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邪王之王（6）

温柔的话语与晚风一道抚慰着那颗受伤的心，也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哭了多久。白衣巫司怀中的少女终于累得睡了过去，一双眼睛都哭到红肿。或许每个人都需要经历这样的蜕变，从少不更事变得成熟稳重，只是那蜕变太过残酷。因蜕变而失去的那些弥足珍贵的东西，便永远都找不回来了。穆临风将千雪搂得更紧了些，风呼呼地从耳边刮过，卷起他和她的发丝缠绕在一起，久久不曾分开。他替她挡住吹来的风，在怀里替她腾出一份温暖。就这样过了一夜，天亮了。穆临风醒来的时候姬千雪已经不在他怀里。四处看了一看居然不见她的踪迹，他猛一个激灵：糟了！莫非她一早起来想不开……正战战兢兢猜想着，突听见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你醒了啊。”回头，姬千雪那个小丫头正抱着满怀野果站在他的面前。穆临风长舒一口气：“还好还好。”她还在这里，却似乎有些什么和昨天不太一样。“还好什么？”千雪将怀里野果哗啦啦倒在地上，“是不是怕我寻短见啊？”临风被她猜中了心思，笑着走过去，然而与姬千雪四目相对的那一刹那，气氛突然有些微妙。千雪赶紧将脸别到一边，脸上明显地红了一片：“那个……昨天……还是谢谢你了。”穆临风不知她指的哪件事，见她一脸不好意思的模样也不好再问。更何况他自己此刻心里也有种说不出来的窘迫。倒是怪了，实在是久违的一种感觉。穆临风赶紧转换话题：“今天起来这么早。”姬千雪点点头，这才重新转过头来，笑笑：“我去林子里采些野果，想等你起来一起吃的。”他猛然注意到她被树枝刮破了衣服，连手臂上也有攀爬留下的划痕，脖子上也有细微刮伤的痕迹。他立即探手过去看：“怎么回事？不会摘就等我去摘好了，把自己弄成这样！”若在以前，千雪一定会不依不饶对他大喊大叫，然而今天她却没有。她说话，出奇地认真：“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很多事情都要学着自己去做，毕竟没有人可以永远地陪在我身边对不对？”她此时才真正地领悟到在西树林战树妖之时云姑告诉她的话。就像夜天陌，曾经救她护她亲吻她的夜天陌，还不是一样要杀她。穆临风终于明白了她哪里不一样：姬千雪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无忧无虑。夜天陌留给她的那份创痛恐怕是永生无法磨灭。她会因此变得坚强，可这突然来的坚强……让他心疼。“千雪……”对于这样的她，他说不出话来。姬千雪若无其事地笑起来，依旧是两个小酒窝外加两个小虎牙，只是如今的甜美之中暗藏了一份难言的忧伤，她蹲下去开始拾掇捡来的果子，先是平均分了一半挪给穆临风：“喏！这是你的。”等临风伸手来接时，她又出乎意料地抢了一半。穆临风不解，望着她。她一笑，露出可爱的牙：“这个是对你欺瞒身份的惩罚，巫司大人。”穆临风只好接过仅剩的那几个果子，点点头。然后朝着那丫头微笑起来，温暖，如同三月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