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子康心中一凛。却见孙俗双目通红,面色巨变,显然已是在运使最后的大招。“孙大哥……”“无妨!”孙俗微微一笑,“兄弟你知我性子,我素来只知逍遥快活,得师父点化,才懂得了这世人苦难,我岂能不为他报仇!”他语调虽然平常,但却是坚定异常,显然已经是下定了决心。只见元元大师、乾阳真人和颜浩然大师联手攻来,金光漫天,铺天盖地,冯子康咬牙苦撑,却听孙俗在他身后,口中不知喃喃念着什么。“不好,那猴子要自爆!”元元大师面色一变,攻势更急,冯子康遮拦不住,被一幢金佛撞中胸口,口吐鲜血,倒飞而出。却听孙俗怒吼一声。现了金身法相,暗金色的巨大身躯之中,显出一丝丝的鲜红。元元大师双手一抖,只见千丈金光,从天而落,仿佛板壁一般,挡在几人中间。这个时候,孙俗浑身一抖,轰然而爆!冯子康被他用一团光球护住,远远送走,抬眼望去,只见那一处天崩地裂,世界湮灭,地水火风乱流。这已得长生道果之人的自爆,果然是非同小可。良久之后,才见烟雾消散,只有一个光头和尚闭目站在空中,双手合十,其余诸人,尽皆不见!元元大师!其它几人,全都已经化为飞灰,堂堂乾阳真人与颜浩然大师,也只能接受形神俱灭的结局,只有元元大师依然屹立,只是双目之中,却淌下两行鲜血。“各位道友,尔等虽然身死。灭世大计,却不会变!”他诵动**,只见无数金佛下降,辉煌壮丽之至。冯子康心中惶惑,远远看着他施为。“无相天魔,今日我已殒身,但玄界灭亡,重造洪荒之事,却是早晚!阿弥陀佛!”元元大师高宣佛号,却见一阵风刮过,顿时也化为飞灰,不再见到,冯子康大仇已报,心中念头通达,忽然明了前因后果,口中一声长笑,又有突破的契机。洪荒玄界,不过生灭二字。这三教先哲,固然有自身期许,可惜终究还是看不破生灭,这才走上了这条不归之路。冯子康呵呵大笑。却见那整个地狱底层,都在崩溃破散,他不敢再留,飞身而退,找着了洛莲心等人,告知情形,正在琢磨怎么返回主玄界,却见阎王殿已碎,这处玄界崩溃之速,真是远远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好,要再不离去,我们被卷入乱流之中,必无幸理!”冯子康心中一凛,忽然腰间脆响,那一直未曾动用的星河梭突然化作一只巨鸟,竟将四人都包了进去。“这……这是……”洛莲心落入其中,恍然隔世,倒是仿佛想起了什么。冯子康如今看破生灭之道,微微一笑,心中推算,已知端的。“原来师妹也是外界之人之后,在我们主玄界应劫而已,如今劫数已满,这些原本在身边的宝物,倒是可以动用了……”四人一驾星河梭,穿过茫茫宇宙和破碎的玄界,直往主玄界而去。洛莲心心中惶惑,苦思几日,这才豁然贯通。也终于因此而突破金丹,正是化婴而成。※※※穿梭玄界,并无过去未来之分,也不知过了多少时日,星河梭突破障壁,终于回到了主玄界之中。他们收了星河梭,略一打听,才知试炼塔数月,主玄界又过了数十年,如今天下平定,女主登基,为武皇帝,正是武媚那小妮子。三教式微,九流鼎盛。如今龙虎山兵家,正是正道领袖。掌门人袁不焕胖了许多,见他们回来,大是欢喜,又见他们二人成就元婴,大为赞叹,礼聘为长老,叶天生虽然元婴破碎,但是日后慢慢修炼,也自有恢复的一日。当下又在小竹林中住了下来。冯子康知道这主玄界的毁灭,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情,他如今修道日深,也越发明白这世间至理,本身对这世界也没什么留恋,就带同一干人等,一同前往自己的玄界之中,叶天生和洛莲心自然也是欣然同意。此时他的玄界,倒也欣欣向荣。冯子康又想起封神榜单,用这残余的神力,将这数十年中。死去之人,选其能用的,尽皆封为自己玄界之神,拱卫四方,这玄界也就越发繁荣了起来。他看这主玄界已lou衰败之象,正要彻底断了两界联系,心中一动,却又想起一个人来。他微微一笑,趁夜遁起剑光,直入京城。紫禁宫城,如今他只当是普通门户,自然没有人能阻拦于他,一入宫中,却见一个白纱女子端坐龙椅之上,正定定地看着他。“你终于来了……”女子面纱滑落,倒是青春如昔的容颜,正是当今女皇武媚。冯子康淡淡一笑,“我自然会来,那你可愿随我而去?”武媚翩然一笑,“我等了这么多年,就是等你这么一句话……”她飞身跃下龙椅,世间帝王之位,自然再不稀罕。冯子康轻笑一声,搂着她飞身而去,只见剑光杳然,方才有一个白须白发的老将军跌跌撞撞地奔了出来,大声呼叫。“师叔!师叔!你怎么不带上我啊!”这正是享尽人间富贵的罗克敌,可惜如今人仙杳杳,又哪里去追去?无相天魔,划空而去。从此主玄界之中,再无这一干人等的身影,只留下一些传说,还在人间流传,又过许久,道统消亡,就连修仙炼道的人,也不见了几个。许多年之后。科技昌明,人人过得自在如意,却再也没有人记得长生炼道之事。整个人世间中,充满了俗事烦扰,短短几十年,为名为利,熙熙攘攘,突然不得清净,三教道统,都成了骗人钱财的把戏;九流真传,也成了江湖人的传奇。种种俗世繁华,享受早就超过了仙人,除了长生之外,也不知苦修到底有什么好处了。只是此时,玄界却开始崩碎了小小的一角。日月无光,阴云笼罩,元元大师预言的灭世之日,终于还是要来到。只是此时的人们,全都乐呵呵地该干什么干着什么,全然不知笼罩在头上的阴影。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