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直到夜幕低垂,他们还是没有看见半点暗黑之友的影子。修林说那股气味更加薄弱了。嗅罪者一直在嘀咕着一个词--"回忆"。地面上没有任何足迹,确实没有任何足迹。兰德并不是乌诺那样优秀的追踪者,但所有在两河长大的男孩子都精通追踪术。他们经常要单独找回离群的羊,或者是找一只兔子当晚餐。兰德在这里却什么都没看见,就好像在他们来到之前,这里从来没有过任何活物般。如果暗黑之友真的跑在他们前面,他们总该能找到一些足迹的,但至今为止,惟一为他们指引道路的,只有修林的嗅觉。当太阳碰到地平线的时候,他们在远离焦土的一片树丛下宿营,吃着鞍袋里的干粮。他们用这里毫无味道的溪水将饼和干肉送进腹中,有限的食物只能勉强果腹,更不要提什么味道了。兰德相信他们的食物可以支撑一个星期,而那之后……修林吃得很慢,嚼得很细,罗亚尔则是苦着脸,三两口吞下自己的那一份食物,随后又重新叼起他的烟斗。粗大的长棍一直都没有离开他的手边。兰德小心地将营火隐藏在树丛中。帕登和他的暗黑之友,还有他的那些兽魔人也许就在附近,可能会看见他们的营火。而且,修林提到的那些暴力味道也不可不防。兰德觉得很奇怪。他所想到的是帕登的暗黑之友、帕登的兽魔人,而帕登只是个疯子而已。他们为什么要救他?帕登是暗帝用来寻找兰德的一枚棋子。也许他们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救走他。那为什么他要逃走,而不是像以前一样追踪我?是什么杀死了那只隐妖?那个充满了苍蝇的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事?还有在法达拉监视我的那对眼睛,如同松脂抓住甲虫般抓住我的那阵风。不,巴尔阿煞蒙一定是死了。两仪师不相信这件事。沐瑞不相信,玉座猊下也不相信。兰德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事,他现在所要思考的是如何帮麦特找到那把匕首,找到帕登,还有那只号角。还没有结束,兰德·亚瑟。那个声音像一阵寒风刺入他的脑海。锐利、冰冷的低语声沿着他思想中的裂缝直直地扎了进去。为了躲开这种痛苦,兰德几乎想逃进虚空之中。但他又想起将有什么在等待着他,只得强自压下这种渴望。在黄昏的微光之中,他开始温习岚传授给他的使剑招式,以取代他对虚空的需要。分丝式、蜂针玫瑰式、练习平衡的急流苍鹭形……兰德忘情于迅捷、准确的动作之中,暂时忘掉了自己目前的处境。他反复练习着,一直到汗水覆盖了全身。但当他停下来的时候,所有不好的感觉又重新袭来,没有任何改变。天气并不冷,但他还是哆嗦着用披风裹住身体,蹲伏在营火边。另外两个人察觉到他的心绪,他们很快收拾好包裹,也一言不发地坐在营火边。没有人再说一句话,直到他们用泥土将最后一丝火苗掩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