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渊左手轻轻扶住她的肩膀,动作轻缓没有一丝亵渎:“云罗……”厚实硬气的男子也有些哽咽,“你要牧马放羊,我可以陪你。无论你要到哪里我都陪着你去,我实在不忍心再由你这样子糟蹋自己,更不容许他来毁掉你!”云罗的肩膀微微颤抖一下,意识到他在说什么,苦笑:“何渊,你这是……这是何苦?我不值得你这样做。”“值得!除了我没有人懂得你的价值。”鬼右使的语气坚定有力。刚好有风吹过,他空荡荡的右衣袖飘飞起来。云罗微微一滞,她当然不会忘记,那还是两百多年前他救坠马的她时残掉的,她已经欠了他那么多,他却一点都不在乎。是的。眼前这个男子,他踏实稳重、情深意重,哪怕她并不爱他,哪怕他是个鬼族,但他的确能给她最需要的保护。她也是女人,也会累的啊……何渊想到千雪,他知道云罗会在意这个孩子:“冰芷夫人的女儿已经与主公相认,只是现在的她元神消散,身体里只剩下鬼血。”果然,云罗淡然的神情在听到这番话后立刻变得激动,猛地抬头:“她在哪里?”何渊趁机道:“只有你先下山才能找到她,现在能救千雪的只有你了!”这时云罗没有再犹豫,斩钉截铁:“好。我跟你走。”何渊顿时眸光一亮,像个孩子一样雀跃起来:“你答应了?哈,云罗,你说真的?”“当然。”云罗微微笑着,只有不去想玄飞,远远离开他,身体里的情蛊就永远不会发作。她要找到姬千雪,代替小姐用生命去呵护她。这是这个男子等待了一生的答案,这是这个女子用尽一生寻出的唯一出路。然而——却在他们两个牵手走出关雎宫的这一刻化成永远也无法实现的事情。云罗和何渊刚刚跨出关雎宫侧门,数千把强弓银箭齐齐朝他们对准,箭头的森然寒光几乎要冻瞎人的眼睛。在千名弩手身前站着那样熟悉的一个身影,王袍飞舞,英姿飒飒,他似乎从来都不会老,永远是个站在风云之巅的英雄。云罗再看见巫王的时候情蛊立即发作心口剧烈疼痛,身旁的何渊觉察到她的异样,马上伸手去扶住她:“云罗,你怎么样了?”“我没事……”不行,绝对不能再去想他。可是根本做不到,玄飞就在她的面前,如同初次见面那般光芒万丈,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云罗捂住胸口,泪水终究软弱地浸湿了衣襟。巫王下意识地一怔:“你哭了……”但马上他回过神来。可笑,她如今牵着何渊的手,他为何还要关心她的喜怒!脸色陡然一变,凛然不可侵:“你们倒以为走得出这道门么?”何渊将神智涣散的云罗挡在身后,他要保护她,哪怕对手是根本没有胜算的巫王:“玄飞!你这卑鄙小人,我今天一定要带云罗走。当初我让你不是因为怕你,是以为你会给她幸福。但从今以后我不会再让你伤害她!”“你让我?”巫王的眼眸闪着火光一样的光亮,隐忍着疯狂的愤怒,“你是怎么让我的?让的连孩子都有了?你真是比君子还要君子啊何渊!”“孩子?”何渊一愣。身边的云罗却狠狠抓住了他的衣袖,他不明所以,却也不再说话。云罗额上因疼痛渗出冷汗,声音却维持一贯的平静:“我们的事情与何渊无关,你不要为难他。”“怎么与他无关?!是他抢走了你!”“你无理取闹。就算没有何渊你也一样会背叛小姐,背叛神族和中陆,就像如今你投靠邪王甚至不惜牺牲掉我。这怪谁?”“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是你不信任我。”“那么……”云罗叹息,“你又何时信任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