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临风醒来的时候躺在一间白色的房间里。周围清一色的白,如白雪皑皑的山川平地。曾经也是在这样一片雪色之中他失去了他的母亲、他的妹妹……他最后的亲人。难道是死了?所以他又回到了那个茫茫大雪的地方,终于可以看到亲人们了吧……“臭巫司!”穆临风怔了怔,这声音耳熟。“穆临风!”他辨认出了声音的主人。嗯,看来他的确没死。穆临风微微侧身一动,立即牵扯到胸口伤痛,他疼得直吸气。昨天的事情清晰地回想起来,是他自己亲手将长剑送入了自己的胸膛。“哈哈——”旁边传来幸灾乐祸的笑声,听得穆临风牙痒痒的。那个忘恩负义的臭丫头!也不是看看是谁把他害成这样。刚转头去要教训来,却愣住了,紧接着——“哈哈哈哈——”白衣巫司爆发出一阵比姬千雪更大更持久的笑声。由不得他不笑,千雪这时候的状态真是太逗了:她的整个头被绷带包裹起来,缠得结结实实,只剩下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这四个窟窿。这不活脱脱一个大包子脸?“哈哈哈哈哈——”穆临风简直是笑得不能自已,笑声扯动胸口伤痛他都顾不得了,一手捂着伤口一手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姬千雪气鼓鼓地看着他,真是自讨了个没趣。可偏偏她身体还酸痛着,被夹板架在椅子上不能动,只好直挺挺地坐着,一双大眼睛在两窟窿里骨碌碌转个不停。幸好嘴巴还能动弹:“你笑够了没有?臭巫司!”穆临风胸膛斜缠着绷带,**着上身,见她骨碌碌地转眼睛,便笑:“我才要说你看够了没有。没看过光身子的男人么?”“你……”千雪此时有无法转动脑袋,只要使劲闭起眼睛,“你真是下流!”“我怎么了?我还没说你占我便宜好不好。”临风得意地笑,“再说了,本少爷这身材也不怕你看。整个东陵大陆很难再找个第二个了。”姬千雪呸了一声。这个穆临风还真是死性难改,从内到外都是风流大少登徒浪子。亏得她昨天还被他感动得稀里哗啦的,想起昨天,姬千雪心里有些异样起来。毕竟他那般舍命相护,并不像是做戏。“穆临风,”她依然还紧闭着眼睛,声音却缓和下去,“昨天,你为什么要那么做?”穆临风笑着,避而不答:“你睁开眼睛吧,我穿上衣服了。”千雪狠狠问:“你回答我!到底为什么?”眼睛睁开,却有些呆住了……穆临风松散在身上搭了一件白衣,窗外的暖阳融进他肩头的黑发,宛若谪仙。她忍不住吞了口口水,怎么今天才发现穆临风原来是个这么好看的男人。临风发觉他咽口水,却会错了意:“喂,饿了?”声音瞬间温柔下去。姬千雪瞪他一眼,饿了也不能拿他当干粮吧。还是言归正传:“说啊,到底为什么要那么做?”穆临风自知躲不过去,也只好说:“这还不简单。你是东陵神女,五百年才有一个,而巫司又不是非我不可,即便我死了也还会有别的同族替上。”“也就是说……你保护我,只因为我是东陵神女吗?”其实这个理由已经足够充分了吧,可是心里听起来却有些酸酸的感觉,似乎是失望。“我也有话要问你,”穆临风稍微坐正身子,认真看着她,“对夜天陌死心了没有?”姬千雪咬牙低下头:“我不知道。”穆临风倾身向前一些:“你别这个态度。什么叫不知道?连命都丢了一半了,还要再死皮赖脸把另一半也巴巴地送去?”千雪抬头:“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临风也是气了:“我说话向来这样,你又不是第一天才认识我。”这时帘子一掀,韩雨桐从门外端了药碗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大夫模样的中年男子。雨桐一进屋便瞧见气氛不对,温柔地笑了笑:“你们两个一碰面就跟小孩子似的拌嘴。可昨儿个却是生死相依感天动地的呢。”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来:“谁跟他(她)生死相依!”真是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