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阶哼了一声,颇不耐烦:"这话殷兄该当面去和我主去说,说不定主公一高兴,就把《水战大全》的专用权也送给你了。"把那对水晶镯子往殷淏手里一塞,拂袖而去。殷淏怔怔看着他下楼的背影,满脸讶色。他实在没想到,如此厚礼,居然被桓阶毫不客气地拒收。没道理啊!想了一想,忽然明白过来:"他大概是恼我有贿赂之意吧?天啊,我其实并无此心也!唉,我太不会说话了,不过这桓老兄跟了飞帅,竟然清廉到如此地步,真是可佩可敬。"他轻轻摸了摸下巴,脸上现出凝神思索的表情。楼梯稳稳响了几声,有人从天台上下来。殷淏听出来,是徐庶的脚步。他忽然下了一个决断,举步迎了上去。回到油口,天已很晚。从船上下来,我简单交代几句,让大家尽快处理完公事就回家。其实也没什么公事,我们这艘楼船只是后卫,船体几乎没有什么损伤,人员伤亡更少。陆子云道:"主公,等候二号战船的事交给我,您和军师、参军快去歇息吧。"我点点头,道:"一旦杨都尉回来,让他立刻来见我。"我还惦记着见见那陈江越呢。陆子云低头答应。我命人护送徐庶、桓阶、韩暨各回住处休息。现在是非常时期,要随时保持相互间的联络,所以大家的住处都不是很远,散聚比较方便。忙了一天,我也有点累,和殷淏告别,返回自己的临时府邸,正要先洗把脸,张南悄悄进来,呈上今日刚收到的四封讯鸽密函。自从陆子云一句"创业之际,主公万事都当亲力亲为"之后,徐庶和桓阶就坚持不再掌管鸽站密函,我不在的时候,还得专门委任一下谁来接替负责。一切都照规矩来。这下我烦恼大了。随**开一份,是杜似兰的。哦,美女妹妹,得仔细看看。函中说新近龚都渐渐被刘辟说服,即将率部分属下和刘辟部一起去助刘备,她虽苦劝,也已无济于事。幸好留下的尚有两千余众,可随时南下。杜似兰请我仔细斟酌,早做定夺。最后说阿袖在三手小将军刘磐的亲自护送下已安全到达新野,她会妥善安置,要我勿念。我低头沉吟。前些天我和徐庶去襄阳,其中就想探探让杜似兰军南下的通道是否能够畅通。但徐庶私下向蒯良提起之后,蒯良却很为难。因为那霍峻既非蒯系,也不是蔡系,他是刘表亲手提拔起来的少壮将领,所以只忠于刘表,只忠于荆州。杜似兰乃我的义妹,他也早有耳闻。由于王威一事,霍峻心下对我十分不满,几乎将长沙军和江东军并列为同等的仇敌,此时此刻,他绝不会允许这等助敌损己的事情发生。连蒯良这交游广阔、影响很大的大佬的路子都不通,其他人就更不必多说了。我想了半天,没想出什么好办法,只得揣起来,明天去问问徐庶他们,看有什么高见。好在阿袖无恙,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打开第二份,却是张凤发出来的消息。说她师父淳于宾携关中富户数名,自邺出发,将前来长沙。去死!我心中怒起。淳于宾这家伙,以前在官渡时就大言什么要全力赞助我,好象这种事他还是第一个说的。可是到现在,我也没等到他一匹马一支箭,口惠而实不至的家伙,还跟我充什么大头鬼?随手扔在一边,又去取第三份密件。忽然停住手,想道:"若单只这么一件小事,张凤会发密信么?"建立九州鸽站虽说是我来到长沙之后才开始的工程,但在此之前,我实际上早有一个联络网的雏形。张凤作为最早的北方联络官,她不会不明白这种情报的昂贵和重要之处。那她为什么要发这么无意义的一个短消息给我?就因为淳于宾是她师傅,所以要显示郑重?不会,她不是那种不知利害的无知女流。捡回那密函仔细再看,终于发现问题:"淳于宾带着关中的富豪,怎么却从邺城出发?"古代称关中地区,所指的范围大小不一。一般指函谷关或潼关以西为关中,亦称关内。也有说在秦岭以北的范围内,包括陇西、陕北的广大地区都称为关中。但不管怎么说吧,它怎么也不能关到邺城那么老远去。那里是袁绍的地盘,他在那里捣鼓什么,难道是去看望自己的徒弟?呸,这老家伙最热心的是他的"公益事业",恐怕没那么多闲功夫去扯淡。想了半天,还是没弄清楚,先收起来再说。翻出第三份,却是长沙杜袭的急报。说这两日瘟疫骤然发作,城中吏民多有患病亡故,数名主要文武官员不同程度地被传染,公子张铎不幸病死,韩玄、和洽也已躺倒在家,难以理事。幸好神医张机早做了充分准备,疫情一起,便急率领本郡医士连日用药施针,附近各地也有许多医生自愿赶来帮手,总算勉强控制住扩张的形势。但目前长沙城中人心惶惶,形势十分峻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