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重阳之忆

小锋其实早已察觉到王伟和他们家阿爽的交往是越来越少，于是跑到728王伟的寝室里问他是不是失恋了，结果王伟很干脆地回答“是的”。小锋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王伟，便穿上衣服跑到超市里买了瓶2.升的百事可乐送给王伟喝。王伟之于可乐的喜欢，那是土木系每个人都知道的事情。虽然小锋也嗜好可乐，但因为他常在校外面游荡，知道他爱可乐如命的人并不多。在大家见识过王伟一个月之内攒下的两百个可乐瓶子之后，王伟便冠上了可乐王子的称号。王伟边喝可乐，边对小锋说：“今天，其实我高兴得很，但是我却不知道怎么表达我的兴奋了。”小锋问道：“何事？”王伟拿出第20期《大众软件》，翻到书到末尾几页，道：“你看，我的垃圾文章发表在这里了。”小锋道：“你是个Animal啊，你不知道没有电灯，我是不可能在黑夜里看清楚书上写的字的么？”王伟收起书，道：“没事，我念给你听。”小锋点了点头，说：“好！洗耳恭听！”王伟清了清嗓子，看来是要打算认认真真地朗诵他的大作了。小锋一旁不语，因为他知道王伟对写作的热爱——“九月九日忆往日兄弟“风起沙扬心未动，天是灰的空，其实云重重。未知故乡兄弟，复习的紧松。“其实所谓功名，终究化成风，何必看重？不如来瓶百事，换我可乐一生。“有若等为友足矣，此生必当珍惜。不羡出双入对，鸳鸯眷侣；只佩服忠肝义胆，义薄云天。“请你共喝可乐，若无闲事莫推辞。小弟最爱喝百事，喝了一瓶快乐死。“莫拉我，莫拉我，只求同我喝可乐。“乐到泪生时，与我共真言。追逐名利非我愿，但愿长乐不复醒。“古来才子皆寂寞，喝得越多越有名。“书曰少恋不知愁，我却相思不成形。泪如雨下成双线，脑生空荡难入眠。悲欢离合本随缘，奈何多情自古伤离别，更哪堪冷落重阳节。“一人在外，举目无亲朋，顾我惟西风。独登高楼饮可乐，望君与我同……”王伟在读这首诗时，极尽情意，看来这首诗的确是表达了他此时的心情。而小锋从这首诗里，一下子就听出来王伟对朋友的埋怨。这也难怪，小锋每天找各种各样的方法来排遣离开小雪后的忧郁，却把王伟抛在了脑后。人家王伟失恋了，而小锋竟然到现在才知道。王伟已然是深受打击良久，才会有心情作一首这样的诗。一是抒发失恋之后，对爱情的失望；二来，则是呼唤好友对自己的重视。事实上，能与王伟交心的朋友，除了小锋，便只有远在她方的张、朱、柯三人了。可是，与柯的交际失败，使得王伟痛失了这位昔日的好友，柯是第一个把王伟当兄弟称呼的人，然而，也是王伟觉得被自己打击得最深重的人。在成功的在高考成绩上如自己所言，远超柯50分以上之后，两人见面时内心的复杂已经阻隔了两个人继续真心地交流。即使是明白这些，小锋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说王伟。小锋还是觉得王伟该去锻炼，因为锻炼的确是最好的排遣忧郁的方法。小锋跟王伟说：“小伟子，别发牢骚了，啊……从明个儿起，你还是跟我一起去晨跑，不过呢，你只用跑两圈，后面就在操场上走走就可以了。等我跑了八圈下来，咱再一起去吃饭！我告诉你，你要是跟我一起坚持锻炼，包准你什么事情都能够看得开。”不过，王伟却正是喜欢上小锋这种态度，才把小锋作为最知心的朋友，在他文章发表后的第一时间，告诉小锋。当夜，王伟已然喜不可止，大叫一声之后，就在班里到处宣读他的杰作。只是，那首诗之后，王伟再也没有写出过什么值得骄傲的东西出来。提到重阳节，怕是现在的大学生没有多少会注意的，时下欧美国家节日盛行，而中华民族的传统节日，越来越多的是无人问津。不过，小锋和王伟却是注重传统的人，这或许跟整个花水注重传统文化氛围的有关吧，不过花水的人，也大都相信迷信，认为世间有神鬼的存在，因而才有了五月二十五观音洞还愿这样的学子盛事。小锋将王伟拉到楼顶上铺了席子睡好，两人便望着满天繁星聊起来。王伟说：“你看，重阳节都过了，我们这些花水出来的同学也没聚一聚。王煜那家伙，该不会是把大家给忘记了吧？以前王煜几乎是每年都借着过生、过节之类，邀请同学们一起聚一聚的。”小锋想起高一高二时和小雪之间几乎是要绝交的情形，正是被王煜的生日聚会破解。只是，太久没有和小雪交往，再和小雪交往的经历，就变得奇妙。小雪给他带来的鼓励是令人振奋的，而她也同样让小锋迷惑，让他对爱情感到不解。想到这里的小锋不禁摇头，道：“都散得太开了，全国各地都是，要聚起来，可就难了。”王伟说：“现在能聚到的，也只有武大的海之猪和林仙仙了，王煜虽说是和兰子镇一伙同学20多人在武职读书，但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跑到华山去实习了，而且一个不剩。除此以外，其他人的去处，我都不太清楚了，要不，我们到武大医学院去玩玩吧？”小锋道：“为什么不叫他们到我们学校来玩呢？”王伟说：“我太阳，要是流芳还有什么玩的，我当然不会提议到武大去玩了。你也不看看周围荒凉到了什么程度？”小锋点了点头，说：“好，这个周六一起去好了！”王伟很快就睡着了，而小锋看着天上的星星，又不禁胡思乱想起来。小锋心想：“难道，我的生活就这样进行下去了，貌似离开小雪的日子，我过得也是很开心的。土木四班的生活是团结而开心的，生活在其中让人忘却了所有的痛苦，我甚至有好几天都可以不去想小雪了。“但是，我仍然相信我对她是坚定的，在与别人的谈话时，我常常不禁意间就想到你。我当然会尊重你的决定，林仙仙的开导也让我渐渐明白你离开我的原因，只是，我们为什么连朋友都不能做了，难道我就差到不可救药的地步了？“但我没有放弃你，我要证明，我就算不是最优秀的，也会比吴征要强。只可惜，我命不久矣，我希望的，也只是在你面前好好表现一下子了……”第二天中午，小锋就跟林仙仙打了电话，说是周六要跑到武大去挑战武大的武术界，然后顺便再看看林仙仙。林仙仙听罢很是不爽，道：“好，来吧，你可以去死了。”说起武术，其实有很多热爱武术的人，得不到名师的指导，常常就被埋没在了校园里。虽然，作为大学生，理应以学业为重，主要谋求在学业上有所成就，并以此打造未来的事业。但是，我们也不应该忽视学生的多样性发展。其实有些人，我们不得不承认，是不适合学习的。有的人注定要走上一条与众不同的路，只要他坚持，他就能够在其他的道路上取得优异的成绩。所谓行行出状元，就是这个道理了。然而，天底下的父母似乎都看不到这一点，他们唯儿女之学习成绩是图，甚至为此而忽视儿女们其他方面的感受，好在小锋的父母对小锋的学习要求向来不高。有时候，也只是提提小锋应该努力学习之类的客套话，而更多的，小锋的父母只是期望小锋的开心。如果一定要说小锋的父母有什么比较强烈一点的要求，那就是要求小锋无论遇到什么挫折，都表现出自己的志气，不要为时事磨圆了棱角。话说到这里，就提下小锋的父母。小锋的父亲，邹理先曾经高中毕业，靠个破自行车做些买卖。一日忽行至九宫山下，迷上了正背着柴火、唱着山歌回家的刘绯雨，便鼓足了勇气追求。邹理先的机智幽默一下子就吸引了绯雨，两人情投意合。然而刘绯雨的父母极力反对，因理先家住鄂城，离九宫山实在是太远。除非理先能够在一年之内赚到三万块钱，绯雨的父亲才答应两人的亲事。三万块钱，在20世纪70年代末，那无异于天文数字。但是理先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了。理先当时说过这样的话，也是这句话，更坚定了绯雨对理先的信心：“人活着要有志气，而为了绯雨，哪怕是拿天来作交换，我眉头也不会皱一下，一定会答应。所以，这三万块钱，虽说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我也一定要拿下来。”其实，就冲着邹理先当时的一阵豪言壮语，就已经将刘绯雨的父亲给打动了。只是，要是刘绯雨的父亲想到理先的退路的话，却可能会一头撞死在闯王墓前。邹理先当时心理所想的是：“假如没赚到三万，我也有信心让绯雨和我一起私奔！”往后过了约五年，他的足迹遍布江南七省，然而，因为被朋友出卖，最终还是一无所成。这段日子，光是刘绯雨和邹理先之间的书信，就足足用了六个麻袋才能装满。邹理先后来本想离绯雨而去，但是刘绯雨却作好了为邹理先重振旗鼓而存钱的准备。当邹理先避世于黄石花水半年还是被刘绯雨找到之时，他竟泣不成声，眼泪鼻涕流了一大把。刘绯雨一心只想嫁给邹理先，邹理先觉得自己有能力东山再起，便厚着脸皮向刘父提亲。没想到刘父满口答应了。刘父后来解释说：“理先，在你的眼里，我看到了勇气和责任，更重要的是，我看到了你的志气！人生在世，怎么都得闯一闯，你闯过了，可是你失败了，你履行你的诺言，没有来找我的雨儿。但是我的雨儿却找到了你，一般人经历你这样的失败，怕是再也没验抬头，并一蹶不振，但是你这番向我提亲，却让我觉得你一定会再站起来。”这话说完没有半年，邹理先就在花水承包了四十亩田地，在第一次丰收，并小有收获之后，便开着个拖拉机，从花水一直开到九宫山，把刘绯雨娶了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