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整 扑朔迷离（3）

穆临风的喘息声越来越重，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他终于找到时机，试图向激愤的人群解释：“这里，没有什么妖女。她是中陆神女，是守护这片土地的、神明！”“撒谎——根本没有神女！蓝冰芷没有守护我们，是她害我们家破人亡！”穆临风感觉到怀中千雪闻言一颤，立即退后几步，迅速飞身跃上神庙之顶，庙下明灭的火把和刀光密密麻麻成一片。他站定朝下喊话：“你们为什么恨她？”到底是穆临风，即使在如此情形下还能保持着这般逻辑和理智。“蓝冰芷和鬼族是一伙的！她是妖女！妖女！”然而愤怒的人群根本就答不出任何所以然，只是不断重复着“妖女”那样的词眼。此起彼伏的叫喊中，还是有一声格外刺耳的显得格外分明：“哼！妖女，居然海葬都淹不死她。”海葬。穆临风身体一僵。姬千雪感觉到异样，她紧紧揪住穆临风的衣襟，一种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阿风？”她的声音在颤抖，“什么是……海葬？”穆临风没有作出解释，然而紧拧一线的双眉已经是答案。如果说先前他还想用自己的血唤醒那些不明是非的灵魂，但现在已经无能为力。“那么……”穆临风缓缓开口，终于朝着人群问出心中疑惑，“穆家的人是你们杀光的？”立刻有人回答：“穆家该死！维护妖女的人都该死！他们是帮凶，是刽子手！我们是替东陵除害——”白衣巫司终于无法再说话。为什么，真相居然是这样？终于知道为何觉得熟悉，因为这才是穆家灭门的凶手。不是鬼族，不是妖魔，杀光烧光一切的是这些海城的百姓！所以父亲和族人们根本无法用尽全力去反抗，即便在刀剑相见之下还是不愿伤害他们竭尽所有去保护这些人类。但这是为什么？穆家到底有哪一点对不起他们？他咬牙，那些火把瞬间变成魔鬼一般狰狞而可怖。父亲、母亲……所有穆家人，原来都死在他们誓死保护的苍生手中。值得么？姬千雪真已忍无可忍，她也无须再作忍耐，推开穆临风，自行上前逼进几步。反正她现在是鬼，索性就真当个妖女杀光她和穆临风共同的“仇人”！千雪选择了厉残痕所授鬼术之中最烈的一种，浓重的墨云在掌心聚起，残邪王说这一招叫做“断千魂”，他曾用它数日屠城妖魔尽散，区区一群人族而已，一掌便会魂飞魄散。然而就在她出掌之时，穆临风伸手拉住她，她再上前，又被他狠狠拽了回去。千雪愤而回头：“穆临风！”她这才看清楚阿风脸上的表情，那苍白的愤恨绝对不会比她轻松半分，他仍死死拽着她，固执地不让她再上前一步。当然，他不是不想报仇，但他紧皱眉，看着她，生生咬出那两个字：“不能。”庙下突然有人将火把扔了上来，千雪和临风足下立刻燃成一片。穆临风立刻将千雪点足带起，然而越来越多的火把扔上来，庙顶上早已燃成一片火海，呛人的浓烟让千雪的鬼族身体异常地痛苦，虽然被他紧紧护着，还是止不住头晕目眩，那些人、他们是要赶尽杀绝！就在姬千雪被火烟呛到昏迷的最后一口气时，她清楚的听见一个女子的声音在底下响起：“快住手——”这世界终于黑暗下来。满腔的愤恨和不甘也随着鬼族血液的重新平静归于寂然，只能感觉到掌心还被紧紧握在另一只手中，是阿风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