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云开雾散（1）

阳光尚好，和煦而温和的光线落在身上，将夜邪王的墨色羽翼洗出熠熠光泽。他似乎越来越习惯呆在阳光底下，略微转过头便能看见洞里的姬千雪，哪怕只是虚弱无力地瘫倒在地上，承受着蛊毒在身体里的巨大折磨。有时候她会疼得大喊，他便在一旁静静地皱眉瞧着她；有时候她会疼得昏迷过去，他会轻轻走过去拥她到怀里；有时候她在夜里疼得抽泣，他就默默地走出洞穴去发呆……可是无论心里为她的痛多么难安，他始终不肯放过她。她不再爱他了，那么就让她恨他，让他的影子似她身上的疼痛一样嵌入骨子里永远也无法摆脱。他要以这样的方式在她身体里烙下只属于他的印记，哪怕这印记是伤害，她至少不会就这么忘了他。此时姬千雪蜷缩在角落里喘息，连日的蛊毒折磨让她越发消瘦虚弱了。夜天陌走过去，捏起她瘦得尖尖的下巴，紧锁的眉间似乎有感同身受的痛意。“夜天陌……你！你杀了我吧……”她极力扬起头，维持着最后一丝骄傲的力量，“我……不会求你！”夜天陌微皱起眉头，声音里有一种残忍的温柔：“很疼吧？是不是有生不如死的感觉？”他指尖突然加力，将她的脸拉近几分，“早知今日何必与我作对？你听着，这世上所有人都可以和我作对，唯有你不可以。”她突然笑起来，如同在绝壁上盛开的花儿，像是白莲，又像是蓝鸢，孤高却又冷艳。他已经分不清她到底是蓝冰芷还是姬千雪，可无论是哪一个，无论是亲情还是爱情他已经什么都没了。不是说权势和力量能够夺得一切？他便要用力量永永远远将她禁锢在自己身边，一步也不许离开。她笑着直视他的蓝色眼睛：“如果……阿风知道……他一定会来救我……”“是么？”他亦勾起冷笑，“也许他已经来了。”“阿风……”无论在多么危险绝望的时刻，仿佛只要念着这个名字，心中便顿时安宁一片。他的名字如同他的微笑，永远如同三月春风，似乎能愈合心底最深沉的伤痛。夜邪王的湛蓝色眸子却在同时泛起一道森然，手暗暗握紧，墨珍珠发出危险的光亮。*****穆临风乘风而行，向着寒江指示的方向快速赶去。要快！一定要快！想到千雪会承受着怎样的煎熬，他便恨不能生出一对翅膀立刻飞到她的身边。他怎么如此大意！那个时候他就该认出她来，却白白生出这许多误会，将她推入今天这等深渊之中。“哥哥！”冷薇在后面追赶着他，在他略微迟疑的一刹那冲上来，堪堪挡住他的去路，“你不能去！”“你让开，小雨，我一定要去。”“我是你的亲妹妹！”冷薇丝毫没有让开的打算。“她是我心爱的人！”穆临风狠狠握住拳头，“如果连自己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我还算什么男人！你让开——”冷薇急了：“哥，姬千雪是自愿跟少主在一起的，你知道她一直以来多么爱少主。现在少主接受了她，她哪里还顾得了你？她根本就不知道我是你的妹妹啊，她以为我和你是恋人的关系，是她让我来跟着你的！”穆临风果然怔了一下。姬千雪深爱夜天陌他知道，姬千雪误以为小雨是他的恋人他也知道……冷薇说的话似乎句句都是真的，那么千雪便是真的和夜天陌在一起了。那么她真的慷慨地将他穆临风推给了另外的女人。那么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真的了？“那样的女人你为什么还要管她？少主肯定不会亏待他，你就由他们去吧哥哥，不要再对她有任何痴心念想好不好？”穆临风果然半晌不语，拳头被捏得由红发青。如果这是她的选择他当然会成全她，可若当真如此寒江又为何特地赶来让他去救她？想起那天妓馆匆匆一面，她那般忧愁堕落的样子一定是遇上了难处。一念之后他还是拿定主意：“小雨你让开。无论如何我要去看一眼，如果她过得好我自然会离开。如果她过得不好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一定要带她走。”“哥！”“我意已决，你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