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何庸,五短身材,人也长得丑陋,但是却是凉王府有权势的人。当年凉王嘉还是次子时,他就跟随在左右了。凉王世子在时,其母容不得现在凉王嘉,把他几乎囚禁在后房中饿死,唯他却偷偷的偷些东西给他吃——他这样无礼,被发觉后,在世子母眼里当然容不得,五十板子,打的他几乎当场死在凉王嘉前。后来世子病死,嘉继世子位,又继凉王位,他也得以重用,在府中任了执事,也是正八品的官,受到朝廷承认。不过这天夜里,有太监前来召唤。“夜中,王爷找我有什么事?”孙何庸心里很奇怪。大楚立制藩王世袭,有一千甲兵,首官翊麾校尉,正七品藩王有一正妃,有四夫人,有侍女,也称王宫,有内禁,有太监,就算是府内执事,有官职在身,夜里也不会深入王宫。“回大人的话,王爷的事,小的怎么知道?”这太监媚笑的说着。孙何庸想想也是,就跟着那太监向宫门走去,此时,外门甲士依旧,这太监示了命牌,得以进入到了里面,各个殿堂连绵,处处花木扶疏,绕过一条华丽的回廊,就见得大堂之前,两个宫女,各提了一盏琉璃宫灯。到了里面,更是十二盏琉璃灯。 把大殿照得有如白昼。“王上?”到了门口,他低声说着。“进来吧!”里面传来了声音。“是!”到了里面,中央是一位穿着蟒龙袍的二十五六岁年轻人,相貌堂堂,而在周围,却是数人,一扫眼。 他就吃了一惊,是府兵翊麾校尉崔星成。 还有就是府内几个老臣,更重要地是,知府杨负业也在里面。见了他进来,王爷只是手一挥,孙何庸连忙退到一边,现在,他有权旁听。 却不应该随便说话。凉王继续说着:“我已经听了半天,诸位到底有何意见呢?”话说得客气,但是任何人都感觉得出他已经有微怒了。“王爷,恕臣放肆,这遗诏,来历不明白呀,根本查不出从何而来,王爷如何可以奉诏?”知府杨负业虽在冬日。 还是冷汗而出。“杨大人,此言差矣,圣上年才十八,前半月都知身体安康,安能说病就病,说崩就崩?高明统骄横不法。 党羽满布,不臣之心已经赫然,连弑君都敢了,难不成还能通过内阁公开下此勤王之诏?”说话的,却是一个中年人,是凉王的老师丘少德,他目光炯炯,直接对着王爷一拜,说着:“这是王爷的家事,又有圣旨在此。 王爷何必问着外臣呢?就此一言而决就可。 如是迟疑,社稷不保啊。 王爷又有面目面对列祖列宗?”“臣附议,如果圣上因病驾崩,那到现在已经七日,为何还不发旨天下,竟然隐瞒于天下,其中内情就可知道了,臣愿奉王爷上京!”说话的,却是知府同知邓古。孙何庸在下面听着,听了很长时间,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然是皇帝驾崩,却又有勤王的遗诏落下,让诸王带兵入京护卫幼主,略一定神,就听见下面又有人说着。“臣也附议,高贼如此叛逆之心,天下真正的有识之士,无不看地透彻,现在竟然还敢弑杀皇上,如此之罪,天崩地裂啊,如再姑息之,那我大楚二百年天下,就此短送了,还请王爷立刻下决心,应诏起兵,以护正统!”说话的,是府主薄张国珍,他才二十八岁,这时震臂大喊,声镇大殿!这时,众人都已经表态了,沉默了一下,府兵翊麾校尉崔星成跪了上前,说着:“末将听王爷号令。 ”大楚立制,王府不但有着一千府兵,而且还节制着三府地兵,实际上就有一卫兵,5000人左右。这王府翊麾校尉,虽然级别不高,但是比其它三府高上半级,关键时可节制,正因为如此,所以王府翊麾校尉受到了朝廷监督,实行双重领导。也就是名义上属于藩王,但是实际上由朝廷派的人来担任主将,不过,王爷有什么命令,只要不违制,也是执行的在正常情况下,王爷除了自己府内几百甲兵外,是动不了这一卫兵的,但是假如皇帝驾崩,又有出兵的遗诏,这就难说了因此在此之际,翊麾校尉崔星的表态相当重要。凉王有这五千兵,才能号召起兵,统治郡县,没有这五千兵,根本无法作为。现在这个态度一表,凉王顿时大喜,说着:“如此甚好,等天一亮,孤就下令旨,奉诏起兵勤王!”“是,王上千岁千岁千千岁!”在场的人,都跪了下来,连不太同意地知府杨负业,也不得不跪下应令。永安十四年初,不知从何而来的皇帝遗诏传缴天下,言高明统弑君,号召天下宗室起兵扫贼。这一旨一传播,高明统措手不及,根本来不及封锁,其后罗德府凉王起兵七井府信王起兵万塘州安王起兵上关州东楼郡王起兵凤陵府潭王起兵剑南城南王起兵西度城平王起兵元高府东海郡王起兵成都城齐王起兵长沙郡常王起兵建始郡赵王起兵河间城楚王起兵总共十二王起兵,附庸的郡县数以百计,而其它宗室,也随之起兵,顿时,天下大乱,至于圣旨的真实性,竟然没有一家会去过问,似乎它根本就没有任何问题永安十四年四月,各地王爷起兵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天下,这时,天下郡县都或多或少的响应,而到了安昌一省,却是静悄悄的这日,虽是四月,院中的树木已经长出了嫩绿地新叶,不过,风吹过,还是有些寒意,见得了沈轩进来,正在庭院中的方信眉毛微微扬起,说着:“事情已经办完了?”“回主上,散缴文于天下,已经完成了。 ”“有无人跟踪上来?”“主上,高相之心,天下无不对此怨声载道,因此这圣旨一发,不需要下官多动手,就自动轰传天下,因此就算有些痕迹,也被转抄而冲淡,下官在以后,就根本没有作什么,直是坐看了。 ”沈轩说着。方信点了点头,心中一动,说着:“天下苦高久矣,疑其心久矣,而宗室又各出私心,因此这圣旨之事,就再无人阻挡,谁也没有值疑,或者说,值疑的声音,根本听不入那些亲王和大臣的耳朵中。 ”“就是如此,下官也是如此想着,这是主上的大运而致啊!”“不是我的大运,实是天机。 ”方信感慨地说着,就此一谋一缴,现在大楚的残余龙气,已经分成十数股,又彼此消耗,天下崩解,国运瞬间就终,这就是国士的风采了。突然之间,他想起了三国时的贾诩,字文和,武威姑臧人。 被称为毒士,鬼才,善用计谋,就是一计一谋乱天下的人,大汉之乱,和他拖不了关系,却也是难得善终,最后官封太尉、魏寿亭侯,享年七十七岁的传奇人物。“离召开大议,还得半个时辰,沈先生,坐下喝茶吧!”方信淡然的说着,到了现在,他应该对着下面的人表态了,毕竟以前可以装不知道,现在却不能装糊涂了,对天下大事总有一个说法才行。不过,方信已经打定了主意,静观杀戮而在不远处,一批侍卫在守卫着,此时,下午的阳光晒在身上,很是温暖,府邸中很是安静,天空之上,云聚云散。再过片刻,军中将领,甚至附近郡县的太守和县令,都已经来了。在亲兵之下,众将和文官,都鱼贯走入,直到了堂上。片刻之后,在侍卫地保护下,方信走上正厅,安坐,而下面各将各官,恭谨行礼,方信稍稍示意,取出那张不知道真假地缴文,说着:“诸位,皇上驾崩,诸王起兵的事,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吧?不知道诸位有何意见?”顿时,诸人面面相觑,他们都知道厉害,不敢对这种话题来多说。武将对这个事很难开口,只有文官了,六弓郡太守蔡佑德是现场最高地文官,这时不得不上前,看向方信,迟疑的说着:“大人,这诏不知真假,诸王起兵,也是宗室之事,我等外臣似乎不宜参与在内……而且,皇上虽已龙御归天,皇子还在,应该看其是否登基……”这就是许多文官的想法,他们不敢肯定,也不愿立刻天下大乱。这本是糊泥的方法,但是方信却似是犹豫。见他犹豫,六弓郡太守蔡佑德立刻就力量来了,他连忙说着:“而且诏书未涉及我等外臣,不然就静观之,我等奉先帝之命守得边疆,只要守之就可。 ”方信听了,度了几步,说了一声:“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