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程咬金搬兵寒江关薛仁贵看了看青龙山,说:“山上道路崎岖,不宜大军进驻。传令,全体将士在这山脚下安营扎寨。本帅和程老将军上去走走,看望看望咱大唐的边民。”老者催促说:“请。”薛仁贵与程咬金刚要迈步上山,罗章说:“等等。程老将军,请你留在军中,待末将护卫老元帅上山吧。”薛仁贵想了想说:“也罢。程老将军,军中大小事,本帅就交给你了。”程咬金撇撇嘴,说:“咳咳,人老了,不中用了。到嘴的酒肉飞了。当年……,咳,好汉不提当年勇。孩儿们,安营扎寨!”兵士们纷纷放下兵器,开始安营扎寨。薛仁贵在罗章的护卫下,跟着那几个“百姓”上山了。老者边走边说:“元帅走好,元帅走好。”薛仁贵边走边观赏着青龙山的山景。罗章警惕地按住腰间的宝剑。他本来是使惯长枪的,但担任元帅的护卫任务,必须佩带宝剑了。接近山顶时,引路的两个“百姓”高声喊道:“喂——,元帅和罗将军来啦——”山上确有一些“百姓”在那儿欢呼:“欢迎薛元帅!欢迎薛元帅!”薛仁贵连忙向他们挥手致意。天渐渐黑了下来,山前山后,山上山下,到处都点起了火把,把个青龙山照得十分好看。在火把的照耀下,薛仁贵看见山顶上有一座千年古亭,古亭里更是灯火辉煌。他和罗章被那老者引着,来到了这座古亭里。桌子上早就摆好了丰盛的野味和大坛的老酒。一群“百姓”见薛仁贵进了古亭,呼啦啦拥了过来,围在古亭的周围。薛仁贵站在古亭的门口,对欢迎他的“百姓”说:“老乡们,你们受苦了。我大唐皇上非常惦记着边民们的疾苦,特派本帅带兵征西,以扫平西番哈迷国,使大家都过上太平日子。”那一群“百姓”呼啦啦跪下,大喊道:“感谢皇上,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老者说:“薛元帅,我们边民见了您,就像无家可归的孩子见到了爹娘啊。来,这一桌子野味都是大家在山上打的,都是大家的一片心意。来,元帅,我们痛痛快快喝几杯。”薛仁贵说:“我们大家一起来。”古亭外的“百姓”说:“请元帅痛痛快快地喝吧,我们另有地方喝酒。”他们呼啦一声散去了。薛仁贵回到古亭坐下。老者已经举起酒杯了:“元帅,干!”薛仁贵端起酒杯,干了那杯酒,亮了亮杯底,说:“好酒,好酒。本帅多日没有这样痛饮了。哈哈哈……”刚刚喝光的酒杯又给斟满了。那老者陪着薛仁贵左一杯右一杯一连喝了八大杯。薛仁贵感到身上燥热,便脱下战袍,畅饮不止。在薛仁贵和老者对饮的当儿,罗章一直按剑站在薛仁贵的身后。但那酒香实在是太诱人了,谗得他不停地咽口水。奇怪的是那些“百姓”没一个来劝他喝酒的。等到薛仁贵脱下战袍,递到他手里的时候,薛仁贵才似乎发现他还一直站在他的身后,便说:“罗将军,你还站着干什么?我们现在是在边民中间,又不是鸿门宴,用不着为我站岗。快,喝酒去吧。”那老者笑着说:“我们见他一直警惕地站着,也不好劝他。既然薛元帅发话了,来,你们几个,好好陪罗将军喝几杯。”引他们上山的几个“百姓”把罗章拉到另外一张桌子上,开始劝酒。这罗章年轻气盛,酒量也是有一些的,又好呈强,便和那几个人六杯六杯地对饮,一连气灌倒了他们三个人。他哈哈大笑说:“不行,不行,老鼠量儿,不是我的对手。”那几个人纷纷夸奖他说:“将军真是海量啊。”罗章意犹未尽,拉起那几个被他灌倒了的人和他猜拳。谁输了不喝酒,轻则就瞪眼珠子,重则便拍拍宝剑,说:“不喝,老子的宝剑不答应。”当他看到那几个人被他逼得捏着鼻子灌酒和龇牙咧嘴的样子,不禁哈哈大笑。然而罗章的酒量再大也架不住酒多啊,地上还摆着四五坛子呢。不大一会的工夫,罗章也一个哧溜钻到桌子底下去了。他的脸贴在冰凉的地面上,进入了混沌之乡。主桌上,薛仁贵费力地说:“哈、哈哈,本帅醉了。”说着,脑袋一歪,便打起呼噜来了。老者“啪”地将手中碗扔在地上,叫道:“还不给我将敌首拿下!”一伙“百姓”一拥而上,将薛仁贵按住,捆上。另一伙“百姓”把罗章从桌子底下拖出来,团团围住他。罗章醉眼朦胧,看着他们说:“你、你们干什么?”众人说:“送你睡觉去。”不由分说,将他捆了。形势突变,薛仁贵和罗章的酒给吓醒了一半,意识稍稍有些清醒了。他们被拉起来,靠在古亭的柱子上。那老者倏地撕去假须,哈哈笑着,说:“哈哈哈,你们果然上了我的圈套。实话告诉你们吧,我乃哈迷国大将军赵大鹏,在此等候你们多日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赵大鹏充满野性的笑声在青龙山回响着……青龙山上的事变,很快被唐军探听清楚。第二天的一大早,探子就慌慌张张地跑到军帐,向代理“元帅”程咬金报告:“老将军,不好了。”程咬金虽然戎马一生,战功显赫,是人人皆知的名将,但他从来没有做过元帅,现在替薛仁贵代理代理,便趁机摆出一副元帅的架势,拖腔拉调地说:“何事惊慌?”探子还是惊慌地说:“报告老将军,薛元帅和罗将军给番将赵大鹏抓起来了。”程咬金大惊失色,叫道:“啊——”窦仙童、薛金莲听了探子的报告,立时控制不住,哭着喊道:“爹爹……”程咬金突然从惊慌中镇静下来,喝道:“哭什么?”他指点着她们说:“要不你们这些女将成不了气候,一遇大事就惊慌失措。”窦仙童说:“老将军,这事的确太大了。我们能沉住气吗?老将军,怎么办?你倒是说话啊。”薛金莲拔出宝剑,说:“跟我走,我们冲上青龙山去。”程咬金忽地站起身,喝道:“大胆,给我站住!元帅临走时,把军中大事托付给我了。今天,我就是元帅,你们都要听我的!违令者,斩!”大家见程咬金虎着一张老脸,像一块铁板似的,谁也不敢乱嚷嚷了。程咬金倒背双手,在军帐里踱来踱去,一边自言自语地说:“这青龙山山势显要,一夫挡关,万夫莫开。要救出元帅,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眼下罗章也给抓在山上,手下的大将只有窦一虎一个人,剩下的便是窦仙童、薛金莲几个女将了。搞不好,不但救不出元帅和罗章,还有可能全军覆灭。咳,怨只怨老夫年老体衰了,要是倒退回三十年,别说是一个青龙山,就是十个青龙山也不在俺老程的话下啊。”薛金莲说:“老将军,我们都听您的,可您老人家也不能稳如泰山啊。您口中念念有词,可也得告诉我们怎样打上青龙山啊!”程咬金停止了踱步,他直直地盯视着薛金莲,说:“眼下,没有别的办法。为了确保救出元帅和罗将军,必须回寒江关将丁山搬来。”老将军的提议得到了众人的拥护,大家一致认为只有薛丁山上来,再加上众将的一齐努力,才有可能攻下青龙山来。薛金莲说:“我哥哥被关在寒江关牢房里,没有我父帅的命令,不准放出啊。”程咬金说:“刚才我不是说了吗,今天我就是元帅。窦一虎,来,本代元帅命你火速去寒江关,放出薛丁山,和他一起杀奔青龙山来!”窦一虎说:“是。”转身走出了军帐,撒开丫子就往寒江关飞跑。窦一虎走后,窦仙童说:“程老将军,丁山过来,快也得一天的工夫,你不怕番兵对我公公下毒手吗?”程咬金捋着花白的胡须,老谋深算地说:“不会,不会。元帅的头颅可值钱啊。依老夫之见,他们不会杀他。你想想,他们抓到的是大唐的征西大元帅,不是一般的人物,他们会现在杀死他吗?不会,不会。他们一定会把元帅押到他们狼主那里,向狼主邀功呢。若是老夫的脑袋,他们就一刀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