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庶道:"另外一个消息是……"把那密信递给我。我接在手里,看过一遍,不觉笑了:"啊,蔡瑁回了襄阳,怎么会这样?"徐庶摇头:"此人的想法,很难猜测。也许……"说了一半,忽然停住,想道:"我虽如此感觉,却无半分证据,就不必扰乱主公心思了。"陆子云忽道:"军师,不管他因何而走,这不正是我们的机会么?"徐庶微感意外,同时也甚感欣喜,想:"这孩子,真是心直口快,思维敏锐。"看向我:"嗯,主公,子云言之有理,我也正有此意。"徐庶道:"主公,这是我们的一个好机会。是不是请伯绪一起过来计议?"我道:"正是。嗯,顺便叫上阿叙!"徐庶点一点头,站起身,便往厅外走去。刚走到门口处,门外忽然撞进一个人,差点扑进他怀里。好在徐庶自幼练剑,身手敏捷,急忙扶住对方,仔细一看,讶道:"伯绪,什么事?"原来是桓阶。难怪徐庶吃惊,桓阶在我们这帮人里,算得最沉稳的一个了,从来没见过他像今天这么踉踉跄跄,走路都不看道。我心里也嘀咕:"是啊,什么事啊?"桓阶长叹一声,忽见厅里有外人,绷得紧紧的身体顿时放松下来,低声在徐庶耳边说了一句什么。徐庶脸色一白:"啊?"我耳朵尖,又加上用心运功,听得明明白白。"阿袖她……她留下书信,私自出走了。""什么?"我和徐庶同时吃了一惊。桓阶摇摇头,看看徐庶:"军师匆匆而去,欲为何来?"徐庶道:"正要找你,还有……""阿叙,是不是?"桓阶忽然笑了,一笑之下,神色已振作许多。徐庶正奇怪间,一转头,就看到黄叙急急冲了进来。"徐大哥,主公找我么?"徐庶倒没想到他这么快,看看勉力强笑的桓阶,知道肯定是他早拉了黄叙一起过来,暗想:"伯绪看来也得到消息,所思也与我和主公相同。嗯,他能不因私事而废公务,真是难能可贵。"我见他们三人结伴回来,也不多废话:"阿叙,我想要你即刻动身,走一趟江陵,去找王威。"黄叙喜道:"要动手了么?"我点点头。"王威的父母和妻儿都在襄阳,疑虑甚重。你这次去,去江陵见令尊之后,主要任务还是去襄阳一趟,协助伊籍先生,把他的家小偷偷接来长沙。现在长江大战在即,你有把握么?"黄叙道:"主公放心。我父在江陵设馆授徒,与当地三大家族都有往来,凤凰渡邓家和安家营安家两家的子弟,在我父亲道馆学艺的,有数十人之多。海子湖夏家虽然少一些,但夏氏大宗的长孙夏略,却是家父唯一的正式门徒。有他们照应,不会有什么问题。"我点点头。王威这件事一直是阿叙负责联络任务,数次往来,都很称职。"快去快回。""什么,蔡瑁重病,返回襄阳?"庐江大营里,孙权正与大将程普、韩当闲聊,听到这消息,不禁愕然。"阿飞病重,请来神医;蔡瑁病重,返回襄阳。这俩人怎么突然都病了?搞什么鬼?"韩当摸摸满脸的黑胡,道:"真是古怪,难道真如公瑾所料,阿飞与蔡瑁早有勾结?"程普淡淡一笑,道:"义公休得听公瑾胡言。"韩当翻起眼看他:"怎么,难道你不觉得这事很蹊跷么?江陵和长沙的两位主将同时病倒。"程普道:"义公啊,你不想想,荆州军自去年六月起,围困长沙近半年,直到年底才解围而去。久战之下,必生患疾。依我看近来荆中、荆南一带瘟疫渐行,与此不无关系。这种瘟疫流传极快,阿飞和蔡瑁一起染上,又有什么可奇怪的呢?"韩当摇摇头,虽然程普说得也有道理,但没把他给说服。"这未免也太凑巧了。""义公,我们在这里已经等了一个月了,不管如何,现在江中的冰都化了,又有这么好的机会,也该动手了。"韩当唔了一声。孙权看看他们俩一眼,站起身,走出帐去。他登上大营前的一个箭台,手扶箭垛,向西方看去。浩瀚长江滚滚而来,裹携着丝丝润滑却依旧刮骨如刀的清风,带来了早春特有的清新。春天就要来了。那边,就是荆襄八郡!刘表,我来了。他左手忽然握紧了腰间佩剑的剑柄。这口剑长四尺二寸,重四斤二两,是他新近所铸,取名为"复仇"。复仇,是的。杀父血仇,不共戴天。为了这一天,他和兄长足足等了十年!刘表、黄祖,我要用这口复仇之剑,将你们一个一个碎尸万段,以解我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