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赌坊少年（1）

尚文城主大婚之日，全城百姓倾城而出。不单是因为这位城主年纪轻轻便多为百姓谋求福祉，也因为这位城主夫人了不得的身份。昔日尚文韩家的千金大小姐，如今更贵为大巫司的妹妹。不仅如此，巫司穆临风亲临婚典作为证婚人，亲手为一对新人系上象征着祝福的红色丝帕。全城百姓都目睹了城主夫人面对身份尊贵的兄长激动落泪、不能自已，后来在城主丈夫的扶持下才勉强举行完剩下的仪式。百姓们都说夫人是太高兴了，这样的丈夫、这样的兄长，整个东陵有几个女子承受得起这般滔天的福气？东陵神女到来的消息还未向百姓公开，因此姬千雪只是悄悄地坐在台下观礼。不过在整个仪式的过程中，千雪都狠狠瞪着那高高在上的白衣巫司。她认定了韩雨桐的不幸是因为他，他把她伤成这样居然还可以从容地证什么婚。离开尚文城时二人的伤势还未痊愈，但已无大碍。穆临风和姬千雪向新婚夫妇告别辞行，但离城那日只有城主带人相送，城主夫人称抱恙在身始终不曾露面。她的坚强也到底抗不过一再受创，不如不见，让那袭白衣永远成为回忆里的梦。出城的一路上姬千雪都不搭理穆临风。她生他的气，气他无情无义、火上浇油，冷战了好几天，对一向话多的她来说也是种挑战。面对如此安静的姬千雪，穆临风实在是非常不能习惯：“我说……”还是他先举了白旗，“咱算了吧。人家婚都已经结了，你还跟我怄什么气？”千雪一脸怒气地转过头来：“你还敢说？！你明明知道雨桐姐姐在婚典上哭不是因为激动而是难过。你居然去给她证婚！哼，这么损的事情亏你做得出来！”穆临风自然也不指望千雪能明白自己这么做的良苦用心，也懒得跟她解释。他看见姬千雪原本那张俏脸上还残留着夜天陌给她留下的疤痕，暂时无法完全褪去。突然哂笑起来：“丑八怪。”姬千雪一下子停住脚步，脸已经气得铁青。这个穆临风实在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已经近乎是在咆哮了：“你——才——丑八怪——”“是是是，我穆临风是丑八怪。丑得天理不容人神共泣惨绝人寰……不过……”穆临风顿住，嬉皮笑脸着向她凑过去，继续，“这话说出去没人信。”“受不了。怎么会有你这么自恋的人？”“自恋是种美德——”穆临风昂首阔步扬长而去，末了，回头对忍无可忍的千雪一笑，“当然，容忍也是一种美德。”……“忍无可忍无须再忍！呀——”姬千雪大呼一声追上去，穆临风立刻脚下生风而逃。嘿，这小丫头的脚力还真是进步神速嘛。突然，穆临风听闻到前方异常，猛一个回转拉住姬千雪，迅速带着她隐入身旁的草丛堆里：“趴下！”“干什么啊！”千雪对这莫名的举动开始反抗。穆临风捂住她的嘴：“趴好，别说话。”紧接着前面响起急促的马蹄声，一群诡异的黑衣人驰马从他们身前奔过，为首的是一个气宇轩昂的中年男子。风起，这男子的右手衣袖随风空荡荡地飘动起来。穆临风这才注意到他正用左手驱马，剑配在右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