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节 突龙其来6

又过了两月，小黑断奶了。其实前些时候，阿黄已经没有多少奶水，到了后来，吃不饱的小黑，总是生气地把狗妈****咬得紫青红肿。母狗为了哺育这个小狗崽，可是吃尽了苦头。戒奶后，阿黄算是有期徒刑邢满释放，熬出头来了。不过，几个月的养育，阿黄却对这个永远不长身体的小东西产生了深厚的感情。在它简单的心里，可能早已经把小狗当成自己的孩子。以往在哺乳的时候，无论小黑咬得多痛苦，阿黄总能忍受下来，还用它那慈爱的狗眼睛笑眯眯地看着调皮的崽子。林峰曾几次看到大母狗因为疼痛，整个身体都在轻轻颤抖。但，相对应的是小黑的无情，它完全无视数月养育之恩，在戒奶后，无情的小家伙就把狗妈妈彻底忘记。小狗对任何接近它的生物除了林峰外，都非常抗拒，它似乎对任何事物都有一种戒惧的防备心理。每当阿黄翻跃篱笆过来探望它的时候，小黑总会愤怒地朝着母狗龇牙咧嘴，凶狠地发出威胁的吼声。有一次，阿黄伸头过来舔弄它的细毛时，被它毫不犹豫地狠咬了一口。林峰对小狗无情的性格很生气，它虽然是个畜生，但他希望小黑能成为一个懂得感恩的好狗。在几次看到小黑对阿黄的吼叫后，他不留情地处罚了小狗，方式就是断它的一顿饭食。说到小黑现在的食物，这又是让林峰非常头疼的一件事。小黑在戒奶后，竟然拒绝吃林峰给他盛来的一切饭菜，那些可都是林峰从自己饭碗里挑出来的好东西。在经过数天的绝食和林峰费尽脑汁的试验后，才终于发现原来这个小家伙，现在只吃肉类，而且是没有经过烹调的生肉，最好是带点血丝的新鲜生肉。这个发现让林峰头皮发麻，他有两个顾虑。第一是，肉类的价格不菲，给这个大胃口的小东西提供足够的食物，那需要对于林家来说不算小的开支。第二就是，小黑只吃生肉的这种脾性，林峰由此联想到它会不会咬人呢？他很担心会惹出事端来。所幸的是，第一个困难没多久就戏剧化地解决了。原来胖子王明辉的家里正是开办屠宰场的，小黑每天的那点吃食，对胖子来说完全是毛毛雨（他自己说的）。虽然林峰不太相信，但第二天上学，王明辉就帮他带来一些新鲜生肉和动物内脏，这些正是小黑最喜欢吃的东西。无奈之下，林峰只好答应了他的要求，把自己珍藏的一套邮票卖了给他。这套邮票倒并不是很值钱，不过在内地很少见，是林峰的一位远在香港的笔友给他寄来。这个网络满天飞的年代，交笔友似乎已经有点过时，想当初王明辉还曾嘲笑林峰在复古。后来当胖子看到那套精美的邮票后，却又心痒痒得不行，也嚎叫着要交两个够意思的笔友玩，不过没几天就被他忘得干干净净了。林峰失去了一件有纪念价值的东西，不过总算是解决了小黑的大胃口问题。而第二个顾虑，林峰没有办法可想，除非狠心丢弃小家伙，只要拥有它一天，它如果咬伤人，那这个责任只能自己来背。没有办法可想下，只能谨慎地看管好小黑，绝对不能让它溜出菜园。林峰正在为小黑的未来担心，小黑的狗妈妈阿黄却忽然死掉了，这让林峰非常伤心。那天，林峰下学后，首先去了菜园看小狗，在篱笆门口，他险些被突然从里面跑出来的大母狗阿黄撞倒。阿黄似乎是受了很大的惊吓，仓皇惊恐地从菜园跑了出去，慌不择路下几乎被街上的自行车给碾伤。林峰很是诧异，阿黄可是条勇猛的家犬，彪悍的性子曾经让几个入室偷盗的家伙很是吃了大亏，他从没看见过阿黄会有如此的惊慌神态，尤其是那双不停抽搐的眼睛，林峰竟然能从里面读出犹如人类一样的复杂表情，那神情中充满恐惧，畏缩，绝望。。。在当时，林峰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小黑的安危，他以为可能是小黑和阿黄两狗又发生了冲突，然后阿黄咬伤了小黑，才导致母狗那样惊慌失措。但，焦急的林峰进入菜园后，却发现自己担心的小家伙正在好整以暇地在草地上翻跟头，因为焦急担心，他并没有察觉到今天的小黑没有像往常那样，跑到门口迎接自己。林峰还是不放心，抱起小黑，在小家伙身上仔仔细细检查后，没有发现撕咬的伤痕，这才放下心来。就在他松了口气的时候，隔壁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那是一声痛苦到极点的惨叫。随之就是王大妈着急的呼唤声：“阿黄，阿黄怎么了。。。?”阿黄死了。健壮的大母狗，林峰看着长大的，忠诚地看护家园的阿黄死了。林峰赶到王大妈家的院子后，见到了阿黄的死相。它身上没有一点伤痕，但却死得很悲惨，那是一种刻画在死狗脸部的残酷表情，看到它的人，不自觉会联想到，阿黄在死前，一定经受了很大的痛苦。林峰感到一股凉气从心底升了上来，说不出的难受滋味几乎让他当场呕吐。除了伤心，他觉得更有一种无法描述的情绪在折磨着自己，自己似乎对阿黄的死有点明悟，但又说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林峰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了家里，他从王大妈家出来后，并没有再回到菜园。而往日，他总是会陪着小黑玩好长一会，因为小东西白天都没有人陪，实在太寂寞了。今天，当他看到阿黄的死状后，竟然对那个菜园，甚至是小小的可爱的小黑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他忘不了阿黄临死前那声深入骨髓的痛苦惨叫，直觉让他认为母狗的死也许和菜园里的一些事物有某种联系。林峰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当母亲回来的时候，外面天已经大黑。妈妈很奇怪一向好学的儿子今天会睡大觉：“小峰，怎么不学习，身体不舒服？”妈妈就是这样，一句关心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都是那么硬梆梆的，缺少温情，甚至很容易让人误会到她是责备孩子不好好学习。睡了一觉的林峰感觉身体的疲劳已经消失不见，他没有在意妈**话，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事。“刚才在门口碰到王姐，听说阿黄死掉了，那只狗平时给大家看家护院挺管用的。”妈妈有点惋惜地道：“说是给老鼠药毒死的，可惜了。”“是老鼠药吗？”林峰低声道，妈妈没有听到他的低语，自顾自进了厨房准备晚饭。真的是老鼠药造成阿黄的死亡吗？应该是吧！林峰暗暗思索着，可爱的小黑怎么会和阿黄的死有关系呢，自己实在是想太多了。明天应该训练下小黑不要随便吃乱七八糟的东西，老鼠药，恩，真的太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