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成义他们一直在外面等到第二日中午,黄秋姑还是没出来。“兴许她出去了也说不定?”甘亦风喜欢往乐观里想。顾苏里没有破灭他的幻想,对宋成义说:“宋爷爷,我们先进去吧。”宋成义点头。他们把东西都收拾好了,进入山洞,顾苏里仍然在最前方开路。进入山洞后,洞穴壁闪闪发光,顾苏里按着庚辰的指示,进入最中间的岔道。“这是什么东西?”甘亦风问,随着他们的深入,两侧洞穴壁都画着怪异的符号与图形,图形倒好辨认,一个圆,两根长线条的是人;一个圆,多根长线条的是兽。代表五行的符纹几乎填满了整个山石壁,还有一些奇形怪状的象形文字,因为和地球上的差异太大,他们判断不出来。顾苏里情不自禁抚上一处,刹那间整个灵魂都像被撕扯了出来。等他再次睁眼,就发现自己回到了地球,只是不同的是,他就像云一样,漂浮在数万米高的高空。他看见滔天的洪水一下子淹没了几个沿海城市,巨大的植物占领了所有繁华的市区,市区外金属林立,像灌木丛似的张牙舞爪。几处高山地震频发,无数城镇都被沙土掩埋,金红色的火焰犹如鬼火一般在城市废墟中晃**,一不小心就烧着了一大片。如这个空间般怪异的生物,食人藤、血口蠕虫,神出鬼没地狩猎着城市中的人们,大街上满地都是鲜血,顾苏里几乎能听见同胞们的哭嚎与哀饶。“这是怎么回事,庚辰?!”他叫庚辰,想质问他眼前这一幕是什么情况!庚辰却并没有回应,反而是上方出现了一道白色虚影,慢慢凝聚出了实体。顾苏里睁大眼睛,屏住了呼吸。漆黑深邃的眸,就如那日他瞧见的幻象一样淡泊冰冷,额际一抹冰凉的银色水纹,墨发及膝,旖旎却近乎隆重地倾泻了一身。素色的广袖长袍,衣襟、腰际绣满了繁复华丽的水银色符纹。男人站在云端上,像缥缈无可触及的仙,更像尊贵得令凡人甘愿臣服跪拜的神。顾苏里真的差点跪下去了,心脏突突地跳动,脑子一片空白,只是敬畏的本能。他腿一软,却好像有一阵清风拂过,有什么搀了他一下,没让他真的跪下去。等他再回过神,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他又回到了那山洞里。“小苏,小苏?”甘亦风捉着他的手臂摇晃,一脸的担心。顾苏里对上宋成义他们同样担心的眼神,道:“我刚刚……好像走神了。”李俊鹏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被魇着了。”赵正凯使劲儿看石壁上的符纹,却啥也没发现。窝在甘亦风怀里的赵安琪开口道:“顾哥哥,我刚刚看见你身上冒白光。”此话一出,众人又都紧张了起来,顾苏里好说歹说,才让他们放下心来。“我刚才触摸那些符号的时候,看见了点儿东西……”他偷偷地对庚辰说。庚辰很惊讶地道:“你能看到预言?”顾苏里心里咯噔了一下:“这是预言?!”庚辰点头:“石壁上的符阵,至少是大乘期修士留下的了。这不是普通的预言,大乘期修士已经能触摸到世界本源的时空法则,你看到的更可能是未来。”顾苏里沉默片刻:“未来,是能改变的吗?”“当然可以。”庚辰道,“在事情未发生前,任何预知,都只是预知未来最大的可能性。但是要改变未来,不是那么容易的。那需要有大功德者,能人所不能,忍人所不能忍……同时还须具有超越因果的力量——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当救世主的!”顾苏里心事重重地在前方开路。别说宋成义了,就是心大如甘亦风,也发现他情绪不对。这是怎么了?难道刚才,顾苏里真的中了这鬼地方的招?甘亦风想起龚建平他们的死状,眼睛都红了,他悄悄去扯顾苏里的衣服,说:“小苏,你真没事吗?”“没事。”顾苏里说,他目光转向前方,道,“我只是在想,我们该如何过这条河?”他们已经走出了山洞狭窄的隧道,但只见眼前一条宽阔的地下河,河流上蒸芸的水雾,仿佛仙气一般。然而他们所有人都开始抱着自己的肩膀,不停地搓自己的手臂。“我,我靠,这里怎么这么冷……”甘亦风牙齿都打颤了。他是北方人,不是没见识过寒冬,但是哪怕零下几十度,也不像站在这河边似的冷得骨髓都痛了。赵安琪直接缩进他的怀里了。顾苏里是这里耐寒能力最强的,他勉强抵御住那侵袭的寒意,试探地把手上的木棍插入水中。在水中搅一搅,水流是正常的水流,但是他手上的棍子结冰了。傅博思盯着他手中的棍子,道:“这科学吗?”郑蓉抱着赵正凯,抖声道:“我们能到这里,本,本身就不科学……”顾苏里见他们的眉毛头发上都挂上寒霜了,赶忙让他们退离那条河流。回到隧道里,那股刺骨的寒意才总算消失了。“我们要怎么过那条河?”赵正凯问顾苏里,语气不大好。他本以为过了生命之树就能回到现实,谁想到又过了一片沙漠,被困在了这个洞穴中。顾苏里只道:“我会想办法。”“所以你也想不出办法是吗?”赵正凯走出隧道,愤愤地踹了一脚河边的一个大土丘。那个土丘硬得赵正凯脚都踹痛了,赵正凯气得拿手里的棍子砸它,结果没砸两下,土丘就动了。郑蓉高声道:“正凯回来!”赵正凯惊恐地摔在了地上,眼睁睁地看那土丘缓缓地升高、抖动,底下钻出了巨大的头和四肢尾巴。那竟是只活着的巨龟!!巨龟光是头就有他们半个身子那么大了,露出龟壳的四肢与尾巴褶皱遍布,夹满了砂石与草根。它的双眼巨大而有神,滚动了一下,对上他们。李俊鹏和宋成义等人慌忙上前救人。但巨龟却没有如他们所想象的那样攻击赵正凯,它与人群中的顾苏里对视了一会儿,上前一步,俯身,竟对顾苏里做出了个仿佛臣服的动作。