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个女子满脸不惧的神色,净水垢的眸子凝了一下,仿佛有火在静默地燃烧。他望着那个白衣的女子,刚想说什么,却被净水炎抢先开口了。可以说,净水炎从来都没有看到过如此胆大的,明知道自己的身份,却还是不跪不拜的女子,可是,这一种仿佛是另类的存在,又令他心生好奇。因为,在对湛八的调查之中,他们发现,除了知道个少年男子出身边远豪门,是钱御史的远朋之后,别的,就再也无法查出来了。当然了,这些,本来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只要钱御史在朝,只要有他做坚强的后盾,那么,这个湛八,即便是远方来客,也没有多大的关系。可而今,他们又在从另外的一个方面入手调查,那么,就不得不将这个女子的家世,全部查个一清二楚了……而湛八的这个妹妹,据说是少年失怙,和湛八极为亲厚,所以,在知道兄长远征边关之后,不顾一切而来的。可是,乍一来到这里,就为净水湛的绝世风姿所吸引,被他挥师疆场的气魄所倾倒,于是,一面之后,年少美丽的年轻女子,就信誓旦旦地要嫁与净水湛,哪怕为妾,也在所不惜。可是,站在湛八的立场,却是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要知道,净水湛之于女人,天生凉薄,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实,再者,这个湛八对净水湛之不满,已非一日之积,所以,试问这种种,有谁还会将自己的亲妹许给这样的人,有谁,还会将自己的亲妹,许给自己的仇人……可是,将自己的妹妹许给净水炎,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别人不知道,净水垢却心知肚明。当日,洛雪隐就曾经从陷入了某种疯狂的净水炎的手下,险险逃生,所以,要将自己的妹妹嫁于净水炎这样的人,想来那个湛八,绝对不会愿意……然而,净水垢真正担心的就在这里,当然了,他更担心的是,这个叫湛八的年轻元帅,会真的另有所图,而且,矛头直指向他。所以,在宴会的第二天,自从那个年轻的元帅托病不出开始,他们就开始了所有的布署,顺便监视着所有人的行踪。此时,看到这个名叫湛伶的女子如此的漠视他们,净水炎当然不会认为,是她的哥哥要将她送给自己,而她本来心有所属所致。于是,听到湛伶的质问,净水炎忽然微微地笑了起来。红袖的灯光,都是粉色的,带着一种娇艳欲滴,令人说不出的温暖以有心动之意。此时,灯下的俊秀男子微微地笑着,那一抹浅浅淡淡的粉色,恰到好处地衬托着他俊秀文雅的脸庞,熠熠生辉。他望着那个仿佛长满倒刺一般的女子,忽然之间,静静地笑了起来:“原来,姑娘的记忆,是如此的不好啊……又是你自己说的,你的兄长,要将你送于本太子……”净水炎淡淡地笑着,笑意里,有疏漠,也有玩味,他垂下头去,望着自己的指甲,摇头:“或者说,我们应该尝试着相处一下……”净水炎是故意说出这一番话的。其实,他是间在激怒。因为,他看出来了,这女子,和洛雪隐的性格,极其相似,只是,没有洛雪隐狡黠和多变,智谋以及沉着。所以,他要说这一番话,也顺便想将这一番话,间接地传到净水湛和洛雪隐的耳里,让他们知道,这女子,他愿意笑纳了……他说完,抬起眸子,望着白色的蒙面巾之后,女子正一分一分地变得通红的脸,有什么阴暗的光彩,一闪而过。两人的耳边,忽然传来磨牙的声音。乍一听到净水炎如此大言不惭的话,湛伶的身子,都开始气得发抖。她用手指着冷水炎,怒道:“什么时候我哥要将我送给你了……”“你放心,即使是死,我湛伶,也绝对不会令你得逞……”不得不说,这个太子的本身,就有一种无所不在、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诡异气息。就仿佛此时,虽然他言语和善,循循善诱,可是,湛伶还是觉得,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压迫力,依然排山倒海般用来,第一次在一个年轻男子的身上,感觉这种近乎邪异的力量,所以,虽然净水炎的话说得过份。那个从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子,还是忍了又忍,终于怒哼了一声,一副惹不起,我还躲不起的架势,身子一转,就要翩然而去。净水炎暗中对净水垢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只见净水垢食指曲起,一缕指风轻弹而出,瞬间打在湛伶的曲池穴上。只听:“哎哟”一声,湛伶右膝一软,身子右倾。蒙面的白巾随着她后仰的姿势,轻轻地掀开一半,等膝间的麻痹散去,湛伶又站起身体,然后狠狠地瞪了二人一眼,然后,转身离去了。刚才,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蒙面的白巾被掀开一半,然而,只是一半,也就足够了。眼力过人的净水炎和净水湛,在那个瞬间,都已经看出了,那个女子,有着一张光洁白皙的脸,瓜子形,小巧嫣然。而那张脸,似足了年轻元帅湛八的五官……那么,这个女子,可就是画像中的那一个么……净水炎慢慢地陷入了深思。不同于净水炎的狐疑,净水垢的眸子,在净水炎的身后,转了又转,凝了又凝。要知道,这个女子,虽然长着一张和洛雪隐相似的五官,可是,他却并不以为,那个年轻的湛八元帅,就是所谓的男儿身。那是因为净水垢记得非常的清楚,那一天,洛雪隐平安脱险,出宫之时,手中持有的,正是净水复的令牌。而无独有偶,正是那日,净水复的殿中,有不速之客,神秘来去……是巧合?抑或是根本就是同一个人呢?这些,净水垢当然是不得而知。只是,联系起过往的种种,那个年轻的元帅的身份,就更加的令人生疑。看来,他还得面对面地再试探一次,才能真正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