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朱雀关美眉刁月娥客房里樊梨花不顾众人的阻拦,抓起一把剪刀,“喀嚓”一声,剪下了一缕头发。小翠死命夺下了她手中的剪刀,将它扔到了窗外,然后跑了出去。樊梨花说:“我意已决,落发为尼。小翠,把剪刀给我找回来!”薛金莲见樊梨花这样坚决,扑通给她跪下了,说道:“嫂嫂,且不可一时糊涂啊”。樊梨花说:“我樊梨花前生欠了他的孽债,今生来偿还他啊。咳,这都是命啊,命啊!我一个大家闺秀,竟三番花烛,三番被他休弃。如今,他又泼来一身污水,给世人留下了笑柄。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与那冤家成婚了。如今剃掉青丝,遁入空门,修修来世吧。”樊梨花一叠声地喊小翠,叫她把剪刀给她拿来。薛金莲抱住她的腿说:“嫂嫂,你既然不肯与我们同往,决意要离去,妹妹也不好再挽留了。但妹妹只求你一件事,千万不要剃掉头发。你答应我,我才起来。”樊梨花也跪下了,说道:“我谢谢妹妹的好意。但我心已如铁石,不能从命啊。”小翠从客房跑出来,直奔大殿而去。她知道,樊梨花对薛仁贵是极其尊重的,现在惟有他才能阻止樊梨花削发为尼。此时,薛仁贵一个人垂头丧气地坐在朱雀关的大殿里。他心里好凄凉,也好悲哀。小翠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叫道:“老元帅,我家小姐决意要落发为尼,我们谁劝她也不听,您老人家快去劝劝她吧,她会听您的话的。”薛仁贵听了,忽地站起来,说:“那怎么行?走,快扶我去。”小翠搀扶着薛仁贵来到了客房。还没有进门,小翠就喊道:“老元帅来了。”薛仁贵和樊夫人打了一个招呼,然后对樊梨花说:“好儿媳,不可一时糊涂啊。”樊梨花慌忙站起来,叫了一声“爹爹”。薛仁贵坐在一把椅子上,说道:“儿媳,为父别的也不说了。算是为父求你吧,千万不要落发为尼啊!”老元帅生平没有求过任何人,这次在儿媳面前折腰了。樊梨花没有想到老元帅会说出求她的的话,心头一热,眼泪刷地流了下来。她犹豫一会儿,说道:“孩儿深谢爹爹深情厚意。既然爹爹不让孩儿落发,那孩儿就暂且留下这把青丝,从今后,带发修行吧。”薛金莲也从地上爬起来,说::“嫂嫂,你不落发了?”樊梨花点了点头。薛仁贵说:“为父也想好了,儿媳既然不能与为父一同西征,那就派你镇守寒江关去,那里是你的家。”他接着对对樊夫人说:“亲家母,你们就回寒江关居住吧。回去以后,要多多保重啊。”樊夫人泪眼汪汪地说:“老亲家,西去还有许多关隘,你也要好好保重啊!”薛仁贵说:“我会保重的,会保重的。”边说边离开了客房。他的眼里已噙满了泪水。第二天一早,樊家母女的行李就打点好了,装上了一辆马车。小翠先扶着樊夫人上了车,然后自己也爬上车去。作为寒江关总兵的樊梨花一身戎装,拱着手和前来送行的薛仁贵、程咬金、罗章、窦一虎、薛金莲等人一一道别:“爹爹,老将军,各位将军,再见了。”然后,她飞身上了车,对车夫说:“走!”马车立即辘辘而行。樊梨花不再回头,一双美丽而又忧伤的大眼睛直直地盯视着前方。薛仁贵呆呆地望着渐渐远去的马车,一行老泪挂在满是皱纹的脸上。程咬金冲着马车挥手,说:“梨花,走好啊。想着我们。”众将军也都跟着程咬金喊:“樊将军,想着我们。”樊梨花听了这些话,在车内放声大哭,一边对车夫说:“快,快走!”马车在荒野上快速地奔驰起来。在朱雀关滞留了这么多天,大唐军队又开始了向西进军。西域的荒野古道,逶迤十几里都是大唐军队的人马。但这支连连攻克寒江关、朱雀关的得胜大军,现在却走得无精打采。少帅薛丁山给关进了朱雀关的大牢里,百里挑一的巾帼英雄樊梨花却留在了后方。薛仁贵、程咬金、罗章、薛金莲、窦一虎、窦仙童等人一个个都沉默着,谁也不说一句话。天边流动着几缕白云,一行雁阵成一字形向南方飞去,留下苍凉的鸣叫声。走在队伍里的窦仙童频频回头,回望着关押薛丁山的朱雀关,也回望着远远而去的樊梨花的马车。她的脸上挂着泪痕。窦一虎是徒步行走的,他来到窦仙童的马前,见她满脸泪痕,便安慰说:“妹妹,你不用担心,我已交代好了,妹夫他在牢里不会受苦的。”窦仙童终于哽咽着说:“我们都走了,就留他一个人在朱雀关,他好孤单啊!”窦一虎摇摇头叹了口气:“咳,妹夫这人,真不可理解。要叫我……”薛金莲在马上听见了,问道:“叫你怎么?”窦一虎嬉皮笑脸地说:“嘻嘻,叫我,我也守一而终嘛。”薛金莲瞅了他一眼。薛仁贵望着天上的流云,听着边关天空的雁鸣,想起了他在黄河射雁的时日。他真想弯弓搭箭,射下一只大雁来,再次享受一下狩猎的乐趣,但是他只有往空中看了看,没有动手。他实在没有情趣。他感到很疲惫,很累。远处出现了一座关隘的影子。程咬金指着它对薛仁贵说:“元帅,你看,那就是玄武关。”薛仁贵凝神看了看,玄武关离他们已经不远了。他立即传令:“安营扎寨。”先锋罗章喊道:“元帅吩咐,安营扎寨——”队伍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