年轻刺客,脸上殊无喜意,只是在两两僵持的对峙里,冷芒隐现。为什么,他的得手,如此的轻易,而这个被外界盛传的传奇人物,又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呢……本来,在接到任务之时,他已经做好了各种各样的准备,以及后路,甚至为自己的身后事,也做了适当的安排,可是,当长剑挥出,准备地刺入那个少年男子的身体,他这才发现,这个传说之中顶天立地的人物,却连最基本的躲闪的能力都没有……可是,不躲不闪,就是不需要死的理由么?要知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弱肉强食,适者生成……在这样的世界里如履薄冰一般地生存,“无辜”这两字,又是如何的一文不值啊……一念及此,那个刺客蓦地冷笑起来,然后手腕一振,就要将刺入洛雪隐身体里的长剑拔出。洛雪隐知道,刺入身体里的长剑是,不能拔出的,因为,只要一拔出长剑,血就会汹涌而出,以现在的医疗条件,若没有名医在侧,那么,只要一拔出身体里的剑,她就会死于失血过多。洛雪隐并不怕死,可是,那没有一点价值的死,却非她所愿。于是,在对方手腕一振之时,她深吸了一口气,快速地探手入怀,然后抽出一样东西,手腕一转,对准了贴紧自己的身体,用力地一扣“乒”的一声,近距离的巨响,那东西,在那人人心口穿出了一个洞。有血,汹涌而出,霎时染红了那人的身体。那个刺耳的声音响起的一瞬间,洛雪隐一边做了两件事,第一件,就是用手中的东西,用力一砸,砸向了那个黑衣人握剑的手,然后趁着那个黑衣人一手负痛,一手去捂伤口的当儿,她用尽全身的力气,用力将他一推,踉跄着离开他的身体几步。然而,刚才的那一瞬间,已经用尽了她所有和力气,再加上因为剧烈的动作的冲撞,差点儿就跌倒在地,洛雪隐身子一动,单膝跪倒在地,然后用一只手,支撑地面,以免身体里的长剑不致于再穿透一分。看到那个黑衣人,一手捂紧了还在流血的身体,用难以置信的眸光怔怔地望着自己,洛雪隐转头,忽然间冷然一笑:“迟了……”这剑,方才在刺入的一瞬间,就要拔的,现在,你再想拔,早已迟了……听了洛雪隐的话,再一看她的脸上的,冷然的,还有超出生死般冷酷的笑,然后还有被她扔在一旁的,一块乌黑的小小的铁块,一时之间,竟然生生地呆住了……这,又是什么暗器?为什么可以在短距离之内,可以发出如此大的威力,而这个少年男子,又究竟是个怎样的人,方才的那一瞬间,她本来已在生死边缘,却还能反击制敌……要知道,在生死边缘,所有的人,都只会沉痛,或者慌乱,或者解脱,究竟要受过怎样严苛的训练,才能在那样的电光火石之间,发出如此准确的一击……又是怎么做到的……这个人,真的是未免太过可怕。那么,今晚,即便他用所有的力量,都要将这个少年男子,灭于此地……黑衣人一念及此,便挣扎着起身,他的眼睛,怔怔地望着倒插在洛雪隐身体上的长剑……只要他能拔出它,那么,这个少年的命,就再无回天之力了……一念出,心随意动,黑衣人一手捂着伤口,伸出右手,直直地对着洛雪隐奔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