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东陵神女（5）

临风看一眼千雪，却没有说任何话。他知道此刻她心里的挣扎，而那最后下决心的人也只能是她自己。其实姬千雪何尝不知？妖怪们大肆兴风作浪无非是有个夜邪王这个靠山，而消失两百年的鬼族出没也自然是因为封印解除重得鬼门力量——那都是她一手造成的。是她给她的子民带来了无穷无尽的苦难。可是，忍心因此与夜天陌为敌么？千雪觉察到穆临风目光的审问，她蓦地转身逃开，低声对他道：“不要逼我。”门外突然想起一阵嘈杂之声，紧接着是匆匆的步履声，鼎沸的人声，直至这户人家问外确定无疑的“笃笃笃”的急迫敲门声。老人似乎要起身，她儿子扶她坐下：“娘，我去开门。”“请问……”农夫刚问了两个字，朝门缝向外一看，不禁惊呆了。而后立刻开门，在村民们簇拥的人群中看到了那一具熟悉的女尸，“翠兰！翠兰——”“翠兰？”老人家听出儿子声音的不对劲，赶紧拄着拐杖向着门外踱去，姬千雪立刻上前搀扶她，“翠兰……是翠兰回来了吗？”可走到门口见到的却只是死去的儿媳，她的死状极为可怖，然而身体里没有一滴血存在，那——是一具干尸！“天哪——”老人家尖叫一声昏厥过去。儿子忍着悲痛去搀扶母亲，“娘！娘！”这样残酷和揪心的情景，让人见之不忍，闻之落泪。农夫抱着昏过去的母亲，看着死去的妻子，七尺男儿也不禁痛哭失声：“村长！到底是谁对翠兰下的毒手？”村长走过去拍拍农夫的肩膀，痛惜地叹了口气，也擦了擦泪：“有村民看见……是，吸血鬼。”这时候人群里又出来一个中年妇人，她冲出来跪倒在村长面前：“村长！我的丈夫也被妖怪抓去了，现在连尸首都不见——您要替我做主啊！”“村长，我的孩子他死得好惨啊……”“我的姐姐也被妖怪吃了，村长，您一定要想想办法，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村长……”那村长除了叹气也没有别的办法，明明还是壮年却已经渐渐愁出了白头发：“我何尝不想为大家报仇，杀了那些妖怪，可我……我也无能为力啊。现在只能指望东陵神女能拯救我们东陵了……”“东陵神女！”有村民叫起来，“可东陵神女到底在哪里？她会不会和冰芷神女一样再次抛弃我们东陵？！”“冰芷神女起码为我们封印了鬼族，但现在的东陵神女做了什么？为什么她到现在还没有露面？”“现在恐怕连东巫山也没有办法了。我们还应该相信中陆神族吗？”……此起彼伏的哭声喊声指责声，冲击着姬千雪的耳朵，死死地撞击她的心，像是如潮的海浪，袭卷了她的整个身心。是她的错，一切都是她的错。这所有罪责都是她的过错！“不……”突然，一声低缓的声音传来，却让大家都安静了下来。说话的竟是那个刚刚失去了妻子的农夫，面对着这样的打击，他的声音依旧沉稳有力，“我相信东陵神女，她会来的。她一定会替我们大家报仇，让我们过上好日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