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最糟糕的学生

说起来，暖暖这还是第一次写毛笔字。因为没有衣服上的束缚，她写得很快，别人才写一个大字，她就已经写好两个字了,十个字很快就写完了。可是没有丝毫底子的她，写得简直……一塌糊涂！虽然横是横，竖是竖，但组合在一起看起来就格外不顺眼了。硬笔字写得好的毛笔字不一定写得好，但毛笔字写得好的硬笔字一定写得好。而暖暖属于前者。暖暖看着自己写的字，抬眼准备去偷偷瞄几眼周围同学们的字迹，结果这么一抬眼就对上了一道目光，她怔了下，错愕地看着不知什么时候走到身边来的老头。“老师……”老头手指曲起，在暖暖的桌上敲了敲，说道：“连笔都拿不好，怎么能写得出好字！”暖暖低头看了眼手中的毛笔以及握毛笔的手，她无辜地抬眼看向老头。话说她除了知道这写毛笔字需要笔墨纸砚，其它什么都不知道了，所以才需要老师不是么？老头瞧见暖暖茫然的样子，他摇着头叹了口气，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见过糟糕的，没见过这么糟糕的。他转头对坐在暖暖旁边的男生说道：“君婓，你教一下她。”说罢，老头走向了其他学生。暖暖瞟了眼老头的背影，看向旁边也看过来的人，这人和书法老师果然是旧识。她朝对方表示友好地笑了一下，见他微微点头做了回应，对其性格也算有了初步了解。看起来这人还算温和，耐心应该不差，一会儿教她东西的时候不至于打马虎，她也放心了很多。“麻烦你了！”暖暖很轻地说了一句。被老头叫君斐的男生从自己位置上起身，走到他的桌子与暖暖的桌子的间隔道上，弯身将毛笔从暖暖的手里抽出来，说道：“你应该看过古装戏吧？里头总会出现拿毛笔写字的特写镜头，一般公认的握笔方法是这样……”他放轻的声音缓缓响起，伴随的是他以身示范的握笔动作，并将更需要注意的一面露给暖暖看。以前暖暖也看了一些古装剧，的确有写毛笔字的特写，但那会儿看电视谁会去注意那只特写的手的握笔姿势？不过握笔又不是什么难事，看一眼就学会了，等男生将毛笔递过来后，她照样子做了一遍，看到男生满意的目光后她便道了谢。男生微微笑了下，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继续捧着那本铺放在桌上的字帖端看起来。头发已经半白了的老头腿脚却很利索，很快就将整间教室逛了一圈，他回到讲台上，看着下面端坐着的二十多个学生，说道：“看来不少同学是有备而来的，可以看出你们有些人在来上书法课之前有学过基本功，好几位同学的字已经胜过别人学一期的水平了，不错，不错！但是，也有同学是毫无底子可言的，甚至连笔都不会拿！”说到这里，老头犀利的目光已经看向了暖暖。听到“连笔都不会拿”，教室里响起一阵轻笑声，显然大家都知道老师在说谁，刚才老头走到暖暖身边敲着桌子说的那句话，所有人都听到了。暖暖顶着老头像要把她刺穿的目光，就算厚脸皮也该脸红了，尤其是听到了那些笑声，即便笑声里不带别的意思，她也依旧觉得怪难为情的。好在老头并没有将批斗进行到底，他开始深入浅出地讲解起来，从基本知识开始，显然不少人已经有了一定基础，但因为老头并没有照本宣科，所有的同学都听得很认真。一般选兴趣课都会选择自己真正感兴趣的，在座的每一位都是抱着兴趣而来的，大多甚至在课前就做了充分的准备，这听起课来情绪都挺积极的，时不时会有同学在老头暂休的时候问出自己的困惑之处，然后老头就会一一解释。暖暖后头没有再说过一句话，她一直凝神听着，脑子里也不停转动着，将听到的知识转化成自己脑中的内涵。“这第一节课就讲纯理论，而且我只会讲这么一次，请所有的同学要把我今天所讲述的东西真正消化进自己的肚子里，而不是隔天就给我拉稀出来！从下节课开始，我们会开始进行实践讲课，大家要做好准备，谁要是跟不上我的进度就自己回家多努力。好了，今天的课就到这里，以后下课铃就以我的口号为准，现在，下课！”到了一节课尾声，老头做了总结和规定，等他的下课口令一下，满室端坐着的学生立马就像脱缰之马一样，各干各的事了。暖暖背上背包，直接蹭到正在整理书案的老头身边，露出讨好乖巧地笑容，说道：“老师，您看我要是把字写得像模像样得花多久时间？”老头将眼镜盒里的眼镜戴上，瞅着暖暖，随口道：“两三年吧！”“……”暖暖被小小吓了一跳，“努力练难道不能缩短时间吗？”“除非你天赋了得，否则要想练得像模像样就得花苦功夫。我们学校以前就有一位女同学，短短一个暑假，她就练就了一手自成一体的好字来，桌上那本字帖里就收录了她的字，你可以参考参考。”老头说完，看了暖暖一眼，那一眼里头的不看好表现得很直白，他朝叫君斐的男生招了下手，便向门外走去。暖暖跟在后面走，就听到了老头和男生的对话。“君斐啊，你这基础已经打得很牢固了，犯不着节节课来上。”“没事，我多听一遍对书法的感悟就越深。”“你上学期末才接手学生会，现在应该很忙啊，要管这管那的，你还是不要在我这里浪费太多时间了。”“八月份的事情不是特别多，而且事情我都分摊出去了，整个学生会估计就我最闲。”“分摊出去好啊，可别像上一届那学生会主席一样，什么权利都握在手里，这也亲自管那也要亲自管，一个人哪有这么多精力，非但没有管理好学生会，最后连自己的学业都搞砸了！”“学校是从第10届的苏蓝会长那一任开始彻底实行学生自主管理的，也是从那一年开始学生会的工作越来越多，但苏蓝会长领导的那一班学生会成员很成功地完成了各种艰巨任务，往后的每一届学生会会长都沿袭了苏蓝会长的做法，将权利细分下放到每个人手里，而自己只起统筹和方向性的领导。只可惜上一届的冯越会长却不想这样做，事实证明他是错的，往年的成功已经很充分地说明了苏蓝会长的做法的可行性和正确性。”等电梯的时候，男生款款而谈。暖暖站在他们后边，她跟在后面并不是要听他们的交谈，纯粹只是因为……顺路而已。听着老头和男生的话，暖暖越听越惊讶，这男生竟然还是有着管理全校学生权利的学生会主席。当然了，她其实对帝峻中学如此高的自主化管理程度感到最为惊讶，她以前还没有看到哪个中学的学生管理设定搞得跟大学似的。“滴！”电梯门开了，里头还有两个女生一个男生。“裴会长？你的课外学分不是上学期就修满了吗？”两个女生里的一个看到走进来的君斐后，讶异地出了声。“那只是应付学校，真正的兴趣爱好是要靠自己主动追求的。”裴君斐微微笑着说道，他身材颀长，面容俊秀，这样一笑颇有些让人眼前一亮的感觉。“会长你说的可真好！”两个女生眼睛都绿亮了，彼此相望一眼，眼里交流着某种名为花痴的兴奋。反倒是那个男生只是拿着手机玩着，偶尔才抬头看一眼别人。最后走进电梯的暖暖正好将几个人的表情收入眼底，她垂下眼，眼光鼻鼻观心地站着，等下了一楼，离电梯门最近的她率先走了。校园里倒是有不少人在走动，新生们下午就要正式开始进行长达半月的封闭式军训。暖暖没有在校园里停留，径直出了校门。在回家的路上，暖暖顺道去书店买了好几本不同字体的字帖书，她的性格里有一定程度要强，尤其是当自己某方面存在明显弱点时，她会马上行动去弥补这个缺陷，她决不允许这样一个弱点一直存在。等回到家后，暖暖反而成为最后一个到家的人。原本暖暖以为今天下午也会像往常那样度过，倒没想到在接完宁苏悠的电话之后，有一通意想不到的电话打进了别墅。“喂，暖暖——”“小爱？我们昨晚不是才通过电话吗？今天你又有什么新奇事情要和我说？”暖暖语气里带了些笑意。“不是，我在你们那个小区门口被挡着了，你快来接我吧！”“什么？你来Z市了？”暖暖吃了一惊，钟爱昨天和她通电话时也没有说要来她这边玩，今儿个一接到电话人已经到小区门口了，这怎让她不惊讶？“对啊对啊，我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谁知道你们这个小区还挺高档的，陌生人进去不但要登记身份，还要有小区里的人带领。暖暖，你快来接我吧！！！”钟爱再度发出了呼唤声。暖暖无奈地叹了口气，没有立马挂电话，而是询问了钟爱待在哪个方向的大门外，等问清楚了才挂了电话出门去。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