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叹息》

随着主持人介绍完陆维的曲目，一身黑色立领西装的陆维面带微笑走上了舞台。对着台下的观众和评委们鞠躬示意后，陆维坐在了舞台中央的星海钢琴前面。看着黑白分明，在灯光下闪着迷人光泽的琴键，陆维心底涌上一股熟悉而亲切的感觉。感受着台下观众注视的目光，评委们专注的神情，陆维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微微兴奋了起来，充满了弹奏的。是的，陆维就是这样一个现场型的选手，舞台、观众、评委，这一切，都可以让他的演奏漏*点瞬间点燃。双手抬起，优雅地放在光洁的琴键上，一种水乳交融的感觉油然而生，就像是看到了最心爱、最珍贵的东西一般，那感觉实在太美妙了。看着陆维一系列的准备动作，几名评委脸上都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这看似随意地一坐，双臂一提，这些再平常不过的开始动作，却能够反映出一个演奏者的素质。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但每一位资深的钢琴教师，都能够切身感受到这点。陆维在钢琴前摆出了一个最舒服的坐姿，双手在琴键上轻敲，一串优美的琵音由弱渐强，响起在每个人的耳畔。陆维的第一首练习曲是李斯特的降D大调练习曲《叹息》，这是一首十分优美的练习曲，同时也是难度技巧十分高的一首曲子。李斯特是一位天才地作曲家和钢琴演奏家，他出生于甸牙利的莱依丁库。从小爱好音乐，还会弹钢琴。李斯特从小在爸爸的指导下学习钢琴，九岁时就举行了演奏会，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他地父亲看到李斯特在音乐上的才能。决心让他前往音乐家的摇篮----维也纳深造，于是他们举家迁往维也纳。在维也纳学习了一年后，十一岁的李斯特举行了演奏会，轰动了维也纳的音乐界。后来，李斯特又前往巴黎学习音乐。开始了侨居法国二十六年地生活。李斯特的演奏技巧、弹琴艺术具有一种魔力，被誉为欧洲第一钢琴家和钢琴之王。他也是一位才能卓著的作曲家，著名的作品有浮士德交响乐、匈牙利狂想曲、但丁神曲等。和肖邦一样，李斯特的钢琴练习曲，无论从技术上还是艺术上，都可称得上是钢琴练习曲的巅峰。是无数练习钢琴地学子们心目中的一座高山。《叹息》虽然是一首西方的曲子，但整首曲子中却带有很多的中国元素，充满了诗情画意的美感。曲子的开始，是一大段往复连绵的琶音，陆维的双手交替在琴键上前行，那声声忽强忽弱的琴声，如同初春残冰未消的河流下面汩汩地水流声，那水中还带着一片片晶莹的冰片一般，带给人们一种清亮透明地感觉。这一段如流水般的音乐，如同一阵清流。流淌在音乐厅的每一个角落里。每一位听众，都宛如置身于这琴声描绘出的、优美的景色之中。深陷其中，流连忘返。陆维洁净修长的十指，轻柔细腻地在琴键上弹奏着，每一个音，都是那么轻柔而通透，而陆维的神色间，也流露出一丝温柔。目光时而在跑动地十指上扫过。时而看向钢琴地前面，仿佛是望向极远方。那美景令他难以自拔。目光深邃，仿佛带着洞察世事的洒脱，却又偏偏清澈地仿如一潭清水，不含一丝杂质，令每一个看到那双眸子地人的心灵，都马上沉静了下来。“好美的音乐，好美的眼神。”，刘洁的心里舒服地叹息了一声，享受地看着陆维的演奏，宛若置身幻境。从陆维奏出第一个音符开始，几位评委的动作和脸上的表情就没变过，一直静静地看着陆维的演奏，没有交谈、没有评论，和其他观众一样，几位评委被这位十七岁少年手下流淌出来的音乐迷住了。这些人都是真正的大行家，他们的欣赏水平要远远高出一般人，对于陆维的演奏，他们更能够听出其中的妙处。听到合意处，几位评委的脸上都露出了会心的笑容。周广仁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一头花白的卷发下，那张严肃的脸上此时却多了一丝专注。陆维手下飞出的每个音符，都让一向以教学态度严肃认真的她感到无可挑剔，如果说刚才肖南的演奏让她由衷地赞许，那么此刻陆维的琴声，却已经让她忘记了评价。此刻，她和台下的许多观众一样，已经不自觉地变成了一个最普通的听众，单纯着享受着这美妙的琴声。音乐进行到中段，渐渐地由一开始的安静平缓变成了高亢激动的情绪，陆维的双手动作也渐渐变得大了起来，加入的手臂的重量渐渐的多了起来，挥手间，多了一丝跳跃的感觉。琴声跌宕起伏，时而如春蕾绽放，时而如溪流奔海，华美绚丽，时而又如大海上的粼粼波光，动静交错，呈现出一副极美的图画。每一位听众，都被这琴声描绘出的美妙世界而深深地迷住了，脸上露出享受的神情，间或却带有一丝茫然或失落，仿佛是被琴声带出了儿时的幻想，但转瞬却被时光不可追的现实带出了阵阵伤感，只有任那琴声带着思绪任意飘荡，期望再从记忆深处拾取几片遗落的美好。但终于，琴声变得远了，淡了，仿如大海的波涛也终于沉睡了过去，进入了香甜的梦乡。陆维的手爬在琴键上，懒懒地，像是要陷入到琴键里面一般，轻柔的尾声，就那么从钢琴中流淌出来，带着一丝留恋与不舍，渐行渐远。一曲终了，偌大的音乐厅寂然无声，所有人都沉浸在琴声带给自己的回忆里，不能自拔。“好美的《叹息》啊，美得让人感到不真实。陆维，你的内心世界里，究竟有着些什么？是什么样的经历，让你可以弹奏出这样仿佛忘却了一切的音乐？”，刘洁的心里陶醉地叹息道。周广仁已经从刚才的陶醉中清醒过来，看着钢琴前的陆维，她的目光中露出毫不掩饰的惊讶，别人或许只觉得陆维弹得很好听，非常好听，但周广仁知道，将李斯特的曲子演奏到这个程度，意味着什么，那绝不是靠着勤学苦练就能够达到的高度，有的人弹一辈子钢琴，还是要像仰望神祉一般来仰望李斯特，就因为他是天才，是个几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是个古往今来唯一一个被称为“钢琴之王”的天才。但是，眼前的这个刚满十七岁的小伙子，也是“天才”吗？但为什么，听到他的演奏，自己的眼角居然有些湿润？是因为这音乐唤起了自己心里久违的感动吗？一边的凌远，脸上惊讶的神情丝毫不比周广仁差，这位中央音乐学院的钢琴权威见多了所谓的天才，原本以为再也不会被所谓的“天才”吃惊，但陆维，却颠覆了她以往的认知，凌远这才知道，原来所谓的“天才”，也是分层次的，而眼前这位叫陆维的少年，很显然和她之前见过的那些天才，不在同一层次。看着陆维，凌远又想起了蒋雪涵，这孩子也是一位少有的好苗子，原来一直觉得她是自己见过的最为出色的孩子，但今天凌远才知道，那是因为自己之前没有看到陆维。看着钢琴前面一脸平静笑意的陆维，凌远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虽然陆维不是自己的学生，但做为一名钢琴教育家，再没有什么比看到自己的国家能够出现一位钢琴的希望之星更让人开心的了，更何况，陆维还这么小，日后的发展成就，简直不可限量。看着陆维，凌远暗自决定，如果有机会，自己一定要在这颗新星的成长上使上自己的一把力。只是凌远不知道，身边的周广仁，也有着和自己一样的想法。两位评委的表情，都落在角落里的魏晓凡的眼里。魏晓凡也许是这场里为数不多的没有被陆维的琴声影响太多的人之一，毕竟经常听到陆维的演奏，对陆维的水平心中早就有了数。此刻看到周广仁和凌远的表情，魏晓凡心里暗笑道“两位大教授，更大的惊喜还在后面呢。真是很期待你们听完陆维的《月光》之后的表情哦，呵呵。”魏晓凡一边想，一边“啪、啪”地缓缓鼓起了掌。这掌声，如同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一颗石子，瞬间唤醒了人们的思绪，大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有为这精彩的演出表示自己的祝贺呢。刹时间，音乐厅掌声雷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