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摊牌

道歉的人离开了。暖暖前倾拾起茶几上的支票，正反翻着看了看，感慨道：“第一次收到支票，感觉还挺新鲜的！”江沐岚微笑着看着暖暖，说道：“以后就不会觉得新鲜了。”“没想到我这腿伤居然抵得了一千万。”暖暖低头看着平躺在手掌上的支票，嘴边的笑颇为嘲讽。平常人家一辈子都赚不了这么多钱，一条普通人的人命也不过几十上百万，她只是伤一次，就有人送上一千万，这种对比反差不要太大，让她这个前世当了一辈子普通人的人有些适应不良。“如果时光能够倒退，我愿意用一千万乃至更多来换你的健康平安。”旁边传来江沐岚语气认真的话。闻言暖暖微微怔愣了一下，她转头看向江沐岚，对上他深情的目光，她心里一颤，某种一直不敢往那方面去想的念头浮上来，她抿了抿唇，表情有些严肃，说道：“江少……”“你可以叫我阿沐。”江沐岚笑着打断了暖暖的话。阿沐……大夏天的暖暖身上竖起了一层寒毛，她严肃的表情瞬间破功，像破了洞的皮球，一下子软了下去。“你的言行举止让我很困惑。”她只得省去称呼，直接说内容。“困惑什么？”“你对我……”暖暖皱了皱眉，有些犹豫，“已经超出了朋友的关心范畴，你是不是，喜欢我？”江沐岚嘴角的弧度加深，他注视着暖暖，道：“对，我喜欢你。”虽然有了猜想，但真正听到他这么肯定的回答，暖暖的心情还是很复杂，一直以来她都以假想敌来看待江沐岚，从正常角度去想，如果她被一个人杀掉一定会恨这个人，可是现在转念一想江沐岚如果要报复她完全用不着花这么多时间大费周章地来接近她，除非他的目的是想来玩弄她的感情。上一世她和江沐岚也接触过好几次，虽然都是陪在赵明诚身边才见到他，但对他还是有个大概印象，曾经在她心里，江沐岚就是个骨子里沁着傲慢，天生就比别人要骄傲的太子爷，他周围有着太多奉承且主动围着他转的人，他对很多人很多事情都表现得十分不屑，倒是对她挺客气的，所以她曾经对他的印象还算不好不坏。只是最后那一次事件毁掉了他在她心里的所有印象。以致于她重生后再见到江沐岚，满脑子都只有四个字——这个人渣！“你相信人有前世吗？”江沐岚缓缓问道。暖暖的眼睫颤动了一下，她提起心，放在身侧的手慢慢握紧，脸上却不动声色，反问：“你想说什么？”只要给她一个契机，她就会把她有那些记忆的事情说出来，但说出来的前提是她没有处于被动。当然，如果能不说出来就能把江沐岚解决掉，自然更好。重生这样惊世骇俗的事属于最需要保守的秘密，这个秘密只有自己掌控才是最安全的。江沐岚轻笑了声，他往沙发靠背上一靠，全身看起来极其放松，比起紧绷的暖暖他显得更为闲适优雅，他看着上方的精美吊灯，语气不轻不重地说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很早以前就喜欢上你了。”“你是说……前世？”暖暖看着江沐岚轮廓俊挺的侧脸，试探地问道。“听起来很玄幻吧？不过确实是这样。”江沐岚嘴角勾了勾，他对此还真不屑说谎，不过有些事情说出来暖暖也不信，反而会觉得他在编故事，所以他并没有说得太详细。暖暖眯了下眼，她缓缓吐出一口气，转头目光低低地落在茶几上，语气平静地说道：“对于我来说，这并不玄幻。”客厅里突然静了下来，旁边的人好一会儿都没有接话。暖暖没有转头，也知道江沐岚正在看着自己，她从说出刚才那句暗示性极强的话时，神情就一直很平静，有一种大起大落之后的镇定和从容。“上半年二月中旬，我每晚都在做同一个梦，反反复复，循循环环了一个多月。”她缓缓说道。“所以，一直以来你都是在故意装作不认识我的样子？”江沐岚的声音很低沉。暖暖转头，对上江沐岚的视线，她目光平静而冷淡，一字一句地说道：“对我来说，你就是，我的，噩，梦！”江沐岚神情一震，看到暖暖的表情，他忍不住伸手握住了暖暖的手。暖暖想把手抽回来，江沐岚却握得越紧，手背被整个包裹进他的手心，手心里的热度将她微凉的手很快就捂热了。“放手！”暖暖眉头不禁皱了起来。“我上辈子都没放手，这辈子就更不可能放手！”江沐岚却直接曲解了“放手”两字的含义。暖暖眉头拧巴得更紧了。“我对曾经对你做过的事情不后悔，如果没有那么做，你还是别人的，而我永远只能被动的等待。你看，现在就连老天爷都觉得我们应该在一起，你和我都重新来过，你已经是全新的你，我也有追求你的权利。”江沐岚注视着暖暖，目光温柔得不像是他了。暖暖闭了闭眼，脑海里总浮掠过那些凌乱的画面，挣扎到无力，最后绝望。她不是容易轻生的人，生活再艰辛她都熬过来了，可是最终她还是被刺激得走上了极端的路。“在我心里，你和赵明诚根本就是一丘之貉！你觉得我还会那么犯贱地接受一个伤害过我的人？”她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犯傻，一次够了，就当买个经验，两次就是愚蠢。“雨汐，我这辈子就是来弥补你的。”“你离我远点就是对我最好的补偿！”这句话暖暖几乎是喊出来的，她已经没有耐心和江沐岚纠缠下去，只想他有多远就给她滚多远。江沐岚的表情终于沉了下来，“这是我最做不到的。”“江少，你骨子里的傲气去哪了，这世界上比我漂亮比我温柔比我贤惠比我好的女孩多了去，为什么偏偏抓着我不放？难道只是因为得不到才是最好的吗？”暖暖的情绪有些激动了起来，事情远远比她预想的要棘手，完全想不出解决办法的她内心焦躁，再难以保持之前的平静。“不，我得到过你，”江沐岚瞅着暖暖忽然笑了，眸里隐隐跳跃着一种奇异的光芒，“虽然短暂，但终身难忘，而且，我上瘾了。”“你可以戒掉！”“不想戒。”暖暖咬牙怒视着江沐岚，对他那种恶心巴拉的目光已经到了极度厌恶的地步，她当然知道江沐岚说的“得到”是什么意思，那段不堪的记忆如同噩梦，她却在此时得知这一段竟成了对方“终身难忘”的*梦，这不要太气人！如果她手上再有一把水果刀，难保她不会像曾经那样扎过去。“真想再一刀子干掉你！”暖暖愤恨地说道。“雨汐，为什么你不试着给我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放下过去的机会？”江沐岚对暖暖说要干掉他的言论毫不在意，反而像听到好笑的事情似的笑着。“你能放下过去？”暖暖嗤笑道。江沐岚看着暖暖，他知道如果他回答“能”，她一定会接着说让他把她如放下过去一样放下。可是，她这么狡猾，他要是说“不能”，她也一定有话可说。“过去既然已经成为过去，那又何必一直纠结着过去，人都应该向前看，去珍惜眼前人。”他避重就轻地说道。“呵，眼前人？”暖暖斜睨着江沐岚，表情不屑。江沐岚正要说话，他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他拿出手机来看了眼，随后又看了暖暖一眼，握着暖暖的手紧了紧，防止她趁机溜掉，他接了电话。暖暖却是有想趁江沐岚接电话的空隙走掉，但右手被牢牢禁锢着，她想走也走不掉，只得听着江沐岚接电话。听着听着，她就惊讶了，江沐岚全程都是用英语在和电话里那头的人交流，好在说的不是别的外语，而且对话极其简单，就算英语不怎样的都能听懂。将江沐岚的话翻译过来，他说的话就是这样：“亲爱的迪文导师，你好！”这是第一句。如果说第一句是纯粹的打招呼，那么第二句就直接进入了正题：“好，我这几天就过去。”然后就是一句“再见”作为了结束语。整个通话过程非常之言简意赅，一分钟都没用。暖暖听到江沐岚的电话后，整个人都精神了，因为这个讨厌的家伙貌似学业还没有结束，而且他马上就要走了。实在是可喜可贺啊！江沐岚一转头就看到暖暖的表情，他挑了下眉，问：“听到我要走，你就这么高兴？”“当然！”这两个字从暖暖嘴里脱口而出。“看来我一走就彻底没机会了，那我就只好放弃学业留下来了。”“……”暖暖。暖暖皱眉瞅着江沐岚，见他神情里的认真，她对着江沐岚龇牙，下一刻她表情又突然柔和下来。“你想让我放下过去，总要给我时间。”她眼眸清亮地看着江沐岚，刚才所以的厌恶烦躁都仿佛没在她眼里出现过。江沐岚注视了暖暖一会儿，说：“好，我给你这个时间。”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