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出征未捷裹尸而还薛金莲抚尸大哭:“爹爹,爹爹——”薛金莲的哭声惊动了刁月娥和程咬金。刁月娥杀死一个番兵后,跑过来,看见薛仁贵已经中箭身亡了。“是谁射死的?告诉我,我给老元帅报仇。”薛金莲指着那箭说:“月娥姐,这箭是我薛家的,除了丁山,还会是何人呢?爹爹,你的命好苦啊……”刁月娥拧着眉头说:“少帅为什么要对老元帅下毒手?”薛金莲说:“他、他把父帅误以为是番兵了。”刁月娥看了看薛仁贵那一身番兵衣服,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程咬金老泪纵横,跪在薛仁贵的身旁,哭喊着:“元帅,征西大业尚未完成,你就这么走了啊?咳咳咳,叫我替你去死有多好啊……”薛丁山挺枪跃马,直奔山腰。窦仙童纵马跟了上来。他夫妻二人迎着番兵又厮杀一阵,那番兵腹背受敌,知道难以抵御,便一声呼啸做鸟兽散了。刚才还是喊声连天的战场,现在变得静悄悄的了。薛丁山和窦仙童下了马,将马匹交给了兵士,急匆匆往山上走。当他们走到半山腰的时候,看见了薛金莲他们。薛丁山跑了几步,老远的就问:“妹妹,你没事吧?父帅呢?怎么不见父帅?”薛金莲从薛仁贵的尸体站上起来,扑到薛丁山怀里:“哥哥,爹爹他……”“爹爹怎么了?”薛金莲犹豫了一下,不愿意将这真实的结果告诉哥哥,便谎称说:“爹爹他,给、给番兵射死了。”薛丁山大惊失色,喊道:“爹爹他在哪里?”薛金莲扭头看看薛仁贵的尸体。薛丁山慢慢地推开薛金莲,凝视着薛仁贵的尸体,然后又慢慢地蹲下去,端详着他的父亲。他慢慢地将薛仁贵的头抱起来,看见了那支罪恶的箭镞,他们薛家的剑镞,他明白了,他刚才发的那一箭射中的正是他的父帅。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突然暴发了惊天动地恸哭:“爹爹,爹爹。爹爹啊——爹爹,我该死,我该死,我犯了滔天大罪啊——,是我,是我射死了爹爹……。啊,我不活了……”窦仙童也扑过来,哭叫着:“爹爹,我的爹爹,谁想到你死在丁山之手……。爹爹,丁山不是有意的,他把你当成番兵了。你老人家原谅他吧!”薛丁山慢慢放下薛仁贵的尸体,跪在地下,向着苍天喊道:“苍天在上,惩处我这个不孝的逆子吧!我犯了弑父的大罪啊。”他刷地抽出宝剑,将它横在自己的脖子上。窦仙童扑过来,紧紧抓住宝剑,叫着:“丁山,丁山,你要干什么!”薛丁山说:“不要拦我。我罪该万死,死有余辜!”“相公,不能,不能。你不是有意的……”窦仙童哭喊着,一边求救地看着薛金莲,说,“妹妹,你拦住你哥哥吧,他不能再死了。你哥哥在朱雀关牢房,天天惦记着爹爹。当他听见爹爹给围困在白虎山的消息时,立即连夜赶来,奋勇杀退了包围的番兵。他急匆匆上山,为的是早早见到爹爹。可是,他看见一个番兵正要刺杀妹妹,情急之下,弯弓搭箭,一箭射向番兵。不想这‘番兵’竟然就是爹爹。妹妹,你原谅他吧,他一点也想不到爹爹会穿着番兵的衣服……”薛金莲低头想起爹爹所以穿上番兵的衣服,她是有责任的。事到如今,也是该着,不是丁山有意所为。如果爹爹死了,哥哥再自杀了,那她薛家就断了根了。她不能再失去哥哥了,便再次向薛丁山扑了过去,和窦仙童一起抓住他手中的宝剑,说:“哥哥,这不能怨哥哥,要怨该怨我,是我为了突围方便,才让爹爹穿上番兵的衣服的。哥哥,妹妹不想再失去哥哥。哥哥,我们好命苦,从今以后,我们再也没有爹爹了……”薛丁山这才扔掉宝剑,抱住薛金莲,号啕大哭:“妹妹……”程咬金毕竟是沙场老将,经多见广。他知道现在不是哭丧的时候,便说:“丁山,金莲,你们都起来,老夫有话说。”薛丁山、薛金莲、窦仙童三人站了起来。程咬金说:“现在番兵还不知道我们的主帅不在了。依老夫之见,我们要严格封锁消息,免得番兵趁我军心涣散士气低落之机,再来围攻。到那时,我们可真要全军覆灭了。”薛丁山说:“老将军,你有什么主意,就请说。”程咬金捋捋胡子,说道:“火速将队伍撤下山去,丁山带一队兵马佯攻白虎关,让罗章护卫元帅尽快向玄武关撤退。”薛丁山扫视了众人一眼,说:“就按老将军说的办吧。”那天,罗章追赶杨藩,想和他决一死战,可杨藩节节败退,一直退到关门跟前。他打一个呼啸,关门开了,放他和番将等人进了关,把罗章关在门外。罗章再怎么搦战,杨藩就是不出来了。罗章只好上山与薛丁山回合。白虎山上,已经不见番兵的踪影了。但那巨大的不幸差一点让他背过气去。老元帅对他恩重如山,视他如亲生儿子一般。现在突然失去他,叫他心里怎能不难过呢?免不了,也抚尸大哭一顿,然后,就按程咬金的主意,将薛仁贵的尸体包裹好,驮到马背上,小心地将它护送到玄武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