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缝纫机的进化和变异的卷轴（二）

“来一杯麦酒。”穆一进门就看见了那个狡猾的老家伙，此时他正在和一个码头工人样的年轻人唾沫横飞地吹牛。“啊哈——！年轻人，再次见到你真高兴！呃……一杯麦酒，马上就好！”虽然告诉自己注意收敛情绪，可是再一次见到老醉的那张脸，穆还是觉得很讨厌。这家伙表面上人畜无害，实际上奸猾透顶！“嗨！很久不见了，现在看起来壮实多了嘛！”老醉放下端着的满满一杯冰镇麦酒，就势在穆旁边坐了下来，挤眉弄眼地说道：“怎么样？杰克那里不错吧？”穆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老醉似乎精神头极好，见到穆点头，两只眼睛忽然亮了起来，凑近了有点神秘兮兮地说道：“那家伙的女人……有没有对你……嗯？嘿嘿嘿嘿……”“……”看着老醉脸上几乎挤到一起的两块横肉，穆彻底无言。为了掩饰表面的尴尬，端起麦酒喝了一口。大热的天，冰镇麦酒入喉之后形成一道冰线，由咽喉滑下直抵胃部，浑身的毛孔仿佛都疏散了开来，别提有多爽快了！老醉见到穆的反应，知道穆对这类话题可能不感兴趣。他开了几十年的酒馆，极擅察言观色。当下打个哈哈，继续说道：“说正经的吧，年轻人，看看现在的伊尔港，比两年前如何？”“嗯……”穆放下杯子，略微回忆了一下：“比我上次来的时候好得多了。”“哈哈哈，那当然！老实说，当时的难民真的太多了些。虽然以前奥拉大帝在世的时候，对地处偏僻的伊尔港不是很重视，但是班克帝国这一次做的也实在太过分了点。”老醉的眼神飘向远方，似乎在回忆着往日的岁月。“这么多的难民，一下子涌入伊尔港，我当时甚至担心，不久之后的伊尔港会不会被这些家伙像蝗虫一样啃光……”想起当时进入镇子的情景，穆不自觉地端起了杯子，又灌了一大口麦酒，随后像一个最好的听众一样问道：“然后呢？”“然后？嘿嘿！”老醉就像掉书包的说书人一样，从桌边站了起来，慢悠悠地晃荡到柜台后边，又端了两杯麦酒过来，顺便还拿了一碟翠绿色的果子。随后斜睨着穆，抓起一个绿色的果子扔进了嘴里，嘎蹦嘎蹦地咬得脆生，就是不说下文。看着他那副贱样，穆恨不得一拳把他的脸打扁！不过翻回头一想，穆又对老醉笑了笑，也抓起来一个翠绿的果子扔进了嘴里。这果子入口一阵酸甜，而且咬起来极为清脆，味道有点像穆原来吃过的西红柿，但是大小只有鸽子卵相仿。穆有意逗他，问道：“这果子叫什么？吃起来味道不错。”“呃？”老醉微微错愕，随后哈哈一笑：“没见过吧？哈哈，这种果子叫乐果！”老醉一只手把胸脯拍得山响：“我敢打包票，这种果子，全奥兰……噢，不，全人类联盟的地盘上，只有伊尔港有！就如同全大陆只有伊尔港有杜克莲一样！哈哈哈！”“嗯？全人类联盟？”穆非常仔细地抓住了老醉话里的漏洞。“你是说，这种果子原本的产地并不在人类领域，对吧？”老醉眼里闪过一丝赞赏之色：“年轻人，算你有我一半的聪明！”说着又端起杯子，将一大杯的麦酒灌了个底朝天。穆脸上带着一丝微笑，默默地看着他。吊胃口？我看你能吊到什么时候。穆对这类家伙的心理最熟悉了，你越着急，他就越不告诉你。反之，你表现的越是漠不关心，他就越会急着向你表示，他在说的东西有多么新奇，有多么重要……果然，老醉连着吃了八个乐果见穆仍然没有问下去的意思之后，主动把那张横肉脸贴了上来。“你知道……这一切的变化都是由谁引起的么？”嗯？穆的心里一动，老醉问的是“由谁引起”而不是“由什么引起”，难道，有人有这么大的本事，短短的两年就让当时难民覆盖的伊尔港变成了现在的模样？想起了刚才老醉说过的乐果……虽然心里极想知道下文，但是穆的脸依然显得十分冷漠，这是最关键的时候，千万不能对老醉假以颜色。终于，老醉忍不住了。“真是没见过你这样事事漠不关心的年轻人！你简直比我更像一个糟老头子！”老醉气哼哼地起身倒了一杯麦酒，随后伸手一指外面：“看看吧，睁大你的双眼！这是什么？没见识的年轻人！发生在我们身边的一切，简直就是奇迹，奇迹！懂吗？”穆含笑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似乎有点关心，又有点不耐。不时地喝一口麦酒，又吃上几颗乐果。“两年时间，伊尔港的建筑增加了一倍！大部分的难民都活了下来，并且有了使他们继续活下去的工作！现在伊尔港的商铺比原来多了两倍，甚至比原来奥拉帝国在的时候更加繁荣！”老醉仍在滔滔不绝，穆的心思却转向了别处。能在短期理顺一个难民拥挤的港口，并且给他们找到活下去的机会，这确实不容易。穆甚至回忆起了自己小时候沿街乞讨的光景……“嗯，确实很不容易。”沉浸在回忆中的穆下意识地说了一句。老醉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当然，很不容易！更加难得并且令人惊叹的就是，带领人们走到今天的人，还是一个女人！”“哦？”穆放下了手里的杯子。“女人？”“当然！”老醉的嘴角又一次翘了起来，看那神情仿佛带领大家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就是他老醉一样。“而且……不是人类。或许……那个女人你也认得的……”穆注意到，老醉最后一句话声音压得很低，而且眼神中一丝狡黠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