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少龙以特种部队训练出来的坚强意志,勉强爬起床来,到客厅去见赵穆。赵穆神态亲切,道,「来!我们好好谈谈。」项少龙故作愕然道:「不是立即要到纪才女处吗?」赵穆苦笑道:「今早这人儿派人来通知我,说身子有点不适,所以看马的事要另改时日。唉!女人的心最难测的了,尤其是这种心高气傲的绝世美女。」项少龙心中暗笑,有甚麽难测的?纪嫣然只是依他吩咐,取消了这约会,免得见著尴尬。不过却想不到赵穆会亲自前来通知。挥退左右後,项少龙在他身旁坐了下来,道:「侯爷昨晚睡得好吗?」赵穆叹道:「差点没□过眼,宴会上太多事发生了,叫自己不要去想,脑袋偏不听话。」再压低声音道:「李园今趟原来带了大批从人来,称得上高手的就三十多人,都是新近被他收作家将的楚国著名剑手,平日他在楚国非常低调,以免招爹的疑心,一到这里就露出本来面目了。」项少龙道:「侯爷放心,我有把握教他不能活著回我们大楚去。」赵穆感动地瞧著他道:「爹真没有拣错人来,你的真正身分究竟是谁?为何我从未听人提过你。」项少龙早有腹稿,从容道:「鄙人的真名叫王卓,是休图族的猎户,君上有趟来我附近处打猎,遇上狼群,被鄙人救了。自此君上就刻意栽培我,又使鄙人的家族享尽富贵,对鄙人恩重如山,君上要我完成把你扶助为赵王的计划,所以一直不把我带回府去,今次前来邯郸,是与侯爷互相呼应,相机行事,这天下还不是你们黄家的吗?小人的从人全是休图族人,绝对可靠,侯爷尽可安心。」赵穆听得心花怒放,心想爹真懂用人,这王卓智计既高,又有胆色,剑术更是高明,有这人襄助,加上乐乘策应,赵君之位还不是我囊中之物?最大的障碍就只有廉颇和李牧这两个家伙吧了。赵穆道:「我昨夜想了整晚,终想到一个可行之计,不过现在时机仍未成熟,迟些再和你商量。由於孝成王那昏君对你期望甚殷,你最紧要尽早有点表现。」项少龙暗笑最紧要还是有你最後这句话。站起来道:「多谢侯爷提醒。鄙人现在立即领手下到城郊农场的新址研究一下如何开拓布置。」赵穆本是来寻他去敷衍对他项少龙有意的龙阳君,免致惹得这魏国的权要人物不满。闻言无奈陪他站起来道:「记得今晚郭纵的宴会了,黄昏前务要赶回来。」项少龙答应一声,把他送出府门,才与乌卓等全体出动,往城郊去了。乌卓、荆俊和大部份人都留於新牧场所在的藏军谷,设立营帐,砍伐树木,铺桥修路,装模作样地准备一切,其实只是设立据点,免得有起事来一网成擒,亦怕荆俊耐不住私自去找赵致。黄昏前,项少龙、滕翼和三十多名精兵团里的精锐好手,马不停蹄的赶返邯郸。才抵城门,守城官向他道:「大王有谕,命董先生立即进宫参见。」项少龙与滕翼交换了个眼色,均感不妙,赵王绝不会无端召见他的。两人交换了几句话後,项少龙在赵兵拱□下,入宫见孝成王。成胥亲自把他带到孝成王日常起居办公的文英殿,陪待著他的竟不是赵穆而是郭开。项少龙见孝成神色如常,放下心来,拜礼後遵旨坐在左下首,面对著郭开。成胥站到孝成王身後。郭开向他打了个眼色,表示正照顾著他。孝成王问了几句牧场的事後,叹了口气道:「牧场的事,董先生最好暂且放缓下来,尽量不露风声。」项少龙愕然道:「大王有命,鄙人自然遵从,只不知所为何由?」孝成王苦笑道:「拓展牧场是势在必行,只是忽然有了点波折,让郭大夫告诉先生吧!」郭开乾咳一声,以他那阴阳怪气的声腔道:「都是那李园弄出来的,不知他由那里查得董先生今次是回归我国。早上见大王时,便说先生虽为赵人,但终属楚臣,若我们容许先生留在赵国,对两国邦交会有不良影响。」项少龙差点气炸了肺叶,这李园分明因见纪嫣然昨晚与自己同席,又亲密对话,所以妒心狂起,故意来破坏他的事。不问可知,他定还说了其他坏话。幸好孝成王实在太需要他了,否则说不定会立即将他缚了起来,送返楚国去。孝成王加重语气道:「寡人自不会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只是目前形势微妙,此人的妹子乃楚王宠妃,正权重一时,若他在楚王面前说上两句,劝他不要出兵对付秦人,我们今次的『合从』将功败垂成,所以现在仍不得不敷衍他。」郭开笑道:「待李嫣嫣生了孩儿後,李园就算在楚王前说话,亦没有作用了。」项少龙陪著两人笑了起来。他自然明白郭开指的是楚王是个天生不能令女人生儿子的人,所以李嫣嫣料亦不会例外。可是他却知道今次真正的经手人是春申君而非楚王,而且至少有一半机会生个男孩出来,郭开的推测虽未必准确。当然亦难以怪他,谁想得到其中有此奥妙呢。项少龙心中一动:「鄙人是否应避开一会呢?」孝成王道:「万万不可,那岂非寡人要看李园的面色做人,寡人当时向李园说:董先生仍未决定去留,就此把事情拖著。所以现在才请先生暂时不要大张旗鼓,待李园走後,才作布置。」项少龙心中暗喜,故作无奈道:「如此我要派人出去,把正在运送途中的牲口截著,不过恐怕最早上路的一批,应已进入境内了。」孝成王道:「来了的就来吧!我们确需补充战马,其他的就依先生的主意去办。」项少龙正愁没有借口派人溜回秦国报讯,连忙答应。孝成王沉吟片晌,有点难以启齿地道:u昨晚巨鹿侯宴後把先生留下,说了些甚麽话呢?」项少龙心中打了个突兀,暗呼精采,想不到孝成王终对赵穆这「情夫」生出疑心,其中当然有那其奸似鬼的郭开在推波助澜了,装出惊愕之色道:「侯爷有问题吗?」郭开提醒他道:「先生还未答大王的问题?」项少龙装作惶然,请罪後道:「巨鹿侯对鄙人推心置腹,说会照顾鄙人,好让鄙人能大展拳脚,又说,嘿……」孝成王皱眉道:「纵是有关寡人的坏说话,董先生亦请直言无忌。」项少龙道:「倒不是甚麽坏话,侯爷只是说他若肯在大王面前为鄙人说几句好话,包保鄙人富贵荣华。唉!其实鄙人一介莽夫,只希望能安心养马,为自己深爱的国家尽点力吧了!不要说荣华富贵,就连生生死死也视作等闲。」孝成王听他说到赵穆笼络他的话时,泠哼一声,最後当项少龙「剖白心迹」时,他露出感动神色,连连点首,表示赞赏。项少龙续道:「侯爷还想把鄙人留在侯府,为我找个歌姬陪宿,不过鄙人想到正事要紧,坚决拒绝了。」郭开道:「大王非常欣赏先生的任事精神,不过这几天先生最好只是四处玩玩,我们邯郸有几所著名的官妓院,待小臣明天带领先生去趁趁热闹吧!」再闲聊几句,孝成王叮嘱了不可把谈话内容向赵穆透露後,郭开陪著项少龙离开文英殿。踏著熟悉的回廊宫院,旧地重游,忆起香魂渺渺的妮夫人,项少龙不胜感慨,连郭开在耳旁絮絮不休的说话,也只是有一句没一句地听著。郭开见他神态恍惚,还以为他因李园一事郁郁不乐,安慰道:「董先生不要为李园这种人介怀,是了!今晚你不是要赴郭纵的晚宴吗?」项少龙一震醒了过来,暗责怎能在这时刻闹情绪,讶道:「大夫不是也一道去吗?」郭开微笑道:「我已推掉了,自东周加的姬重到了邯郸後,本人忙得气都喘不过来,只是为大王起草那分建议书,我便多天没能好好睡觉了。」项少龙正要答话,左方御道处一队人马护著一辆马车缓缓开过来,刚好与他们碰上。郭开脸上现出色迷迷的样子,低声道:u雅夫人来了!」项少龙早认得赵大等人,停下步来,好让车队先行。赵大等纷纷向郭开致敬。项少龙心中暗喜,故作无奈道:「如此我要派人出去,把正在运送途中的牲口截著,不过恐怕最早上路的一批,应已进入境内了。」孝成王道:「来了的就来吧!我们确需补充战马,其他的就依先生的主意去办。」项少龙正愁没有借口派人溜回秦国报讯,连忙答应。孝成王沉吟片晌,有点难以启齿地道:u昨晚巨鹿侯宴後把先生留下,说了些甚麽话呢?」项少龙心中打了个突兀,暗呼精采,想不到孝成王终对赵穆这「情夫」生出疑心,其中当然有那其奸似鬼的郭开在推波助澜了,装出惊愕之色道:「侯爷有问题吗?」郭开提醒他道:「先生还未答大王的问题?」项少龙装作惶然,请罪後道:「巨鹿侯对鄙人推心置腹,说会照顾鄙人,好让鄙人能大展拳脚,又说,嘿……」孝成王皱眉道:「纵是有关寡人的坏说话,董先生亦请直言无忌。」项少龙道:「倒不是甚麽坏话,侯爷只是说他若肯在大王面前为鄙人说几句好话,包保鄙人富贵荣华。唉!其实鄙人一介莽夫,只希望能安心养马,为自己深爱的国家尽点力吧了!不要说荣华富贵,就连生生死死也视作等闲。」孝成王听他说到赵穆笼络他的话时,泠哼一声,最後当项少龙「剖白心迹」时,他露出感动神色,连连点首,表示赞赏。项少龙续道:「侯爷还想把鄙人留在侯府,为我找个歌姬陪宿,不过鄙人想到正事要紧,坚决拒绝了。」郭开道:「大王非常欣赏先生的任事精神,不过这几天先生最好只是四处玩玩,我们邯郸有几所著名的官妓院,待小臣明天带领先生去趁趁热闹吧!」再闲聊几句,孝成王叮嘱了不可把谈话内容向赵穆透露後,郭开陪著项少龙离开文英殿。踏著熟悉的回廊宫院,旧地重游,忆起香魂渺渺的妮夫人,项少龙不胜感慨,连郭开在耳旁絮絮不休的说话,也只是有一句没一句地听著。郭开见他神态恍惚,还以为他因李园一事郁郁不乐,安慰道:「董先生不要为李园这种人介怀,是了!今晚你不是要赴郭纵的晚宴吗?」项少龙一震醒了过来,暗责怎能在这时刻闹情绪,讶道:「大夫不是也一道去吗?」郭开微笑道:「我已推掉了,自东周加的姬重到了邯郸後,本人忙得气都喘不过来,只是为大王起草那分建议书,我便多天没能好好睡觉了。」项少龙正要答话,左方御道处一队人马护著一辆马车缓缓开过来,刚好与他们碰上。郭开脸上现出色迷迷的样子,低声道:u雅夫人来了!」项少龙早认得赵大等人,停下步来,好让车队先行。赵大等纷纷向郭开致敬。眼看马车转往广场,车□却抓了起来,露出赵雅因睡眠不足略带苍白倦容的俏脸,当她看到项少龙时,并没有显出惊奇之色,像早知他来了王宫,只是娇呼道:「停车!」马车和随员停了下来。赵雅那对仍是明媚动人的美目先落在郭开脸上,笑道:「郭大人你好!」郭开色授魂与地道:「这麽久没有和夫人弹琴下棋,怎还称得上是好呢?」项少龙听得心头火发,恨不得赏赵雅一记耳光,她实在太不知自爱了。赵雅见郭开在这马痴面前尽说这种调情的话,尴尬地答道:「郭大夫说笑了。」目光转到项少龙脸上,柔声道:「董先生是否要到郭府去,若是不嫌,不若与赵雅一道去吧!」项少龙泠然道:「多谢夫人雅意,鄙人只想一个人独自走走,好思索一些事情。」郭开以为他对李园的事仍耿耿於怀,没感奇怪;赵雅则猜他因昨晚被自己不客气地拒绝了,所以现在要还以频色。暗忖这人的骨头真硬,似足了项少龙。心中一软,轻轻道:「如此不勉强先生了。」马车在前呼後拥下,朝宫门驰去。项少龙拒绝了郭开同坐马车的建议道:u鄙人最爱骑马,只有在马背上才感安全满足,大夫可否著□士不用跟来,让鄙人独自闲逛,趁便想些问题。」郭开疑惑地道:「先生初来邯郸,怎知如何到郭家去呢?」项少龙心中懔然,知道最易在这种无关痛痒的细节里露出破绽,随口道:「大夫放心,鄙人早问清楚路途了。」飞身上马,挥手去了。一出宫门,项少龙放马疾驰,片刻後就赶上赵雅的车队。雅夫人听得蹄声,见他雄姿赳赳地策马而来,美目不由闪亮起来,旋又蒙上茫然之色。自项少龙离赵後,她尝到了前所未有的折磨,悔疚像毒蛇般啮噬著她的心灵。为了忘记这占据了她芳心的男子,她行为比以前更放浪,但项少龙始终霸占著她深心里一个不能替代的位置。这一阵子她与韩闯搅上了,还以为可成功忘掉项少龙,但这董匡的出现,却勾起了她微妙的兴奋与回忆,使她对韩闯亦感意兴索然。项少龙故意不瞧她,瞬眼间将她抛在後方。邯郸城此时万家灯火,正是晚饭後的时刻,街道上人车不多,清泠疏落。项少龙想起了远在秦国的娇妻爱婢,心头温暖,恨不得立即活捉赵穆,干掉乐乘,□美回师。走上通往郭纵府的山路时,後方蹄声骤响,回头一看,追上来的竟是赵致。项少龙一见是她,想想起荆俊和滕乌二人的提议,立时大感头痛,放缓慢驰。赵致转眼来到他身旁,与他并骑而行,一瞬不瞬地深深注著他道:「董先生像对邯郸的大街小巷很熟悉呢!」这麽一说,项少龙立知她跟了他有好一段路,到现在才发力追上来,心叫不妙,道:「刚才来时,有人给鄙人指点过路途,致姑娘是否也到郭府赴宴呢?」赵致没有答他,瞪著他道:「先生的声音怕是故意弄得这麽沙哑低沉的吧!」项少龙心中叫苦,若她认定自己是项少龙,区区一块假脸皮怎骗得了她,今次想不用爱情手段都不成了,叹了一口气,施出绝技,一按马背,□空弹起,在赵致娇呼声中,落到她身後,两手探前,紧紧箍著她没有半分多馀脂肪的小腹,贴上她脸蛋道:「致姑娘的话真奇怪?鄙人为何要故意把声线弄成这样子呢?」赵致大窘,猛力挣扎了两下,但在这情况下反足以加强两人间的接触,惊怒道:u你干甚麽?」项少龙哈哈一笑,一手上探,抓著她下颔,移转玉脸,重重吻在她娇艳欲滴的朱唇上。赵致「嘤咛」一声,似是迷失在他的男性魅力和情挑里,旋又清醒过来,後肘重重在他脆弱的胁下撞了一记。项少龙惨哼一声,由马屁股处翻跌下去,其实虽是很痛,他亦未致如此不济,只不过是好给她个下台阶的机会。赵致吓得花容失色,勒转马头,驰回项少龙仰卧处,跳下马来,蹲跪地上,娇呼道:「董匡!你没事吧!」项少龙睁开眼来,猿臂一伸,又把她搂得压在身上,然後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路旁的草丛处。赵致给他抱压得身体发软,但又不甘心被他占了便宜,更重要是到现在仍不敢确定他是否项少龙,若给他这样再吻著了,岂非对不起自己暗恋著的男子,热泪涌出道:「若你再轻薄我,我便死给你看!」项少龙想不到她如此贞烈,心生敬意,但却知道若这麽便离开她,情况会更为尴尬,而在未知虚实前,又不可揭开真正的身分,惟有仍把她压个结实,柔声道:「致姑娘讨厌我吗?」赵致感到自己的身体一点都没有拒绝对方的意思,又恼又恨,闭上美目,任由泪水泻下,软弱地道:「还不放开我,若有人路过看到,人家甚麽都完了。」项少龙俯头下去,吻掉了她其中一颗泪珠,搂著她站了起来,道:「姑娘太动人了,请恕鄙人一时情不自禁。」赵致崩溃了似的眼泪如泉流涌,凄然摇头道:「你只是在玩弄我,否则为何要骗人家,我知道你就是他。」项少龙暗叹一口气,依然以沙哑的声音,柔声道:「今晚我到你家找你,好吗?」赵致惊喜地睁开乌灵灵的美目,用力点著头。项少龙举袖为她拭去泪渍,心生歉疚,道:「来!我们再不去就要迟了。」赵致挣脱出他的怀抱,垂头低声道:「赵致今晚在家等你。」项少龙愕然道:「你不去了吗?」赵致破涕为笑,微嗔道:「你弄得人家这麽不成样子,还怎见得人。」跃上马背,驰出几步後,仍不忘回头挥手,送上嫣媚甜笑,那种少女怀春的多情样儿,害得项少龙的心儿急跳了几下。直至她消失在山路下,项少龙才收拾心情,往郭府赴宴去也。郭府今晚的宴会,宾客少多了,除了赵穆、乐乘、韩闯、赵霸外,就只有项少龙不愿见到的李园,若加上赵雅和他,就是那麽七个人,郭纵的两个儿子都没有出席,可能是到别处办事去了。郭纵对他没有了昨晚的热情,反对李园特别招呼殷勤,似乎他才是主客。项少龙早惯了这种世态炎凉,知道郭纵是故意泠淡自己,好争取李园这可能成为楚国最有权势的新贵好感。李园对他这情敌保持著礼貌上的客气,但项少龙却清楚感到他对自己的□恨。这也难怪,昨晚他目睹在歌舞表演时,纪嫣然仍对他亲密说话,以他的精明和对纪嫣然的熟悉,不难看出端倪,察觉这绝世佳人对他颇有意思。闲话几句後,赵穆借故把他拉到一旁,低声问道:「大王为何召见你呢?」项少龙正等待他这句话,正中下怀道:u他们追问昨晚侯爷对我说了甚麽话,我当然不会道出真相,只说侯爷和鄙人商量开辟新牧场的事。侯爷!不是小人多心,孝成王那昏君似乎在怀疑你,我看郭开定是暗中出卖了你!」赵穆眼中闪过骇人的寒光,泠哼了一声道:「迟些我就教他们知道厉害!」项少龙知道已迫著赵穆走上了谋反的路,此时赵霸走了过来,两人忙改说闲话。赵穆笑道:「馆主标致徒儿今晚不陪同出席吗?」赵霸道:「她应该来的,我刚派了人去找她。」环佩声响,赵雅翩然而来。郭纵向李园、乐乘和韩闯告罪一声,趋前迎迓。赵雅目光先落在项少龙身上,再移往韩闯和李园处,犹豫片刻後,朝项少龙走来。项少龙故意不望她,目光转往别处打量。今次设的是像纪嫣然在大梁香居的「联席」,在厅心摆了一张大圆几,共有十个位子。项少龙心中暗数,就算把赵致包括在内,仍空了个座位出来,只不知还有那位贵客未来。香风飘到,赵雅与各人招呼後,向刚把头转回来的项少龙道:「董先生的马真快,比人家还要早到了那麽多。」项少龙潇洒一笑,算是答覆了。就在此时,又有人来了。在两名侍女扶持下,一个刻意打扮过,华服云髻的美丽少女婀娜多姿地走了进来。赵穆等均面现讶色,显然不知她是何方神圣。这谜底由郭纵亲手揭盅,这大商贾呵呵笑道:「秀儿!快来见过各位贵宾。」又向众人道:「这是郭某幼女郭秀儿!」赵穆讶道:「原来是郭公的掌上明珠,为何一直收了起来,到今天才让我们得见风采。」项少龙心中一动,想到了郭纵是有意把幼女嫁与李园,那将来若赵国有事,亦可避往不是首当秦国锋锐的楚国,继续做他的生意。像郭纵这类冶铁和铸造兵器业的大亨,没有国家不欢迎,但多了李园这种当权大臣的照应,当然更是水到渠成。现今天下之势,除三□外,远离强秦的乐土首选是楚国。齐国邻接三□,有唇亡齿寒之险,燕国被田单所败後,已一蹶不振。惟有僻处南方的楚国仍是国力雄厚,短期内尚有偏安之力。一天三□仍在,楚人都不用操心秦人会冒险多辟一条战线。乌家成功移居秦国,郭纵这精明的生意人自然要为自己打算了。此时郭秀儿盈盈来到众人身前,敛衽施礼。这年不过十六的少女曲条可人,长著一张清秀的鹅蛋脸儿,那对美眸像会说话般诱人,明净如秋水,更添娇媚。嘴角挂著一丝羞甜的笑意,容光潋艳处,差点可和乌廷芳相媲美。包括李园在内,众人无不动容。郭纵见状,大为得意,招手道:「秀儿快来拜见李先生。」郭秀儿美目看到李园,立时亮了起来,螓首却含羞垂了下去,把娇躯移了过去。众人登时泛起被泠落了的感觉,赵雅的神色亦不自然起来。赵穆瞥了李园一眼,闪过浓烈的杀机,旋即敛没,却瞒不过项少龙的锐目。赵雅现在感到芳心更倾向这粗柔莫测的董匡,往他靠近了点道:「先生有空可否来舍下看看蓄养的马儿,让赵雅能请教养马的心得。」赵穆还以为她终於肯听话去接近这「王卓」,笑道:「难得夫人邀约,就让本侯代他答应了。」项少龙怎也不能当众落赵穆的脸,无奈点头。赵雅见他答应得这麽勉强,白他一眼,没有说出日子时间。钟声响起,入席的时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