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争功夺利

直到黄昏，苏子漪才回到了东宫。她一回东宫就到崇文殿找李承乾。“子漪，你回来啦。”李承乾依旧是一脸微笑。“你们都下去吧。”苏子漪严肃地挥退左右。李承乾看得出来苏子漪不是很开心。“怎么了？”“承乾，你为什么要瞒着我？”李承乾一头雾水：“什么事瞒着你。”“蓉儿的事。”李承乾这才明白苏子漪应该已经知道了苏子蓉逝世的真相，他沉默不语。苏子漪继续说：“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蓉儿是我亲妹妹。就算，就算真的是魏王杀了她，你也应该告诉我。”“对不起，子漪。我怕你，怕你无法接受。”“蓉儿都死了，我还有什么无法接受的。你是怕我会找魏王报仇吧？”李承乾默默地点头，苏子漪接着说：“他到底是你的亲弟弟，你不忍心看见他送命，对不对？”“我知道，我亏欠了蓉儿，毕竟她是为了我才这么做的，才会遭到魏王的毒手。”“你打算怎么做？把这一切公诸于世？”李承乾抬头看着苏子漪：“我做不到。”“李承乾，你好自私。凭什么我的妹妹就要在你们兄弟的争夺之间当一个牺牲品。”李承乾还是沉默。苏子漪终于镇定下来：“罢了，我又怎么会不了解你呢？你又何尝想看到蓉儿这样的结局，你又何尝忍心害死自己的亲兄弟。”李承乾上前抱住苏子漪：“对不起，子漪。我对不起蓉儿，无法为她报仇。”“今天我看见婉儿了，婉儿也很自责。可是她却一直求着我，求我请你千万不要将魏王和突厥的契约书交给皇上。你知不知道当时我的心真的很乱，一方面我想为蓉儿报仇，可是一方面我又不想让婉儿伤心，让她孤苦无依。最后我答应她了，因为蓉儿已经死了就算报仇蓉儿也不会回来了，但是婉儿不一样，李泰还活着，他还可以给婉儿幸福。”“契约书根本就不再我这里。”苏子漪惊讶地问：“可是婉儿说是她亲眼目睹，契约书被黑衣人拿走了。而你当日也派人保护蓉儿，将蓉儿的尸体带回来，难道那个黑衣人不是你派去的？”李承乾坚定地点了点头：“没错，我只派了纥干承基去保护蓉儿。当日回来，他也告诉我契约书被另外一个黑衣人夺走了，至今我们都还在调查。”“什么！那魏王……”“就算我不出手，只怕四弟也是凶多吉少。”苏子漪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承乾，你真的，真的想要和魏王斗吗？”李承乾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案。苏子漪皱起了眉头：“那你想当皇上吗？”李承乾突然笑了，他轻轻为苏子漪抚平眉梢：“不想，我只想和你在一起。”“那为什么还要和魏王争。”李承乾转身，叹了一口气：“因为我不放心这个天下就这样交给了李泰。李泰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可以有无数的方法去害一个人，无数的手段去对付一个人。正是因为这样，他才给我一种可怕的感觉。为了皇位，他甚至不顾兄弟之间的情谊。”“可是这不过是他为了目的采取的手段，等目的达成了。他应该就不会……”“或许，他会是个好皇帝，会把国家治理的井井有条。但是我也害怕，他在登上帝位后，会将一切有机会阻碍他的人杀光。譬如身为嫡长子的我，还有同样嫡子的雉奴，吴王恪以及其他的一些皇子。甚至为了永绝后患，可能会将我们斩草除根。”苏子漪听了这些骇人的话，简直不敢置信，一向风度翩翩，举止儒雅的李泰会有这样的想法。“子漪，或许你不相信，但是我们已经找出了许多的证据证明李泰确实有这样的可能。”“可是难道为了这些，你就必须要当皇帝吗？”李承乾微微一笑：“傻丫头，不是还有一个人吗？”苏子漪迷惑地看着李承乾，李承乾神秘一笑：“雉奴！”“晋王李治？”“没错！如今雉奴也已渐渐长大，聪慧敏捷，儒雅有礼，父皇和大臣们对他也甚是满意。而且他的性子温和，这样的人难道不适合做大唐未来的主人？我已经想好了，等李泰失势回到封地之后，我也向父皇坦言心中所向，然后请求父皇将储君之位给雉奴，然后带着你，带着我们的孩子一起归隐山林。”虽然李承乾这么说，但是苏子漪的心里还是很担心：“可是我害怕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当然不简单，李泰本来就十分聪明，而且父皇也很宠爱他，要扳倒他没那么容易，虽然那张契约书会起到很大的作用，但是现在并没有在我手上。”“就是在你手上，只怕你也不会拿出来吧。”李承乾叹口气，说道：“毕竟我们是亲兄弟，父皇母后也不希望我们手足相残。”李泰和突厥的契约书签订已经十个月了，这十个月来契约书不曾出现过。其实李泰和李承乾四处调查，都找不出契约书。就这样李泰忐忑地过了十个月。而最令他开心的是阎婉生下了一个儿子，这是李泰的第一个孩子，李泰很高兴，为他取名欣。而另一方面，苏子漪也为李承乾产下一子，取名厥。此间，契约书消失了五年，这五年李泰始终找不到。而期间李承乾和李泰虽然表面还如兄弟一样，其实早就不再一条心。李泰想要储君之位，李承乾必须维护自己的妻儿和自己的命。从来胜利者都会对失败者赶尽杀绝，他的伯伯和叔叔就是一个例子。所以李承乾必须当这个太子，但是他有想过，只要李泰不在京城了，失去势力了，对他构不成威胁，他便要携妻儿归隐，将位子让给长孙皇后的另一位嫡子，晋王李治。贞观十四年，大唐周边小国高昌和西突厥结盟多年滋扰大唐边境。于是大唐皇帝李二陛下决定派人去攻打高昌，免得其坐大。而这个立功的机会李泰当然不会错过，就算自己无法推荐人才去打赢这场仗，但是起码也不能然李承乾派的人得功。“启禀父皇，依儿臣之见，此次出征的人选还是安排陈国公侯君集最好。”说乎的正是李承乾。“哦？”皇帝微微挑眉：“太子为何会举荐陈国公。”“回父皇，李靖将军功绩卓越，实在令人敬佩，但是近日身体不适，恐怕不能出征。而李勣将军有重要公务在身，如今能够出征的也就只有侯君集侯将军了。”皇帝哈哈一笑：“承乾，你这次的推荐倒是不错。众卿家以为如何？”魏征老头当然第一个站出来：“臣认为太子殿下的想法很好，侯君集将军骁勇善战，的确很适合此次统帅。”众人也都在下面点头表示赞同，但是魏王党的人怎么可能会愿意让太子党的领功，于是李泰就站出来禀报：“禀父皇，儿臣以为不妥。”“那魏王以为哪里不妥？”“回父皇，儿臣认为应当派遣新人，为我大唐培养名将。侯将军虽然身经百战，但是已经是老将军了，总有退休的一日。儿臣以为这次的战争不如就派新的将军上阵。这可以给那些年轻的将军一些机会，让他们锻炼锻炼。”“魏王此言差矣。”这说话的自然又是魏征那老头子：“如今这是打仗，不是儿戏，怎可派遣没有经验的新将军，这不就是在下赌注吗？”魏王哈哈一笑：“魏大人，这就是你的错了。本王可没有说全都派遣年轻的将军。回父皇，年轻的将军可以当副将，父皇大可派遣咱们大唐的骁勇之将作为统帅。”“那魏王以为谁可担此大任？”皇帝问道。李泰心想，这下可就难了，我麾下竟然没有年老的将军助阵。于是他想了想如今只剩下程知节和侯君集了，侯君集是李承乾的人，我可不能够推荐他。而程知节有勇无谋，我只要推荐他当统帅，然后推荐我麾下一名善于谋略的人当副将，如此一来，这功劳不就是我魏王府的了。到时候就可以笼络更多的大臣。于是李泰说道：“儿臣推荐让程知节程将军作为统帅。”魏征、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等人听了均摇摇头，他们当然知道程知节到底适不适合当统帅。这样一来，李泰的目的他们都猜到了。皇帝捋了捋胡子，道：“不妥，程知节虽然骁勇善战，但是谋略不足，朕不放心。”“那父皇就派一位有谋略的将军当副将。程将军一向很有士气，让他当统帅可以振奋士气，这不失为一件好事。”“魏王所言极是，但是朕还是不放心。”“父皇……”“魏王莫再多言。”皇帝阻止了李泰，继续说：“朕已经决定了。侯君集，薛万彻听命。”侯君集、薛万彻上前：“臣在！”“朕命侯君集为统帅，薛万彻为副统帅，一统举兵歼灭高昌。”“臣遵旨！”回到魏王府，李泰十分生气地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哼，没想到最后还是让李承乾得逞了。父皇不止听从了他的意见，还派了侯君集征战。”杜楚客上前说道：“王爷为何会举荐程知节？”“本王实属无奈。那些投靠本王的大臣里面并没有能上场杀敌的将军。这是本王之营唯一的缺点。”杜楚客说道：“没错，那些老臣老将都是站在皇上那边的，忠于皇上，而侯君集却是忠于太子。只要是关于打仗的，我们这边确实会吃亏。”“本王原本打算副统帅可以派遣崇文馆里那些既会打仗又有谋略的人，没想到父皇竟不同意。”“王爷此举确实有风险，打仗一般都是让那些有经验的人上战场才能够保证赢。如果这是一场小仗也就罢了，陛下或许会同意王爷的提议。但是高昌实在猖獗多年，这此陛下是下了决心一定要铲除的。”“罢了，反正不过是一场仗而已，本王输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