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相见（五）

一上午的时间，战场已经被打扫完毕。所有死去的英雄都被完好地安葬。各家各户的桌子都拿了出来，钟楼周围被清理出了一个小广场，桌子摆放好了，哼哧哼哧的矮人带着一群年轻人带着矮人珍藏的烈酒也到了。“嗨！看看吧！这是老德林二十年的珍藏！矮人酿酒技术的尖端体现！”矮人在最后时刻仍然不忘吹嘘。“算了吧，老醉！你啰嗦得像个绿毛的地精！”“哼！你们懂什么！这可是二十年的烈酒！只有最有血性的汉子，最伟大的英雄才能喝得到！”“好吧！我们不想做什么英雄，这个烈酒我们不喝就是了，我们要麦酒！麦酒！呃……你不会说话不算数吧？”“哼！”老醉翻起了白眼珠。“不过，这场战争胜利了！所有人都是英雄！所以……没人一杯！这可是难得的‘马头人’！”“啊！天哪！马头人！老醉，你这吝啬的家伙！这样享誉大陆的好酒竟然一直不拿出来卖！”“哼哼！”老醉充满蔑视地四处看了一圈，一边倒酒一边哼哼着。“这算什么？俺有一个愿望，不久的将来，要酿造出一个‘牛头人’来！把‘马头人’干掉！呃……美丽的精灵女士，请品尝矮人的智慧结晶吧！”老醉说着，满脸殷切地看着端着杯子的雨晴，至于一边的穆，被他自动忽视了。雨晴端着杯子的手指修长而美丽，浅尝了一口。“怎么样？”老醉脸上的奸猾神色完全消失了，有的只是期盼、焦急……就像一个急切等待考试成绩的孩子。雨晴的神色平静，樱桃小口抿了几下，忽然粉脸上透出一股红晕：“果然是好酒！比起我们森林里的月光酒，也丝毫不差！”“啊——哈哈哈！”老醉脸上的皱纹瞬间舒展开来。“听见没有？算你们走运啊！能够喝到极品好酒！”整个钟楼广场上，再一次体会到生命可贵的人们，借着酒劲，尽情地放纵着，宣泄着战争带来的恐惧和压抑。他们大声笑着，和每个认识和不认识的人打着招呼，碰着杯子。原来不互相走动的人也变得十分亲密。相比之下，有两张桌子的气氛就显得相当特殊了。两张桌子边都只坐了两个人，其中一张桌子上，摆的不是麦酒，也不是马头人，而是淡黄色的杜克莲。桌子中央的杯子里，是满满的砂糖。桌子边的，自然是一直不合群的唐。另一个，则是害羞腼腆的年轻人……谁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会在一起的。另一张桌子，则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你长高了。”女人凝视着男人，眼神里有异样的光芒闪过。“你也是。”男人的嘴角翕动了一下，还是找不到比这更恰当的回答了。“你瘦了。”“你也是。”“你的胡子该刮了……”“你也……噢……是。噢——不！不！我……我不是那个意思！”男人的脸瞬间红了起来，连连摇手解释着。女人的眼里溢满笑意，终于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什么你也是！你就只会说这一句吗？”“不……不是。”说不出为什么，在西格玛城里初次遇到雨晴的时候，穆还谈笑自若，甚至不时开一些暧昧的玩笑，但是这次见到她，却总是说不出话来。只是，眼睛看着她，再也不想离开那张清秀的脸，心里也再也装不下别的东西了……“是不是你？”“什么？”雨晴低下了头，随后忽然抬头四面看了一下，洛南多和几个奈特都在旁边喝着酒，周围的人们也都在自顾自地谈笑着，虽然偶尔有人望上一眼，但是没有人特别地观察他们。“我是说……昨天晚上……是不是你？”“……”穆怎么听怎么觉得这句话不对味儿！当一个与你关系称得上亲密的漂亮女人悄悄地问你：“昨天晚上是不是你？”是个男人都会心猿意马……不过现在雨晴问的显然是另外一个问题，穆在明白了之后，一颗心忽然怦怦地跳了起来。到底什么地方出了纰漏？穆还在犹豫，雨晴已经笑了。“算了，你已经给了我答案了，不是吗？”“我……”“穆……”面前的女孩语声显得十分柔和。“有些东西不用说出来，我也明白的……”“我……”“呵呵，我发现，这一次见到你，你好像变傻了？”“怎么可能！”“这下我就放心了，我还以为你变成痴呆了呢！”“嘿嘿，痴呆是不会做出内裤的……”终于知道对方是在戏弄自己之后，回过神来的家伙恢复了昔日的本性。一句话就让美丽的奈特女精灵俏脸绯红。“唉……两年了，真快啊！”“是啊！两年了，看你的样子，这两年应该过得不错吧？这段时间你去了哪里？怎么会这么巧在昨天晚上出现了？”雨晴的眼睛里有些疑惑。“男人，有时候需要一些秘密。就像女人的秘密很多一样。”恢复了本性的男人俏皮地眨了眨眼睛，顺带着把眼前的玉人从头到脚扫了一遍。“那……以后你要去哪里？”“嗯，说到正题了。以后……我很可能会去你家。”“我家？”“当然。精灵之森不是你的家么？我有一些事情必须去一下，但是不是现在，在我处理了一些事情之后，我会去那里看看。但是具体做什么，我也不知道。”穆简单地把一些事情和雨晴讲了一下，当然，他略去了很多东西，比如缝纫卷轴。“可是我明天就要回去了……”雨晴低着头，仔细摩挲着手里的明黄色法杖。“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到你。”“呵呵，你忘了吗？这根法杖，还是我们一起逃亡的时候半路捡到的呢！怎么，现在研究出什么没有？”穆笑嘻嘻地打岔。“穆……”“好吧，知道吗，就像你说的一样，有些事情不说出来，我也明白的。”穆笑着举起了杯子。“很快，我保证，我们很快就会再次见面的。希望到时候，不会被你的精灵兄弟们赶出来。”“你放心吧，第一个赶你出来的人，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