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薛丁山亲赴黎山观沙江关总兵杨虎本来就胆小,红毛道人又被薛丁山射死了,他茶饭无心,坐卧不安,心里更加慌张。黑脸仙长安慰他说:“总兵大人,红毛道人死了,还有贫道在嘛,你怕什么?”是啊,杨虎现在只有这一个依靠了,便说:“仙师,老夫全仰仗您了。”这时探子进了大殿:“报告总兵大老爷,唐军还是按兵不动。”杨虎说;“知道了。”探子下去后,杨虎诧异地说:“奇怪啊,唐军射杀了红毛道人,本来打了胜仗的,怎么反而按兵不动了呢?”黑脸仙长大笑道:“哈哈哈,总兵大人,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请仙师指点一二。”“这很明显,有贫道在,他们害怕了。”“相安无事也好。”杨虎说。薛丁山和窦仙童在一起度过了三天三夜以后,辞别了樊梨花等人,一径来到了黎山。这儿真是神仙呆的地方,远离尘嚣不说,景色也是天下少有。他一进山,就见白云依偎着青山,青山流淌着溪水。满山树木蓊郁,林中鸟儿啁啾。而那道观就坐落在半山腰间,掩映在修竹翠柏之中。薛丁山一边攀援上山,一边观看山景,突然,从斜刺里走出了一个小道姑,说道:“来者何人?”倒把他吓了一跳。薛丁山见是山上的小道姑,忙施礼说:“在下薛丁山。”小道姑后退半步看着他,笑着说:“哟,你就是薛丁山?就是你三难我师姐的?”薛丁山也笑笑说:“现在可不同了,是她难我,不是我难她了。”“嘻嘻,活该。”小道姑说,“我师傅送这么一个好人儿给你,你还拿大。”“小师妹,那已经成为过去了。这次她派我来见师傅,有要紧的事情,请你快快给我通报。”“好,你等着。”小道姑一阵风儿似地跑上了山,进了道观,禀报了黎山老母。一会儿,她就又跑下来,对薛丁山说:“哎,姑爷,师傅有请。”薛丁山跟着小道观进了道观,见黎山老母正坐在蒲团上闭目养神。薛丁山慌忙跪下磕头,一边说道:“薛丁山拜见师傅。”黎山老母微微睁开了眼睛,说:“请坐。”“谢坐。”薛丁山在另外一个蒲团上坐下了。黎山老母斜眼看着他,说:“梨花要你来的?”“是。”“梨花还好吗?”“好。”薛丁山回答说,“她现在给皇上封为威宁侯,征西大元帅了。”黎山老母笑了笑说:“早该如此。当初我放她下山,就是要她有一番作为的。丁山,你对她还好吗?”“好。她对我也好。师傅,丁山我现在在她面前已是俯首贴耳甘拜下风了。”小道姑端着茶走进来,将茶杯放在薛丁山跟前。黎山老母说:“这就好。你不要以为女子就一定不如男子,女子非要甘拜在男子膝下。樊梨花乃是高山俊鸟,人中豪杰,非等闲之辈啊。”“那都是师傅的栽培训导。我现在对她也服气了。”“好。这我就放心了。丁山,她派你来此,有何公干?”薛丁山说:“我大唐军队西进到沙江关,沙江关总兵杨虎请来两个妖道,一个叫红毛道人,一个叫黑脸仙长。红毛道人用火药筒,伤了我军先锋大将罗章的眼睛,险些失明,后来由梨花设计,破了他的火药筒,被我一箭射杀。梨花担心黑脸仙长也用妖器,再伤我大将,便打发我前来请教师傅,这黑脸仙长平时都使用什么妖器?以便谋划破敌良策。”黎山老母听了,喃喃说:“原来如此。这红毛道人和黑脸仙长原是王敖老祖的门徒,因为不守道规,给王敖老祖赶出道观。幸亏梨花派你来问我,否则你们准要吃他大亏。”薛丁山不由自主地“啊”了一声。“那黑脸仙长用的妖器是毒液。”黎山老母说,“那毒液从竹管里喷出,喷到人的身上,使得骨肉溶化,尸不成形。”薛丁山这才醒悟地说:“怪不得的,梨花不肯出兵,原来世上还有这么狠毒的妖器。师傅,有办法破他吗?”黎山老母说:“世界上事都是一物降一物。既然有毒液,就有破它的办法。香草,你去把避毒罩拿来。”小道姑香草答应了一声,走了出去。一会儿她拿着避毒罩走回来,把它递给黎山老母。黎山老母说:“这是他师傅王敖老祖送给我的。王敖老祖当初就说,如果黑脸仙长对谁使用毒液,可以用此罩防他。你把它拿回去,和他交战时,将这避毒罩套在身上,就不怕他的毒液了。”薛丁山疑惑地问了一句:“师傅,套上这避毒罩,不就什么也看不见了吗?”“哪里会呢。”黎山老母将避毒罩展开给薛丁山看,“你看,眼睛这个地方,是两块水晶。”薛丁山摸了摸那两快圆圆的水晶,凉丝丝的。他把避毒罩接过来,说:“谢谢师傅了。”黎山老母说:“事不迟疑,我也不留你了,快快下山去吧。”“是。”薛丁山站起身,再拜黎山老母,然后退出了道观,依然在小道姑香草的引导下,下山去了。薛丁山马不停蹄,一路紧赶,终于在一个黄昏时分赶到了沙江关城外唐军的营地。他深深地舒了一口气,让马减下了速度,自己也喘息一下。然而,猛可里,从一棵大树下传来一声断喝:“哪里来到强盗?快快下马受降!”薛丁山一愣,连忙抽出护身宝剑,四下里寻找目标。当他的目光在旷野上转了一圈,再次回到前方时,他看见一个人赤手空拳地挡在道路的中央。薛丁山一见这人,立即把宝剑插回剑鞘,跳下了马,说:“我说呢,见了鬼了,到了自家营地,还会有挡道的。”窦仙童哈哈笑着,扑到了他的身上。薛丁山说:“你在这里干什么?”窦仙童忸怩作态:“人家等你呗。”“梨花在军帐里吗?”“梨花,梨花,就是没忘了你的梨花。”“我得向她交差啊。”“丁山,人家想你。”“好,我知道了。”“你知道,知道!我要你今天晚上还到我帐篷里去。”“这……梨花的身体好些了吗?”“不好。懒懒的,她说浑身没劲。”窦仙童说,“丁山,上我那儿去吧,我要让你听一样东西。”“什么?”“到时候再跟你说。”“你不对我说,我就不去。”“你好横!告诉你吧,人家肚子里的胎儿会动了。”“真的?”薛丁山惊喜说。他看了看四野并无一人,说:“我现在就听听。”他把耳朵贴在窦仙童的肚子上。还没等着听见什么动静,就见小翠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笑道:“哟,大白天的,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呀?羞死人了。”薛丁山不好意思地说:“小翠……”小翠是樊梨花打发出来等薛丁山的。樊梨花算定这个黄昏薛丁山该回来了,便打发她出来迎一迎。小翠说:“元帅等你等得嗓子眼冒火,你可好,回来后不说先去交差,却在这里亲热上了。”窦仙童说:“小翠,你再胡说,我撕你的嘴。”窦仙童装着去打小翠。小翠绕着薛丁山躲闪,一边说:“你就有本事和我厉害!”两人闹了一阵,小翠接过薛丁山的马,先跨上马背,使劲抽了马屁股一鞭子,说:“你们两个在后边好好亲热亲热吧,我先骑马给元帅报告去。”一会儿,她就不见影儿了。薛丁山和窦仙童踏着落日的余辉,听着沙江的呜咽,一边说着话儿一边赶路,不多一会,也赶到了樊梨花的军帐。窦仙童说:“你自己进去吧,我回去给你准备晚上的酒饭。”说完,她晃动着腰身一径奔她的帐篷去了。薛丁山进了军帐,见了樊梨花,作了一个揖,说:“元帅,末将回来了。”樊梨花说:“急坏本帅也。”薛丁山看了看她,没有说话。他发现,几天不见,樊梨花的眼圈生出了一层黑。樊梨花说:“这几天,那黑脸仙长天天阵前来挑战。本帅虽按捺不住,想和他决一死战,可又担心受他所害,所以每时每刻盼你回来。”“元帅,这回你不必担心了。”薛丁山说,“黎山老母说,黑脸仙长用的是毒液,这毒液十分厉害,喷到人的身上,立即叫人骨消肉烂,不得完尸。”“看看,本帅就担心这样的事。”“黎山老母送了我一件宝物,叫避毒罩。”他把包袱递给樊梨花。樊梨花接了过来,将它打开,把那避毒罩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高兴地说:“太好了,太好了,有了这件宝物,本帅就不怕他了。”看看天色已晚,樊梨花叫小翠收起那宝物避毒罩,对薛丁山说:“丁山,你奔波了一天,早早歇着去吧。”薛丁山迟疑地说:“我……”“她不是和你约好了吗?”小翠早早跑回来,把窦仙童在郊外和薛丁山亲热的一场戏快嘴快舌地告诉了她。薛丁山看着她没有说话。他是在猜度樊梨花的意思,如果樊梨花发话,叫他今天晚上必须在她的帐篷里,他是决计不会去窦仙童那里的。然而樊梨花却说:“我又给罗将军发了两次气,罗将军的眼睛倒是复明了,身体也比以前壮了,可我的身子却软软的,一时难以恢复。你今天晚上不必到我这里来了,反正她在等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