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寝宫内,琳琅正准备就寝,忽然听得外面有小太监通报皇帝驾到。连忙由侍女服侍着穿着外衣出去迎候。“臣妾参见陛下。”“都起来吧。”他径直往内殿走去,琳琅掸了掸手让侍从们都下去,自己跟着燕连进了内殿。“陛下今儿个怎么有空过来了?”一连三日她派人去请他,他都无动于衷,今天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来了,她心里有些不懂他。“皇后是不愿意朕来吗?”他看她只披了件单衣,里面只着中衣,便别过了脸。“陛下说笑了。”她走到他身边正准备替他脱了外衣,却被他制止。“不用,朕只略坐坐。”“难道陛下今日不再臣妾这里安寝吗?”她疑惑道。“安寝?”他皱眉,“你该知道朕不会与你——”“可是。。。”她打断他,“你身上根本就没有。。。”“不管怎样,你我之间都不可能有夫妻之实!”他的话说得斩钉截铁。“你——”她怒极,她没想到他真的只是和她做了一场交易,只是交易而已!真是可笑!当初她为越华洛不惜赔上自己的国家,可他根本就不在乎!现在她和燕连站在一边,她以为他们之间因为已是夫妻至少是有些不同的。可是原来,这个男人和越华洛一样的无情!而他们如此对自己,不过是为了那个人。“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初登帝位,身边又没有可以倚靠的忠臣或娘家的亲戚,你孤立无援,所以才要将我留在身边,为了是借我助们禹国的力量把你推上这个位置。所以你不能过分的冷落我,这么些天来一步都不踏进皇后的寝宫似乎有所不妥,所以今晚你才会来我这里。只是。。。你不觉得这样做对我未免太残忍了吗?”她不明白,为什么她琳琅总得不到他们的真心对待,自己对于他们,似乎就只有被利用的价值。“残忍?”他冷笑,难道她就不残忍吗?“燕连,你恨我折磨她,是吗?可是,这些不都是你默许的吗?如果不是我,你如今又怎能顺利的登基?”利用莫青廷前朝公主的身份将宣仁帝的死嫁祸给他,利用莫青廷杀死荆之痕也让莫离山庄元气大伤,更是利用禹国牵制梁国和朝中反对他登基的势力。“你说的没错。”他随意的坐下,拿起侍从准备的茶,慢条斯理的端起喝,喝完,才又说道,“可不管怎样,朕都恨你!”即使她所作的一切都在自己的计划之内,是他所默许,可他,就是无法不恨她!“那你该让莫青廷做你的皇后!”他恨她,那么他就该让他最爱的莫青廷来做他的皇后!而不是她这个他眼中恶毒的女人!“你真以为朕不敢吗?”要不是想早日坐上这个位置,他根本不必和她合谋!“一个个都是忘恩负义之徒!”她为他们付出了这么多,到最后竟然是遭到他们的厌恶和唾弃!她真是不甘心!“早知道当初我该亲手杀了莫青廷!”“闭嘴!”他厌恶由她口中喊出那个人的名字。“是啊。。。我都忘了。。。她是慕容卿,是前朝的公主,可不是什么莫青廷!可是燕连,你别忘了,她是杀你母妃的仇人之女!你爱上她就是大逆不道,不忠不孝!”其实不用她说,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只是,如果心能随意控制,他也就不会那么痛了。“燕连,你现在真应该去看看她,看她如今是副什么模样。我想。。。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他拿杯盏的手轻微的颤抖。琳琅将此看在眼里,心里突然觉得好受了许多,至少这个人看着一副清淡的模样,其实心里不知有多痛吧。她决定不再与他说这些让人烦心的话,“你到我这里,不会只是冲我发顿脾气吧?”“陶简。。。越华洛那里有什么动静?”“自从他去了小苍山后便音信全无,我们大婚当日我派人了好些人在暗中观察,却没有发现他的一点踪迹!连他的人都没有出现过!”照理贞国皇宫发生这么大的事,他一定会来探虚实才对。“你和禹国如今都已背叛他,想必他现在也是元气大伤,不会轻举妄动。”“越华洛。。。可不是个简单的人。。。”他越是安静,越是会闹出不安静的事来。“夜深了,你歇息吧。”不再说什么,他离开了皇后寝宫。“你早该杀了她,留着她,不过是折磨自己罢了。。。”燕连走后许久,她才幽幽的自言自语道。燕连走在长廊上,旁边的宫人手中提着一盏宫灯,宫灯发出的光亮只照亮了他周身一圈,而其他地方全都陷入了漆黑一片中。寒冬的深夜,冷得让人牙齿都打颤。身上的紫狐大氅上已落满了雪花,他却站在那处池塘边不再往前走。池中也是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但他的眼中却能清晰的看见一个青色的身影跌落在池塘中,她不挣扎,仍由冰凉的池水将自己的身体淹没。可当他在岸上焦急的喊着她的时候,便却像听到了他的呼喊般努力要脱离无边无尽的黑暗朝他靠近。。。“陛下。。。”老公公在他身后撑了把伞。“你说。。。她会冷吗。。。”他突然问道。老公公当然知道他问的是谁,可是,他该如何回答他?“陛下,回去吧。。。”老公公叹了声气。“她从小就怕冷,却一点也不听话,总穿得单薄。一双手冷得像冰块,还大冷天的和陶简跑到外头去疯玩,可是,朕有时看她手里捧着烤的黑乎乎的地瓜和陶简嬉闹在一起,会羡慕他们的自由和自在。。。”“说道吃,她这挑食的毛病总也改不掉。挑爱吃的吃几口,不爱吃的连瞧也不瞧一眼!奇怪的是,她却是极爱吃蓉月楼的凤爪,吃起来没个正经的样子!还有吃药,不管怎么哄怎么劝都不听,那时也只有她雪怡的话她还听些。”边说边觉着眼前有抹青色淡漠的身影正跑在雪地里,蹦跳着,狠狠的在雪地上踩上脚印,然后在很远的地方朝着自己喊——三师兄,三师兄!“陛下——”老公公将自己的手覆在他手上,虽然自己此番行为是越矩了,但,他实在不忍看他如此。“朕没事。”他淡然的笑,紧了紧身上的紫狐大氅,“站久了有些冷,回去吧。。。”“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